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蝶之舞 第二章 第九回 永生難忘4

作者 ︰ 拈花一笑2008

蕭正揚說,我怎麼會拿這個跟你開玩笑呢?她真的曾經是我的女朋友。今年考到大連外國語學院去了,前些日子給我來一封絕交信含蓄地跟我說BeyBey了,她信上說她的一個外教老師追她追得很緊,她說她已經完全招架不住了,她不能拒絕他的求愛,已經跟他同居了,這個賤貨,她說將來要跟著她的外教回到他的國家去,又說我們是永遠也不會在一起了。她也不能等我,說不定將來會怎麼樣?索性不如就一刀了斷了。她說斷了就斷了,當初也是她追求的我,現在說人家外教追她,給自己的臉上貼金,整個一個物質女孩兒,一點都不值得我去珍惜。

李練達說,我說你怎麼對李龍驤這個名字這麼敏感呢?這件事對你的打擊一定會很大吧?那你不會受到什麼嚴重的刺激或影響吧?遇到這種絕情的事情千萬要想開,要換個思維。她不愛你你也不必愛她,沒有人會愛一個無情無意的情人。一切都會過去。

蕭正揚說,愛情這樣的鬼東西,其實並不是生命的全部。我這個人一直是理智戰勝情感的。說實話我們也沒有像別的學生那樣卿卿我我海誓山盟。我們也沒有怎麼正式談過戀愛,就是感覺比較好,高一時在一起學習,她看我成績好,就拼命跟我示好,她是城里孩子,我是農村孩子,她也有很多優點,我覺得她也不怎麼煩人,地下的,偷偷地就在一起了,只不過是多一個說話的人,我們連手都沒模過。後來分文理科就不在一起了,但是感覺比較好。發乎情止乎禮,我們還沒有像很多戀愛的人那樣卿卿我我摟摟抱抱生死契闊。我最看不上那種整天無所事事談戀愛的人了,簡直就是在荒廢青春,再說天涯何處無芳草呢!

李練達說,你要是看開了就好,人生真的是這樣,上帝對你關閉了一扇門可能又為你打開了一扇窗。這件事對你是一個好事,是上天對你的磨練。就憑你這樣優秀的人才走到哪里都是搶手的,分開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蕭正揚說,你說我蕭大俠是那種為一個絕情的女人而哭泣的人嗎?

李練達在黑暗中握住蕭正揚的手,兩個人在黑暗里相互握緊較勁,給對方一些力量的回應,漆黑的長路上只有他們兩個人。路過的人家都是關門閉戶,燈光昏暗,路燈隔得很遠才有一個,像古代的紙燈籠,發散著暗黃的燈光。李練達和蕭正揚在黑暗中對視著,笑意在他們的心里蕩漾開來,在星空里蕩漾開來。

李練達說,你說王大力那個人渣,王大力是我初中同學,那個年代我們曾經比較要好,他那時很崇拜我,總是纏著我讓我幫他學習,他那時候智商好像不夠,不管什麼都跑來問我,我這個人善良又不好推辭。他那時人長的很小,我們都叫他藍精靈,可愛的藍精靈,他平時喜歡唱「阿里巴巴是一個快樂的青年」,所以人們又都管他叫阿里巴巴或芝麻開門,很逗人喜歡的小男孩兒。高中後就沒有什麼接觸了。那時他還是比較善良的孩子,家里吃商品糧,他爸是鄉里副書記,人人都很羨慕他。你怎麼也跟他很熟呢?

蕭正揚說,他是我們高一時的同學,一起在一個大筒子宿舍住過。

李練達說,有過什麼具體的交往嗎?

蕭正揚說,沒有太多交往,連話兒都沒有說過幾句,他剛入學時個兒不高,挺瘦的,盡挨欺負。後來就跟幾個同學拜了把子,我是最看不上那種江湖義氣了,遇事也是大難當頭各自飛。他們還在社會上拜了一個武學老師,每個星期天都要到師傅家習武練拳的,那會兒他的個頭兒噌噌地就躥起來了。漸漸的,王大力就成為學校一等一的刺兒頭了,哪次打架斗毆都榜上有名。學生們都躲著他走,欺負小同學,跟人家要錢要物,無惡不作。後來他們從學校打到社會上,看見誰不順眼就收拾人家,他們家哪年也得陪人家千八的。這不他爸走後門給他弄到師專委培去了。听說他現在的仇家很多,你還是離他遠一點,別受了牽連,我們農村孩子的青春是耽誤不起的。我們沒有退路。

李練達說,是的,我們沒有退路。我已經和他徹底絕交了,我其實很早就不跟他聯系了。是他死皮賴臉地找我,我被他弄得煩不勝煩,那天在朗逸彤的幫助下我終于擺月兌他了。王大力他們都喜歡跟哪類人打架呢?

