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夢•玉色 卷三 且共從容 飛花輕似夢 之二

作者 ︰ 隻舞

子弓從我懷中抬起頭,好奇的問著︰「娘娘,什麼是應雷而生啊?」身後的靈溪忙將他拉過去,嚴肅道︰「這不是太子應該知道的事情。」又向我禮了一禮︰「娘娘,奴婢先帶太子回去休息了。」

靈溪在宮中呆了許多年,自然更明白眼前的狀況,我點點頭,讓她帶著子弓先走,又問老嬤嬤︰「王上來了麼?」

話音剛落,殿外便傳來長長的通報聲︰「王上駕到——」

那老嬤嬤緊張的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退回到一旁跪下了,我不由得心急起來,桃夭是個外方公主,好不容易誕下小王子,若是這不祥之兆傳出去,恐怕她與小王子今後的日子都不好過,念著往日的交情,我必須幫她!

心思急轉,幾乎是瞬間便有了主意,我厲聲向老嬤嬤道︰「不許說我們來過。」言畢帶著怡夏迅速離去,轉過長廊,確認無人見到時方才急急吩咐道︰「快去神卜殿尋卜官來,今日之事,讓她圓一圓。」

怡夏心領神會,答應著去了,我回到房間平復了一會心境,又重帶上怡秋往桃夭的房間而去,再次進門時,已听見大姐平和的聲音︰「……既得如此星象卦象,今日又應了驚雷,小王子今後定是沙場猛將,守護我大商安寧……」

我懸起的心這才放下,唇邊溢出一絲笑意,腳步也放緩了些,款款進屋道︰「看來我來的太晚……得此虎子,真是要恭喜妹妹了!」

剛生完孩子的桃夭躺在床上,明顯處于月兌力的狀態,見到我笑吟吟的面容,她的眼底微微泛起感激的神色。子昭見我進屋,起身過來攙了我一把,開懷笑道︰「你也來了……方才那接生嬤嬤說此子應雷而生,孤著實擔心了一番,不料卜官剛剛趕到,說此天象是應將而生,看來,此子將來必定大有作為啊!」

我退後半步虛禮道︰「恭喜王上!」他卻是看著我的肚子,笑而不語。我微微臉紅,亦覺得此地此景有些尷尬,忙岔開話題︰「小王子呢?」

一旁的女乃娘將小王子抱上前來,軟和寬大的襁褓簇擁著巴掌大的小臉,宛如絢然綻放的花朵,靜謐中暈染出新生的華麗。這是我第一次接觸剛出生的孩子,他安然的睡著,合上的眼簾勾勒出兩道月牙兒般的弧線,嘴唇緊緊抿著,粉嘟嘟的臉頰昭示著小小的心滿意足。

肚里的孩子毫無預兆的踢了一腳,奇妙的感覺頓時如藤蔓般從心底盤旋而起,血脈之情仿佛在冥冥中響應著,我輕撫著高高隆起的肚皮,心底生出前所未有的憧憬。

半個月後,桃夭親自帶著她的孩子來謝我。應雷而生之事,他人或許不再有懷疑,然而身為母親的桃夭卻是極為敏感的,卜官反常的主動前往產房,素來與她相好的我卻姍姍來遲,這其中的蹊蹺她當日便發覺了,其後又向那位接生嬤嬤反復詢問,終于將來龍去脈模出了個大概。此次保得小王子平安,還因「虎將」身份更受子昭喜愛,桃夭自然對我極為感激,無論自己的孩子是吉是凶,身為母親,總是希望護得他周全的。

我事後也簡單看了看這孩子的八字,確實有出將之才,那日大姐之言算是歪打正著,因此又將這些話告訴桃夭,讓她更為安心。不多久,子昭依著桃夭的意思為小王子賜名為「子曜」,又在滿月之日賜上古寶劍一把,見子昭對二王子如此重視,宮人們對桃夭的態度也愈加恭敬起來,再無人敢小覷這位外方公主和應雷而生的子曜。

在子曜脆女敕的哭聲中,炎炎夏日悄然過去,熾烈的陽光漸漸溫和,薄薄的秋意從清晨晶瑩的露珠上一點點蔓延開來。終于,在中秋之夜的家宴上,我身下一熱,有水汩汩流出,坐在我身旁的桃夭已有經驗,見此情景忙扶住我驚呼道︰「啊!欣姐姐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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