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兒,你說我該怎麼辦?」搖著頭,瑞雪坐在池塘邊,眉頭緊緊皺著。哥哥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可是讓我放棄無塵,我怎麼可以放棄無塵。
綠兒看了一眼公主,她知道公主並不是真的問她的答案,但是如果讓她選的話,她也會舍不下無塵公子吧。那樣一個溫柔如玉的人,待人體貼,說話溫和,完全沒有一絲王爺的架子。可是馬上一躍,卻又說不出的風姿卓越。終于知道為何當初那麼多宮女在底下偷偷談論她了,文武雙全,俊美無雙,這樣的公子哪里去找?可是公主和皇上的事不是她一個婢女能插手的,所以她只是低頭垂目,不發一言。
「你喜歡無塵?」書房中的哥哥沒有發怒,沒有皺眉,只是淡淡的一問卻讓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里。可是什麼事她都可以妥協,這件事不可以。
她抬頭挺胸,她篤定高聲道︰「喜歡,喜歡,非常喜歡。」
「這輩子除他不嫁?」
「是的,這輩子除了他不嫁,這輩子他是我的唯一。」
「如果朕不許呢?」
怒氣漸漸積聚胸口,瑞雪冷笑道︰「不許?那皇兄為何還問我呢?還是說你既想要我心甘情願的嫁給別人,還想讓我對你如今的做法感恩戴德?皇上,請不要把你對朝臣的那份心機耍到我的頭上,我再次告訴你我不會嫁給別人,尤其是——」
「你了解他嗎?」諸葛雲抬眼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額——你說什麼?」瑞雪一愣,不知道諸葛雲什麼意思。
「朕問你你了解他嗎?知道他多少?」
瑞雪眉頭一皺,高揚道︰「我當然知道——」
「知道他溫潤如玉?知道他俊美優雅?還是知道他會連環無葉箭法?」韓睿帝淡淡一笑,靜靜的看著瑞雪。「你確定你真的了解那個男子嗎?了解他有著什麼樣的過去?他的身份?他的來歷?」
瑞雪氣憤的反駁︰「那些以後可以了解。」
「雪兒,你有沒有听說過一句話。表面上對所有人好的人,恰似對所有人都不在乎。」韓睿帝走入窗口,看著霧靄的天空,目光一瞬迷離︰「不會為任何人發怒,不會為任何人撩撥心弦,這樣你怎麼能確定你在他心中是什麼樣的分量?怎樣確定他值不值得讓你為他付出?」
「皇兄,你什麼意思?」瑞雪目光沉了下來,雖不曉得皇兄這話的意思,但是她心里卻生出了一種說不出的恐慌。
「雪兒,依你對無塵公子的了解,你認為他是什麼樣的人?」忽然轉頭,諸葛雲望向了瑞雪。
「好人。」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是瑞雪公主最真的想法。
韓睿帝輕笑一聲,玩味道︰「好人?」
瑞雪公主揚聲道︰「當然,他是好人,是一個非常好的人。他可以不分國界,不問緣由,在蘆城親自為百姓治病;他可以奉獻糧食,不計得失,幫助百姓渡過難關;他溫善純良,體貼雍容,看到嬌豐難民分以糧食,讓百姓得以溫飽。他不出風頭,不張揚行事,總是恰如其分的幫助別人。他——」
手掌輕輕一抬,諸葛雲阻止瑞雪說了下去。「雪兒,你雖驕縱卻很聰明,朕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的眼光。只是…」幽如月夜的黑眸閃過了淡淡的沉思,真的只是那麼簡單嗎?
那比之王孫公子還要優雅的舉止,比之皇族貴冑的雍容大氣。那看似溫和卻擊中要害的話語,那平淡卻浩瀚如淵的雙眸。那絕倫的容顏,那如春風的氣質…
當然身為靖王,他有這樣的氣質並不奇怪。但是全大陸都知曉無塵後來居上,只是因為救了齊煜才被封王。可是這樣一個當了不到半年的王爺,卻有給他一種紆尊降貴的感覺。即使在他面前,也好像他才是高人一等的那個。雖然他微笑,雖然他柔和…可怎麼也掩蓋不去骨子里高貴雍容的大氣。
若說十四歲登基的齊炫乃沖天的雄鷹,騰飛天山,霸道卓然,一眼就能讓人產生警惕之心。那麼這個與之相反的無塵,就如潺潺溪流,看似柔和清潤實則殺機森然,因為你不確定什麼時候在那春風的笑容中溺水而死。
登基數年生平第一次看不透一個人,生平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如此濃重的不安與敵意。韓睿帝回想著今天的情景,其實在得知蘆城之事後,他就想見見這個無塵公子。見見這個讓雪兒一見鐘情的男子,這個讓連將軍贊不絕口的神醫。可是真的見了,卻讓他產生一種濃重的威脅。
一個擁有精湛武藝的男子,一個會連環無葉箭法的男子,一個看似柔和卻空明的男子,一個一眼就可以給你壓力的男子。這會是一個大夫的氣質?很明顯這人在成為靖王之前就身居高位,可是這樣的人隨雪兒來此是什麼意思?
他不是傻子,也不是那個被愛沖昏頭腦的皇妹。他不會看不出他對瑞雪的態度,雖然溫柔卻平靜,雖然體貼卻淡然,那不是愛一個人的表情。那這樣他來韓國的原因是什麼?黑眸閃過了一道精光,看來該好好查查這個神醫的身份來歷,這樣如芒刺在背的感覺,他可不喜歡。
「皇兄,到底怎麼了,你可說話啊?」瑞雪見皇兄似想著什麼怔怔出神,著急喊道。
「沒什麼。」輕輕轉身,諸葛雲撫了撫瑞雪的頭發︰「雪兒,或許你認為朕急急將你召回,是為了利用你;或許你認為今天下午的事,也是朕將你當成了籌碼。可是你知道嗎?現如今三國鼎立,身處亂世,其他兩國莫不想擴充疆土。然,自三年前趙國攝政王處理朝政之後,趙國一躍成為三國之首。朕雖擁有琉璃國,但如今的韓國早已經支離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