商夢•玉色 卷三 且共從容 颯颯西風原 之五

作者 ︰ 隻舞

「 當!」「蓬蓬」……刺耳的喧囂在外屋此起彼伏,顯然土方人對拿出來的東西不滿意,還在四處翻檢,我的心有些發涼,果然,伴隨著「嘶啦」一聲,里屋的隔簾被凶殘撕開,幾個粗布裹身、毛皮為飾的土方賊子沖了進來。

見到我們三位女子,他們的目光頓時變得灼熱起來,有人高喊著出去︰「屋里有三個漂亮女人!」剩下的幾人則一臉婬笑著圍了上來。

我面上盡是凜然之姿,倒也不是十分懼怕,心中很明白子昭派的暗衛定然不會袖手旁觀,正欲喝斥,卻不料張嬸先從後頭沖了過來︰「各位大爺,這幾位都是成了親的婦道人家,家里的東西已經全拿出來了,請大爺手下留情吧!」

一個頭目打扮的賊子不屑的哼了一聲,立時有人揚手一推,我連驚呼都沒來得及,就見張嬸如布袋一般被甩了出去,一頭撞在牆上,頓時不省人事。

鮮血,緩緩的流出來,磚土牆面上一點點浸染出暗色的血跡,我的腦海中頓時一片空白,有某種感覺在心底膨脹著,似乎是恐懼,又似乎是憤怒。張嬸,她剛剛還那樣和藹的坐在我們身邊,那樣欣喜的與我們談起她的兒子,那樣期盼的想象未來的生活,可是只在剎那間,這份鮮活的溫馨卻……

我呆呆的看著,後面又沖上一道人影,是被激怒的張叔,他高高揮舞著鋤頭,要沖上來拼命,幾名土方賊子面無所忌,刷的抽出腰刀,蓬蓬血霧瞬時迷了視線,在小妹的尖叫聲中,我只惶然的看到那憨厚的漢子正緩緩倒下,無力揮舞的手臂還努力的想表達他的不甘與憤怒。

一切發生得那樣快,只是眨眼之間,血腥的味道便在屋里擴散開來,兩道鬼魅般的黑影瞬時出現,堪堪擋在我和小妹面前——正是子昭的暗衛!尹達從側面插上來,拉起驚魂未定的我,沉聲道︰「夫人快走!」

廝殺的聲音立時化作背景,即使是背過身去,仿佛也能看到那刀光血影,我帶著小妹,什麼也不敢看,更不敢想,只與怡夏一道跟著尹達往外跑著,急速的心跳如戰鼓狂雷,幾欲沖出口中。

可是土方來的人實在太多了,跑出院門不過二十余步,後頭便有人追了上來,尹達反身相迎,我們只是毫無目的的繼續往前跑著,從未有過的危險感如毒蛇般纏繞于身,小妹腳下踉蹌,連帶著我的步子也虛浮起來。

身後遠遠的又有馬蹄聲響起,我的手臂忽的被牢牢抓住,鐵鉗般的觸感幾乎要將骨頭也捏斷了,我不敢回頭看,只拼盡全力甩開手臂,想要擺月兌這桎梏,卻沒有成功,情急之下,我只得將小妹狠狠往前一推,大聲道︰「別管我,你快跑!」

小妹哭著回頭,繼而目光中滿是驚恐之色,我余光瞥見一道刀光向她而去,腦海中轟然一響,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喊著︰「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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