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預料到這樣的狀況,心里也準備了說辭,正欲開口,身旁之人卻是重重頓腳,順勢上前了半步,沉沉道︰「心月公子乃是朝廷派來司佔卜之職的軍師,以救北境眼下之困,本官與公子一路縱馬飛馳至此,你們不以禮相迎,反倒諸多質疑,究竟是何居心?」不容眾人置喙,他的目光又掃向飛羽,聲音加重了幾分︰「用兵之道,在于令行禁止,上下一心。如今朝廷委派軍師,今後便與諸位是同僚,而諸位卻在此大放厥詞,羽將軍便是如此放任下屬的麼?」
我訝異的側頭,前幾日路上急行,惟陽沉默得像根木頭,沒想到他卻在此時站了出來,擲地有聲。惟陽本就是武族之人,陽明剛毅,性格果決,加之在宮中任職多年,語氣中自然地帶出幾分上位者的尊貴,顯得氣勢逼人。環顧四周,眾人的面色謹然許多,方才出聲那人已然諾諾的垂下頭。
我抿唇一笑,惟陽此番言語扭轉了局勢,然而過剛易折,剛柔並濟方為正道,當下不著痕跡的上前半步,與惟陽並肩而立,清聲坦然道︰「本公子名心月,是心卜族人,從小就與族內的一位姐姐長得十分相像,諸位一定將我與她混淆了。心月不才,佔卜之術還過得去,此次前來,確是得朝廷委任,與諸位共同對抗土方軍隊,還望諸位多多相助。」
此言一出,頓時有人微微頜首,面上也都好看了許多,正當氣氛有所緩和之際,一個聲音靜靜響起︰「我記得心卜族只有兩位宗子,分別名心堯和心遠,似乎從未听說過說心月公子的名號?」
我淡淡瞥去,卻是位熟人。花澤如此有意為難,看來對那件事情仍是心有芥蒂的。我並不退避,傲然答話,只是語氣中多了些冷淡之意︰「分支旁系,不值一提。讓諸位見笑了。」
花澤眸光一閃,語氣變得別有深意︰「分支之人,竟可得內宮禁衛統領大人的護衛,看來是花某孤陋寡聞了。」
我面色一厲,凜然駁斥道︰「此次軍情緊急,朝廷期望全落在我身上,而我一介卜師,既無背景,又不善武道,難道請宮中的統領大人前來護衛有何不妥嗎?!」而後轉向飛羽,帶了些許傲氣道︰「此次朝廷派遣我二人前來,諸位副將校尉卻在此多加盤問,羽將軍可否有個交代?」
如同面具般冷漠的神色終于顯出一絲裂縫,飛羽定定的看了我一眼,而後環視四周,緩緩道︰「心月公子確實是朝廷派來的軍師,今後便當與我們共同迎敵。」繼而,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語氣加重了幾分︰「我北境軍中盡是粗獷男兒,平日言辭直爽,並無芥蒂,方才若有得罪之處,還望軍師與統領大人見諒。」
此言是致歉之言,卻無致歉之意,隱隱的透出些威勢,顯然又被他扳回一局。我知道要取得這幫人的信任並不容易,因而也不以為意,只是隨意的笑笑以顯大度,轉而道︰「既然誤會已消,便開始談正事吧。羽將軍可否為我二人介紹一下敵我雙方目前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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