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夢•玉色 卷三 且共從容 執子之手 之二

作者 ︰ 隻舞

「嗯?」我裝作不經意的瞥了過去,只見這女子身著干淨雪白的布衣,烏發一絲不苟的挽起,兩根簡單的玉簪將其牢牢固定,顯得整潔大方。

「娘娘,御膳房內氣味混雜,恐污了娘娘的貴重的衣飾,還請娘娘移步至右廂房品茶,膳房眾人但憑吩咐。」

我嗤笑一聲︰「你倒是會說話,污了衣飾?恐怕你是怕本宮這貴重的貂毛和鳳尾上的金粉污了你們這御膳房吧。」

此言一出,我能感覺到身後眾人緊張的屏氣,卻是毫不在意,只緊緊的盯著眼前的女子,她身形一怔,顯然也未曾料到我會如此直白,不由得抬起頭來,片刻之間已是笑吟吟道︰「娘娘面前果真不能打一句誑語,貂毛和金粉極易散落在空中,落到湯水菜食上。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有些污濁我們重新做過便是,可這里正巧在為御書房熬一份蟹黃粥,所用的是上次東海進貢的最後兩只蟹……」她將「最後」二字咬得稍稍重些,卻沒有以此為憑借,而是繼續道︰「听說這粥是王上指定要的,還有一盞茶功夫就好,不如請娘娘移步廂房稍候,一會奴婢命人跟著娘娘將這粥送過去,以全娘娘對王上的一片心意。」

她的聲音不大,輕輕柔柔的讓人覺得舒服,我仔細打量著她,並不出挑的姿色,然而一點自然的笑意匯聚在眼角,卻有一種樸素的親切感,仿佛鄰家女孩,淳樸而溫暖。

我暗自點頭,知道怡夏所言非虛,目的既然已達到,便順著她的台階下來︰「你帶我去右廂房吧。」

「是。請娘娘稍候,奴婢交待幾句。」她轉身囑咐了旁邊一人幾句,便掀起旁側一個小門簾,將我引了出去。

御膳房的廂房分左右兩邊,左邊是眾人休息之處,右邊則是可獨立研究食材菜式的議事房間,整齊的排列在與工作間相連的長廊一側。

經過第一間房時,我似乎听到里面傳來熟悉的聲音,「……玉米剝成小粒,放到粥里一起熬;她可以吃得甜一些,熬好後添幾勺丹桂蜜糖……」還沒來得及細細辨認,這女子已將我領入了第二個房間,沏了一杯清香的綠茶奉上來。

我將她留下,柔聲問道︰「你是月菡吧?」

她謙和道︰「是的,娘娘。」

我淺淺一笑︰「怡夏可沒少說你的好話啊!」

她驚訝的抬眼︰「您是欣妃娘娘?!」

我頜首默認,她卻微赧道︰「奴婢听說欣妃娘娘對待下人亦十分體貼大度,方才那一幕想來是考驗御膳房眾人的,讓娘娘見笑了。」

我「嗯」了一聲,直接問她︰「如今欣月殿缺少人手,你可願過來?」

月菡磕頭道︰「娘娘任卜官之時就對奴婢有大恩,多虧娘娘指點,奴婢的弟弟才避開一劫,能服侍娘娘是奴婢的榮幸。只是……」她有些猶豫道︰「奴婢除了膳食,便無其他專長,不知能否做得好。」

我不置可否︰「既然你願意,本宮便與掌管御膳房的劉大人說一聲,最遲三日後,你就可以過來了。」

她連聲稱謝,我點點頭,想起方才在門外听到的聲音,又問她道︰「隔壁房間是誰?」

「回娘娘,是太師甘大人,因著昨日蘇三離開,甘大人又讓奴婢薦了一名廚子,正在指點他今日夕食的藥膳做法。」

我一愣,甘盤如今這樣閑了嗎?竟親自來膳房指點廚子?雖然知道這藥膳是為大姐準備,卻仍然覺得有些怪怪的。我當然知道‘國之大事,在祀與戌’,可這位太師大人,似乎已經對卜官過于關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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