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練達起身拿著朗逸彤送來的補品向教學樓走去,朗逸彤的目光悠長而略帶憂傷。李練達想朗逸彤會有什麼樣的心事呢?難道他心中也面臨著生命里最重要的抉擇嗎?緋紅的櫻花在寂靜的林中落英繽紛,櫻花的飄落過程讓人看著絕美的心顫。有一個女生在像林黛玉一樣在撿拾花瓣,裝在潔白的手帕里,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我見猶憐的婉約女孩兒。
李練達把蕭正揚請下樓,在下樓的過程中,李練達將朗逸彤想重組天龍八部樂隊的事情跟蕭正揚說了,並表示只參加一次民間演出就解散,這也是幫助朗逸彤完成他的一個心願。蕭正揚說沒問題,人家朗逸彤幫助咱們那麼多,這麼一點小小的要求,還是應該滿足的,只要我們找幾首都熟悉的歌,在一起合一下,就完全能做到的。兩個人朝櫻花里的朗逸彤走來,風吹花瓣雨,朗逸彤一個人在花瓣雨中,那像是一個花瓣雨的簾幕。朗逸彤握住蕭正揚的手,說,恭喜你又獨佔鰲頭。蕭正揚說,謝謝彤哥,謝謝你為我買的襯衣和文化衫,剛才練達都跟我說了,沒問題的,我們就重組天龍八部樂隊,並且一定能做到一鳴驚人。
三個人靠近坐下,水泥的花壇被曬得滾燙,夕陽的余暉從枝葉間灑落下來,形成無數的斑斕光線,在林間構成光影組合。在鵝卵石的小徑上,一些天真爛漫的女孩子在追逐打鬧,那個撿拾花瓣的林黛玉還在俯身撿拾花瓣。李練達的心里回響起那首「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朗逸彤說,咱們找一個地方吃飯吧,好久沒有在一起吃飯了。一邊吃一邊商量這件事,這是一件小事,你們不用放在心上的,我怕耽誤你們學習,別影響你們的錦繡前程。你們現在正是關鍵時期,一分一秒都會產生效應的。
李練達說,就當是我們社會實踐,多一些社會經驗,在做文科類的試題時是有好處的,很多人生閱歷就是解決試題的最好答案。如果把書讀死了,反而會影響發揮的。多一分少一分都無足輕重的,我們現在已經完全定型了,就看最後自己的狀態和臨場的發揮了。
蕭正揚說,練達說的極是,我覺得復習這一年,到現在基本已經定砣。對知識的掌握就是這樣,如果第一次印象不深刻,再去鞏固也是白費。我很願意跟你們在一起談天說地,很長見識,開闊思路,這是一種難得的人生歷練,這一年我覺得最大的收獲就是認識了彤哥和練達,你們讓我擁有了不一樣的人生和世界。一個人的眼界決定他的世界。
朗逸彤說,那我今天請你們去這個城市最好的飯店鳳凰酒樓喝酒。這是咱們這個城市最好的飯店了,都是政府要員和企業名流常去的地方。這個城市的每一個家庭都以去這里聚餐為榮。鳳凰酒樓也是一種生活和品位的標志。環境素雅,菜品經典,服務周到,去晚了一般都沒有地方,走吧,咱們現在就走吧!
李練達說,彤哥像是在做廣告,這個廣告詞的創意不錯,我看咱們就找一個小吃店就行,別太浪費了。你還是趕緊攢錢娶媳婦吧!
