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復一日/是誰一個人孤單望天/不是為什麼/只因為你不在身邊/所有的意義都是妄言/沒有人能夠告訴我/這寂寞的地球/每個人都在寂寞地旋轉/孤單時最容易淪陷/愛不是兩個人在一起/愛是靈魂滲透瓖嵌/你永遠不會孤單/有我的真心牽引/即使時空遙不可及/我的愛在祈願/你永遠不會孤單/我的一顆心在掛牽/無法逾越的距離秋水望穿/一個人活在另一個心中/那才是永恆的掛念/只在那天心月圓/我听見你在低低絮語/歲月已割斷/那華枝春滿/我能夠听見你的呼喚/我正在赴前世之約/在夢里牽住你的雙手/然後直到永遠
這是朗逸彤的天龍八部樂隊的一首歌︰《全世界的孤單》。而如今全世界的孤單都在李練達這里,他的靈魂要在沉默中孕育出燦爛的花朵,他的靈魂要在沉默中孕育出翩翩的蝴蝶。
孤獨的意義是什麼?
就是在孤獨里開出絢爛的花朵,就是在孤獨里孕育翩翩的蝴蝶。
李練達讓自己盡量從這種孤獨的妄想癥里解月兌出來。
下午自習時林嘉煌在教室後門叫李練達出來,李練達覺得自己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在乎林嘉煌的存在了,好像已經好久沒有見過林嘉煌的身影,他是一個沉入學習的海洋中的人,李練達這麼一樣,覺得自己很長時間都沒有想起那個送他月季花的林嘉輝,這就是時間的魔力吧!讓人忘記自己想忘記的,更讓人忘記自己不想忘記的,時間也會磨滅愛情的堅貞和純潔嗎?李練達出來後,林嘉煌說,李哥,咱們出去走一走吧!李練達很吃驚林嘉煌今天怎麼這麼主動約自己出去走一走,在下樓時,林嘉煌說,李哥,我這段時間學習很投入,也沒有關心你的生活和學習,你最近怎樣,我看你的大排名很好,在前十位。你心理狀態怎麼樣?完全調整過來了嗎?前段時間出了那麼大一件事,我倒是很想找你談談,可是又不知道怎麼勸你才好,找了你幾天也沒找到你。後來我找到蕭正揚跟蕭哥說了我的想法,他告訴我最好還是別找你了。他說讓你忘掉那些事情的最好辦法就是不再提這件事。我也就沒有再行動。我這個人涉世不深,還不懂得關心別人,在家里都是我哥關心我的,我很少關心他的事情,就是他有事,也是與他唱反調對著干,看來在這一方面我還得加強,我對社會上的一些事情接觸太少,想法單純,一腔熱忱,世界在我的眼里很透明,很純淨,這也是我能深入到學習中的原因吧!我一般都不為外部世界所動。李練達說,沒什麼的,我最近狀態很好,陰霾早已晴朗,我覺得我的狀態從來沒有這麼好過,此生正在飛翔。林嘉煌說,那就好。李練達說,謝謝你的關照,你哥最近來信了嗎?他在沈陽怎麼樣?林嘉煌說,我哥一直很好,我覺得他成熟穩重了,也比原來更加開朗了,對事情的看法也更有見地了,他有自己的世界觀了,講什麼都是頭頭是道的,我對他都刮目相看了,環境能改變一個人,時間能改變一個人。
林嘉煌和李練達在校園里的桃樹、合歡樹和梧桐樹下漫步,桃樹的山桃已經落了一地,有的在落地的一瞬間已經將桃核砸出來,滿地的桃核也煞是好看,李練達俯身拾起一顆桃核,桃核的花紋深深淺淺,桃花用桃核來證明自己不是柔弱的,而是堅強的,李練達隨口說了幾句詩歌︰山桃在生命的局限里綴滿果實/不能吃的桃用桃核來供奉自己/桃花用桃核的花紋堅硬自己的嬌艷。林嘉煌說,李哥,你真是出口成章啊!等有機會向你請教這方面的問題。李練達說,隨時恭候。你做的已經很好。李練達想起那時候他和朗逸彤一起走過時,曾經是花瓣雨飄落,落花成冢。李練達發現自己還是如此容易地想起朗逸彤,他在自己的生命里,真的和自己融匯在一起。他們走走停停,他們在每一個綠蔭里停留,李練達覺得林嘉煌好像也變了,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原來對李練達和蕭正揚他們都是敬而遠之,他有一種年輕人的沖勁和驕傲,對他們這些復習生根本不在乎,更談不上放在心上,林嘉煌與林嘉輝不一樣,他陽光燦爛,開朗樂觀,積極向上,桀驁不馴。
李練達說,你第一志願報的是清華嗎?
