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眾人驚呼。
納蘭軒一掌拍退幾個侍衛,對著太後大聲疾呼︰「太後,他不是蘭陵非,他不是!蘭陵非還沒死,一定是被他們藏起來了,太後……」
胡大彪一個飛身上前,點了納蘭軒的穴︰「太後,皇後娘娘思慮成疾,請讓微臣帶她下去。」
「母後!」在太後開口之前,蘭陵容搶先道︰「听說納蘭皇後一直身體有頑疾,久治不愈,而今一定是太思念兄長,所以才會如此。」
太後剛想開口,卻被蘭陵容一把握住了了手,蘭陵容的目光中帶著幾分警示,也帶著幾分祈求。太後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
納蘭軒淚水漣漣的看著太後,水眸中似乎有無盡的委屈與言語,可惜卻一個字出說不出來。
「帶下去。」蘭陵容揮了揮手,一身頹敗的納蘭軒被胡大彪等人押了下去。
太後看到,納蘭軒眼中的淚淒然而下,不僅僅是傷心,更飽含著失望。太後的心驀然一抽。
「母後。」蘭陵容握著太後的手一緊︰「母後,時辰已到,封殮吧。」
孫丞相的唇角浮起一絲陰惻的笑。
剛從邊關趕回來的虞文化眉頭微蹙︰「太後,真的不用再查了嗎?」
「虞大人,你不會是真的信了皇後娘娘的話了吧?自古陪葬妃嬪有多少是心甘情願的?每次殉葬都會有人鬧事,虞大人久不在京城,不要被她們的妖言所騙才是。」孫丞相緩緩道。
「是啊是啊,有不少妃嬪為了不被殉葬,想出的辦法千奇百怪,虞大人不必理會。」有大臣附和著。
虞文化轉頭看著太後,太後的唇角動了動︰「是啊,虞大人,難道哀家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認識嗎?」
虞文化這才將目光將信將疑的轉向棺柩之上。他千里調兵回到京城,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婉如靜靜的陪在太後身邊,對這幾日宮中發生的一切都了然于心,卻不多致一辭,但是她知道,今日的登基大典,必定有事發生。
*
隨著巳時漸到,文武百官齊聚大殿,準備恭迎新帝。
蘭陵容一身黃袍凜然立于大殿之上,孫丞相一臉晦惻立于眾臣之首,隔著龍殿雲階,二人遙相冷望。
太後的手緊緊的絞住了手中錦帕。
暮千逸以貴賓的身份也參加了這一次登基大典,他一邊品酒,一邊冷眼瞅著殿中各位,蒙毅與蕭劍各持寶劍伺候在側。
隨著一聲「吉時已到」,突然有人闖入大殿之中︰「報——不好了,不好了……」
所有人驚愕的看著這個不怕死的。
「稟太後,稟皇上,先帝的棺柩……」小太監不敢說下去,孫丞相和蘭陵容的目光同時一變。
「怎麼了?」太後激動的忍不住問道。
「爆裂了……」
什麼?!
大殿之內所有人大驚!
「先帝的棺木是上好的檀木所制,就算是沉入海底百年也不會腐壞,怎麼可能爆裂?」蘭陵容冷眼瞅著孫丞相,孫丞相也滿目陰翳的看著蘭陵容。
「快,扶哀家去看看!」太後忍不住起身。
「母後,登基吉時已到!」蘭陵容在太後的耳邊小聲道。
「可是……」太後看著蘭陵容一時舉棋不定。
「太後,先帝棺柩爆裂,此事亙古未有,茲事體大,古人素來以孝悌為先,老臣以為,應該先去看看。」
孫丞相一言既出,不少官員先後附和。
「是啊,這先帝入殮,棺柩爆裂之事,從未有過啊!」
「難道說納蘭皇後所言是真,所以……」
「不會吧,難道說棺柩之中的人……」
群臣議論紛紛,卻又不敢將話挑明。倒是虞文化冷靜的看著所有人︰「帝王棺柩無辜爆裂事關國體,末將倒是覺得,有必要去看一看。太後,難道您不覺得此事蹊蹺嗎?」
一時之間,眾臣附和,討論紛紛。
大勢所趨,蘭陵容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蘭陵非的棺柩前,所有人愕然的看著百年香檀木所制的棺柩四分五裂,蘭陵非的尸體橫呈在地,一片狼籍。
「這、這、這……先皇啊——」
頓時,所有大臣跪倒哭成一片。
太後更是心事糾結,不停的抹淚。
在蘭陵容的怒視之下,孫沃堂緩步上前道︰「恕老臣大膽,老臣覺得此事絕不簡單,皇上的棺柩乃是千年檀香木,不可能輕易崩裂,除非……」
「除非什麼?」虞文化上前一步,一張粗獷的面容因為哀痛而顯得猙獰。
「若非是上天示警,便是有人故意為之。」孫沃堂此話一出,頓時讓人想起納蘭皇後之前所言,莫非這皇帝真的是假的?
蘭陵容神色一變︰「孫丞相,你可知你現在在說什麼?」
孫沃堂冷冷一笑︰「老臣當然知道,老臣只是想問太後一句,這棺木中的人,可真是先帝?」
「這……」太後流著淚猶豫著,一時倒不知如何開口。
蘭陵容以目光示警,太後記得蘭陵容說
過,如果她承認這先帝是假,那麼最直接的受害人便是蘭陵容,孫沃堂便有可能趁這個機會謀反!
定了定神,太後不得不違心的擦了擦淚道︰「哀家難道會認錯自己的兒子嗎?這棺中之人,的確是哀家的孩兒!」
蘭陵容與太後之間的默契,怎能逃過虞文化的眼楮,他冷冷一哼︰「事非得已,請皇上恕罪!」
虞文化說罷,對著棺木叩了三個響頭。
「虞文化,你要做什麼?!」蘭陵容大驚,孫沃堂卻暗自笑了。
卻見虞文化已大步上前,一把拉起蘭陵非的衣袖,頓時臉色大變︰「他果然不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