蕭正揚說,他們是無目的地打架,走路時看著誰不順眼就削人家一頓,吃飯時看誰不順眼也修理人家,簡直是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早晚得進局子。你最好別再理他,對這樣的人要采取果斷的措施,不能優柔寡斷。否則只會自己受傷。

李練達說,我已經正告他了,讓他別再煩我。朗逸彤也警告他了?

蕭正揚說,朗逸彤是人中龍鳳,是一個值得交往的哥們兒,他一表人才,才華橫溢,報紙副刊上總有詩歌散文發表。人品很不錯,家境也很好,是一個正人君子,可以交朋友。我高一時他高三,當時他在這個學校可是風雲人物,但是他從不張揚。練達,你信吧,我能背誦你在報紙副刊上發表過的一首題目叫《家在塞外》的詩歌,這首詩是你寫的吧?當時我還剪裁下來,貼在我的日記里,我記得作者叫李練達,當時就產生一種要認識這個人的沖動,沒想到真的見到寫詩的人了。那句「杏花很冷家在塞外門神守護」很傳神,當時覺得妙不可言。要不我給你背誦一遍,你看有出入嗎?

《家在塞外》

1

四月的水鳥向更北的方向飛去

我一直站在這個晴朗的角落

猶如一傘蒲公英花撐滿飛翔

再往南方或北方總會有雨雪唱和

2

沉入季節的開落似蝶在蛹中

大紅福字依舊倒掛在醉與醒之外

許多合轍入韻的祝福已被侵蝕褪色

月缺月圓燈火照萬家離合悲歡

3

還是沒有人知道我是誰走在街上

我的心若滔滔春水起伏東流

滿載著布谷血啼的晨昏流成線索

不經意地擊痛我沉默的鄉愁

4

是誰終于失去了那片玫瑰色的天空

看春報春的柳樹已被伐盡鳥聲

相互追逐的牧童沒有短笛他們牧羊

也放牧他們逐漸湮沒荒蕪的青春

5

從黑夜里走來的旅人啊倦了行走

重歸舊處任檐上紫燕呢呢喃喃入夢

可是心傷啊心傷總是芳草燎原

春意鬧的杏花很冷家在塞外門神守護

李練達說,我真得感謝你,能記得兩年前發表的這麼一首小詩。我估計只有像你這樣有鄉村生活經歷的人才能理解我的詩歌。當時我年輕氣盛,總想出名,但是也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當時真的就想著要名滿天下,就想著讓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知道,所以走了很多彎路。現在這樣急于求成的心態已經完全被消磨掉了。

蕭正揚說,真羨慕你們能寫的人,有時候想你們的大腦里怎麼能裝進那些奇思妙想呢?怎麼有那麼多奇妙的句子在組合呢?

李練達說,沒什麼好羨慕的,寫東西的人都有病,就像河蚌和珍珠。

蕭正揚說,還第一次听見人這麼比喻寫作呢?

李練達說,你那兒冬天有暖氣嗎?

蕭正揚說,詩人的思維就是跳躍性的,這跨度也太大了吧!我那兒他們燒土暖氣,我親戚說溫度還行,他們對我都很好,對我像是對待大熊貓一樣,是重點保護對象。晚上有時還會給我做點小灶吃,我舅舅負責出錢,我舅舅最疼我這個老外甥。

李練達說,你真幸福啊!天下都是一樣的舅舅,我的舅舅怎麼就不像你的舅舅呢?這些天我們都在為取暖的事情煩惱呢?這個冬天可怎麼過呢?整天靜不下心來,我是怎麼了?

蕭正揚說,要不你搬到我這里住吧,一張大單人床擠著。

李練達說,我可不去你那里,別耽誤了你學習,你要是去不了清華北大,那學校不同意,你的家人不同意,世上的人都會不同意,那我豈不就成了千古罪人,還是我們這幫俗人一起混著吧!千萬別影響你的遠大前程。

蕭正揚說,怎麼會呢?我們是相互鼓勵,比翼雙飛。

說話之間他們已經來到古槐樹下了,李練達和蕭正揚兩個人合抱大樹,測量後得出結論這是一棵六人合抱的大樹,站在樹底下仰望樹冠,樹冠像是遮蔽了整個村莊。在秋日的寂寥的星空下顯得異常地悠遠而神秘。李練達和蕭正揚站在古槐樹下,仰望著星空,他們在汲取古槐樹的精華和神秘。李練達說還記得電影《天仙配》里就有一棵這樣會說話的大槐樹,會不會所有的樹長到一定的樹齡就會成精呢?他們得了天地精華,自然就成為樹精了。蕭正揚說,但願這也是一棵會說話的古槐樹,他就可以見證咱們的友誼了。要不咱們倆也唱幾句《天仙配》里的唱詞︰樹上的鳥兒成雙,綠水青山帶笑顏……

李練達仰頭看見閃爍的仙女座的織女星,可是牛郎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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