林嘉煌說,我選擇了清華,我最喜歡清華,去年暑假我爸還領著我們哥倆兒去北大清華去轉了一大圈。我喜歡水木清華那種氛圍,我喜歡「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那種撲面而來的人文氣息。檻外山光歷春夏秋冬萬千變幻都非凡境,窗中雲影任東西南北去來澹蕩洵是仙居。太富有詩意了。對了,你的好朋友蕭哥第一志願也報了清華,是吧?
李練達說,是的,蕭正揚的夢想就是清華,唯一的夢。
林嘉煌說,如果我們都能成功的話,將來我們就是志同道合的朋友,這人世間很多事情都是很奇妙的。李哥,你呢,你不想進京嗎?很多人都想進京的,我們班很多人第一志願都是報的北京院校,憑你現在的成績也能進京的。
李練達說,以我現在的成績我估計進不了北京,就是進京也不會有好學校。我喜歡廈門,朗逸彤也說廈門大學更適合我。我對清華北大只能是望洋興嘆吧!只要你們倆個能走就行了,到時候我去北京看你們,我也就能堂而皇之地走進
北大清華的校門了。
李練達和林嘉煌繞了校園一大圈來到大花園,李練達看見花園外邊的法國梧桐樹下站著一個和林嘉煌穿戴一樣的人,他在那里端詳著樹上的什麼東西,是在看自己陳年舊日在那里的題詩嗎?李練達看了一眼林嘉煌,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那個人,李練達被這個熟悉的影子給驚呆了,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差一點就狂喊出來,但是他不確定那就是林嘉輝。李練達對林嘉煌說,那個人怎麼那麼像你哥林嘉輝呢?林嘉煌說,你喊一聲看看是他吧!或許就是他。李練達朝那個人喊了一嗓子,林嘉輝!那個人轉過身來,在陽光下清秀俊逸,李練達一看果真是林嘉輝,林嘉輝奔跑著越過柵欄,草叢,花叢,在光影的斑駁中跑過來,遠遠地就伸出雙臂,給了李練達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李練達將林嘉輝圍抱起來,掄了一圈,說,真沒想到會是你。
林嘉輝說,我還想你們怎麼這麼長時間不下來呢?
林嘉煌說,我跟李哥在校園里繞了一會兒,讓你久等了。
林嘉輝說,好了,你沒事兒可以回去了。
林嘉煌說,我想跟你們在一起待一會兒。
三個人坐在樹影中的第三個長椅上。林嘉輝握住李練達的手,滿臉的興奮,林嘉輝握住李練達的手全是油彩,斑駁的油彩。李練達看著林嘉輝,這是一個可以唱《夏日里最後一朵玫瑰》的英俊少年。眉眼里透著一股穩重勁兒。眉宇間沒有了當初輕輕的川字紋,李練達看出林嘉輝的生存狀態真的是出奇的好,他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和樂土。每個人的人生都可以找到綻放的理由和快樂的環境。
林嘉輝說,先聲明別怪我沒有給你寫信,我怕你分心,怕影響你學習。
李練達說,我理解你。
林嘉輝說,你不會把我給忘了吧!
李練達說,我記得你,記得最後還有像你這樣的朋友,我想如果心有靈犀,即使多長時間沒有聯系也一樣的,友情不分地域時空的阻隔,這就是真正的情誼。
林嘉輝說,是的,我想你時,就憑著記憶為你臨摹了很多素描或油畫的頭像,我挑選了兩張自己覺得最滿意的拿來了,嘉煌去那棵法國梧桐樹下把我的畫筒拿過來,讓李哥看看我畫的像吧。不像可別不高興,我絕對沒有丑化過你。
林嘉煌走過去,將林嘉輝的拎包拿過來,林嘉輝從畫筒里抽取出兩張畫像,一張是黑白素描,一張是彩色油畫。林嘉輝說,我選了兩張最好的給你拿回來,看看是不是你。李練達展開一看,林嘉輝將自己畫的太完美了,簡直讓自己都認不出來,李練達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在素描和油畫中的形象。在黑白的肖像畫上還寫著幾行小詩︰你長明不晦的光焰/像天使明眸/將我守護/屹立在我和暗夜的中間/親近/溫婉/清輝永駐。
林嘉輝說,李哥,你看你的形象比較適合繪畫,有大衛一樣的線條,但是你更中國化,你看你的神情像不像,這個神情我一閉眼就能浮現在我眼前。
李練達說,太好了,我第一次通過另外一個途徑認識自己。
林嘉輝說,這就是我眼中的你,繪畫都有作者的主觀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