蕭正揚也附和著說,簡單吃點就行,別太奢侈了。
朗逸彤說,我要是靠攢錢說媳婦一輩子也娶不上媳婦。我現在請你們這些未來的社會名流證明我有眼光。將來我們都天各一方,就是想請你們都沒地方請你們。你們誰也別推辭了,都听我的安排,其實也用不了幾個錢的,但是咱們三個高尚的靈魂聚在一起那才是最可貴的。
他們三個在和煦的春風里並肩而行,城市陷落在燦爛的晚霞之中,李練達覺得自己好像是第一次看到整個城市都籠罩在絢爛的光影中,這是一個難忘的春天,每一個瞬間每一個場景都深刻在李練達的心里。到達鳳凰酒樓時,夜幕已經完全落下。華燈初上,酒店用外置燈光將自己與外界隔絕開來,像一艘昂首的戰艦浮在黑暗里,隨時準備乘風破浪遠航。朗逸彤領著李練達他們走進鳳凰酒樓,酒樓燈火輝煌,像是黃金雕飾的殿堂,晶瑩剔透的豪華水晶燈照得人炫目。朗逸彤問吧台有沒有桌位。服務員說正好還有一桌六人台的小房間。服務員在前面帶路。李練達和蕭正揚在朗逸彤的帶領下,走過金碧輝煌的大堂,樓梯的牆壁上依次懸掛著俄羅斯畫家希施金的世界風景名畫,現代燈飾與古典名畫相互輝映,一種迷離恍惚的感覺。他們走上樓來到了一個靠近樓梯的包房,包房里也懸掛著一幅希施金的《橡樹林邊》,李練達靠近這幅畫作,一種雄偉豪放的生命力量撲面而來。李練達說,這些搖曳多姿、昂然挺立的大樹就是橡樹啊!就是舒婷詩歌里的橡樹嗎?朗逸彤說,是的,咱們這個地方的原始山林里也有橡樹的,野豬最喜歡吃橡樹的果實,困難時期人們用橡樹果子碾成面摻雜在白面和玉米面中吃,橡樹的果實其實特別好玩。有機會你看到了就知道我說它的果實是多麼好玩的。你對希施金風景畫的感受很到位的。這種雄偉壯觀的景象只有心懷磅礡的人才能繪畫出來,希施金是大師,是我喜歡的繪畫大師。蕭正揚也跟李練達站在一起欣賞這一幅氣勢磅礡的《橡樹林邊》。朗逸彤說,這些都是酒店老板在俄羅斯購進的,不是原作,是高級仿品,也是俄羅斯的畫家們的畫作,有些原作的神韻。這些名畫也是一種品位的象征。
>三個人分別落座,朗逸彤居中,李練達坐在朗逸彤的左面,蕭正揚坐在朗逸彤的右面。形成一個鐵三角。朗逸彤說,如果在三國時期我們也桃園三結義吧!但是現在這個社會,桃園結義只存在黑社會中,他們將中國這種延續了幾千年的風俗習慣給丑化了變形了。其實像我們這樣也很好,彼此關系更親密,還不受那種江湖氣的制約。
蕭正揚說,也是,像那些歃血盟誓的,不也是大難當頭各自飛嗎!就那麼回事吧!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內在的感情,我們倆兒都很感激你,彤哥。你是我們生命中的貴人,是值得我們一生珍惜的哥們兒。
李練達說,在這個世界上我承認的朋友只有你們兩個。我想這種感情比任何形式化的東西都更純粹,都更有說服力。我們情同手足,這比什麼都重要,我們的感情是最純粹的感情,是這個世界上最值得擁有和珍惜的感情。
穿著統一服飾的服務員推門進來點菜,這是一個剛從飲食學校畢業的新手,方言濃重,表情拘謹。朗逸彤讓她推薦幾樣菜,她竟然連菜譜還說不全。朗逸彤說,那我說,你寫吧!李練達說不用點太貴的,就點幾樣可口的就行。朗逸彤說,咱們就四菜一湯。做一個大黃花,你們倆說蒜蓉還是清蒸?李練達說,就蒜蓉吧!朗逸彤說,來兩個肉菜,滑溜排骨、京醬肉絲,再來一個清淡點的女圭女圭菜。問一下老板,有閻王鼻子水庫的野生中華鱉嗎?來一個甲魚湯,給你們倆補補身子。李練達說,別點這道菜了,不好吧!朗逸彤說,沒事的,正揚你們家在白石水庫邊上住,知道這種野生中華鱉跟烏龜是兩個概念的。蕭正揚說,我們那兒的水庫也產這種中華鱉。李練達說,我小時候老哈河還有這種野生的中華鱉,平莊礦區的工人禮拜天都跑到河邊用鋼叉扎王八的,現在連一條魚都看不見了。朗逸彤說,現在環境被破壞的不成樣子,咱們北京之行走一道,不是看見一路的河流干枯、山川貧瘠嗎?現代的人在吃子孫飯,環境破壞如此嚴重,將來可怎麼辦呢?官員要政績,百姓要致富。很多因素交織在一起,將來是要付出代價的。
李練達說,滿目瘡痍,不忍猝讀。
蕭正揚說,彤哥,你說咱們都準備什麼曲目呢?
朗逸彤說,我是這麼想的,如果咱們真的定下來重組天龍八部樂隊,那咱們就選幾首皇後樂隊的曲子。一開始我想咱們得準備一首貓王的或者是甲殼蟲樂隊、滾石樂隊的經典曲向這些搖滾前輩致敬,《想象》、《昨天》、《黃色飛行艇》等也是當初天龍八部樂隊的主打歌曲。但是後來一想,這樣的曲子肯定會被無數的樂隊選中就想舍棄了。
李練達說,這些常規的曲子肯定是被無數樂隊選中的,咱們就避開其他樂隊所選的曲目,如果選的一樣好像是在打擂。我估計崔健的曲子也肯定會泛濫成災,那咱們就避開不唱,選幾首國外的經典曲目,要不就選你們的原創吧!在北京唱的那首《好像愛情不是你的傷》就很經典。
蕭正揚說,那咱們就選幾首皇後樂隊的曲子,我和練達也都熟悉,還是通過你那盤磁帶熟悉的,他們的曲子听著很振奮人心的,現場效果也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