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夢•玉色 卷四 星縱天寰 弦歌角聲動 之五

作者 ︰ 隻舞

見甘盤與傅悅二人面不改色,我嘆口氣,緩緩道︰「此次明面上的對手只是小小土方,且冬祀也不過只有一個多月了,卜官于大商意義重大,還是要鎮守宮中的。」

一陣沉默後,傅悅似有不忍︰「娘娘再仔細想想,可還有其他人選?」

我看向甘盤,他微微欠身,懇切道︰「娘娘聰穎敏慧,又能以大局為重,實乃黎民之福。」而後一錘定音︰「戰場無情,既是娘娘親至,身邊的侍衛需得仔細安排,娘娘可有何意的人選?」

我靜靜道︰「太師太傅的意思呢?」

傅悅沉著開口︰「娘娘鳳軀,此次前去必然不可用真實身份,對外則稱朝廷遣派的卜師便是。」我點點頭,听他繼續道︰「既是如此,娘娘身邊的侍衛便不僅要忠心勇猛,還應在朝中有個一官半職,平日里場面上的事也好應付。」

听他如此一說,我的腦海里立時閃現過一個名字,未及開口,甘盤已先行出聲︰「太傅此言,倒讓我想起一人︰內宮禁衛統領、心卜族故交——惟陽!」

兩道目光同時落在我身上,我深吸口氣,不再猶豫︰「太師所議不錯,便這樣定下吧。還請太傅將惟陽那邊的事情安排妥當,軍情緊急,明早我以男裝便出發。」

甘盤頜首,語氣中難掩贊賞之意︰「娘娘的身份我們也會一並安排。只是……還有一事,仍需娘娘做主。」

我揚眉看他,卻見他坦然道︰「王上那邊,是否要如實稟告?」

我思索片刻,聲音不覺柔和許多︰「今夜我會親自手書一封,再由太師使人送給王上便是。」

甘盤起身行揖禮︰「如此便有勞娘娘了。」

回到欣月殿,忙著收拾交待,各種明里暗里的安排,等一切落妥,已是月上中天了。躺在床上,我卻沒有絲毫倦意或懼意,隱隱的,反倒有些興奮起來。鐵血金戈,獵獵旗飛,宛如冥冥之中的呼喚一般,在這深宮沉寂已久的心中涌動,有一顆名為「期待」的種子在血脈中蘇醒萌芽,我終于要親歷戰場了麼?

第二日清晨,王宮北門「吱呀」半開,三騎魚貫而出,正是惟陽、我與月菡。我們均是身無華飾的素色裝扮,一行十分低調。

此次出行不比往常,醫術及騎術十分重要,因此我帶著月菡,兩人皆做男子裝束,倒也颯爽利落。怡夏則留在宮中照看子妥,幫著打點欣月殿事宜,子昭留給我的兩名暗衛也已得我令,悉數守在子妥身旁,如此,我一路北上方能無後顧之憂。

因著軍情緊急,路上幾乎是馬不停蹄,頭兩日我與月菡皆不適應,惟陽也有意放慢了速度,直到三日後,方才漸漸正常。一路向北,天地逐漸蒼茫廣闊,于馬背上奔馳,我只覺得呼吸的空氣也是粗獷而張揚的,一顆將要上戰場的心被撩撥得更加不安分起來。

緊趕慢趕,一行三人終于在七日後抵達此次北疆軍隊駐扎地。我隨意打量了一番,此處為平原地帶,視野十分開闊,灰白色的帳篷整齊的排列在一個小土丘的南面,背風向陽,便于掩護亦便于出擊,不失為一處上風之地。一位面生的校尉簡單的將我們安頓下來,便直接領著惟陽與我去到中軍大帳。

此次我化名心月,明面上的身份是心卜族的卜師,亦是朝廷委任北疆的軍師。方才通過引路的校尉已有所了解,此次土方軍情嚴重,因此飛羽親自坐鎮此地,其麾下四位副將,希禮代其職對其他各處進行日常護衛,玄奇帶兵接應軍糧運送,另兩位副將及其下的十位校尉則都在此處待命,氣氛十分緊張。

而此刻我要去的中軍大帳,飛羽已集合了所有駐扎此地的副將及校尉一同守候,估計是對我這位「軍師」懷了幾分期待的。然而,我畢竟曾兩次來過此地,不少人對我頗有印象,因此,進入大帳後,見到我的真容,眾人幾乎都是一驚,繼而,很快有質疑聲響起︰「將軍,朝廷怎麼派個女人來啦?沙場無情,女人哪里經得起這些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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