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話似毒刺,又再一次刺到了安啟東,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安然那個不要臉的母親,最恨就是听到有人說他吃軟飯。
安啟東眉目擰成了一塊,大吼一聲,「安然?你這是對爸說話的態度嗎?」
「我沒這麼好命,能有安副市長這樣的好父親!」安然說的極冷,甚至心里連痛的感覺都沒了。這個男人從未給予過她父親的溫暖。
「我就最後再問一句,這10萬你給是不給?」安然面無表情,平靜地說道。
蔣梅蘭拿出包,她掏出皮夾子里的錢,向安然走去,「多了沒有,就這些,別說我蔣梅蘭沒人性,見死不救!」
說完往安然臉上一甩,紅色的票子劈頭蓋臉砸來,一張張散落下來,尖銳的邊角劃過安然的臉,微微刺痛,而透過票子縫隙,沒錯過蔣梅蘭那張面目可憎的臉上的冷嘲熱諷。
安然咬著唇,心里波濤洶涌,但她卻咯咯一笑,指甲嵌進掌心肉里,寒冰似的的眸光射向蔣梅蘭,「很好,很好!安副市長,夫人果然人性蓋天!」
從小到大,母親再苦再累,沒問安啟東討要過一分錢,而如今,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會違了母親的願來求他,而那個狠心的男人,怎麼不知?
縱然蔣梅蘭見過各種各類人,但那麼冷澈薄寒的目光還是讓她不覺一顫。
而安啟東的心也不覺被針扎了一下,不知是怎樣的感覺,他抿著唇,一言不發,不敢看安然。
安然慢慢蹲子,將掉到地上的錢一張張撿起,一共1000元,為了母親,什麼樣的屈辱她不可以忍?盡管這可憐的1000元,她也得好好收著。
她把錢揣進包里,站起身,身子挺的筆直,唇角微微扯開,一字一句,「安副市長與夫人的大恩,來日我必用盡全力來報!」
那話听的蔣梅蘭惱羞成怒,大嚷,「死丫頭,你恐嚇誰呢?」
安然沒理會她,轉身,見安心正收傘進來,想必已听到了他們的談話。
安心也看著她不語,唇邊噙著譏誚。
想想也是,一個是落湯雞的狼狽窘迫樣,一個是光環閃耀的高貴公主,天壤之別,也難怪笑呢?
安然走進雨里,一陣冷寒又撲來,身子不覺開始打顫,腳步疲倦極了,原本以為安啟東還會顧些舊情,而她卻終究小看了人性。
錢沒要到,醫院的欠款拖不下去了,母親下一次透析又逼近,還要用錢,她能等,母親等不了,這種又焦急卻無奈感,如一雙無形的手,緊緊勒著她的脖子,幾乎要讓她窒息。
走出別墅一小段路,「嘀嘀……」汽車喇叭聲鳴了兩聲。
安然回神,停下腳步,循聲望去,是剛剛停在安宅門口的那輛賓利。
那個男人在等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