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蝶之舞 第九章 第五回 清輝永駐4

作者 ︰ 拈花一笑2008

熱風干燥。柳絲一動不動。

浮躁讓每一個人的身體積聚了足夠的爆炸能量。

李練達和林嘉輝他們沿著堤壩前行,大凌河水的涼爽迎面吹拂,風在楊樹的縫隙間穿梭,他們下到大凌河岸。風車在將闊大的扇葉慢悠悠地轉動著,李練達走到哪兒都是朗逸彤的影子,朗逸彤在山水間隱藏著,不知道哪個影子就觸動了李練達的神經,他忽然情緒低落起來,林嘉輝看到李練達的變化說,你怎麼跟麥穗兒熟悉起來的,是通過朗逸彤認識的嗎?蕭正揚說,這事情我最有發言權,這事情很奇妙。我們前一陣子一直接到一個匿名信,信里表達了對李練達的愛慕之情,說李練達像他失散的哥哥,我們一開始以為有人在逗我們玩,後來所有的來信就都沒有看,等彤哥離開後,練達偶爾拆開一封信才知道這個匿名信是麥穗兒寫的,後來她就公開找練達說一直在愛著他,練達怕她受傷,也就沒有怎麼拒絕。這關鍵的時刻,練達還是以大局為重。

林嘉輝說,這麼一說練達還真些像麥穗兒的哥哥麥田,眉眼很像,氣質更像。這個麥穗兒也很會聯想的,她可是一個屁後有一個加強排追求者的人,她條件那麼好,家庭條件又那麼好,練達要是跟她成為一對兒也是不錯的歸宿啊!

李練達說,別開玩笑了,我是怕她要死要活的出大事,這才答應的。我是癩蛤蟆人家是天鵝肉。我想就這麼幾天了,也不能讓人家傷心欲絕的,就當自己多了一個小妹妹吧!她哥哥那麼像我嗎?彤哥也說過這樣的話,但是他後來又否定了。難道世界上真有長得那麼相似的人嗎?

蕭正揚說,你沒注意到麥穗兒的母親看你的眼神嗎?我估計她肯定也覺得你很像,要不也不會那個眼神兒看你。特別是自己的兒子又一時間找不到了,所以看到有個輪廓很像的人也就覺得到處都像了。

林嘉煌說,冷眼一看,李哥真的很像麥田哥,他比我們哥倆兒大幾歲,小時候都不跟我們一起玩兒,他很清高孤傲,弄的那些都是很高雅的東西,古典音樂、小提琴、圍棋、哲學什麼的。我們小孩牙子到他屋里他都會不耐煩的,麥穗兒我們倒是能玩到一起的。麥穗兒的性格有些像男孩子,而她哥麥田卻文文靜靜的。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林嘉輝說,嘉煌說的麥田就是那樣的,他很清高的,那種文人氣質很濃,像徐志摩。一看就像不食人間煙火似的,哪知道他後來真的迷上藏傳密宗佛教了,哪知道他還真的失蹤了。我覺得他對生命不負責任,對家庭更不負責任。麥穗兒能找到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選擇。追她的那些人都是一些浮花浪蕊。而李哥真的會讓她成為一個優秀的人。

李練達說,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吧,愛咋咋地吧!反正我們都要離開,距離會證明一切的,也會驗證一切的,我想她就是三分鐘的熱度。這愛情的火焰燒過了就過去了,總也不會像大興安嶺那一把熊熊的大火吧!

李練達他們坐在大凌河岸邊,有涼風徐徐吹來。

李練達想麥田和朗逸彤都是像弘一法師在西湖上那樣決絕嗎?放下!自己能將一切都放下嗎?

新月如鉤,如夢。

大凌河里紅色的河燈點點輝映。河岸邊有人在放河燈,李練達他們幾個人徑直走過去,李練達好奇地問放河燈的人是賣的嗎?那個人說是賣的。李練達這才看清楚,這個人就是在正月時賣孔明燈的那個人。林嘉煌問,放河燈有什麼意義嗎?放河燈的人說,據說放河燈水中能夠燭照幽冥,引領孤魂野鬼轉世投生,也可以祭祀水中亡魂,還能為人祈福。有興趣可以買幾個試試看。李練達說,多少錢一盞?那個人說,不貴,五角錢一個。李練達說,那咱們就賣二十一盞為彤哥祈福吧!放河燈的人從塑料袋里拿出來二十一盞紅色蠟紙河燈,李練達從放河燈人的手中接過火柴,點燃四盞河燈,河岸背風,火柴很容易就點燃河燈,李練達他們四個又分別用點燃的河燈將剩余的河燈點燃。李練達說,咱們一起放吧!幾個人一起動手將河燈漂在水上,河燈映照著水面順著水流向前飄走,李練達閉上眼楮祈禱,蕭正揚和林嘉輝、林嘉煌也閉上眼楮在心里默禱。

祈禱完畢,李練達他們站起身來跟著河燈向前走。

城市正在舉辦一場龍騰虎躍的龍舟賽,河岸邊是縛住的龍舟。林嘉輝他們興奮地走過去,林嘉輝一看那個守護龍舟的大姨,原來是他們的鄰居,那個大姨跟林嘉輝和林嘉煌唧唧呱呱地說著笑話,還在他們的臉上掐了一下子。林嘉輝說大姨我們上龍舟上體驗體驗行嗎?大姨爽快地將通往龍舟碼頭的鐵柵欄打開,說了一句小心別掉下去,河水很深的,不會水的會淹死人的。李練達對這個直爽的胖阿姨的話語有些反感。林嘉輝他們說沒事的我們都會水。李練達有些遲疑,但是林嘉輝拉著他踏上搖搖晃晃的碼頭,跳上龍舟,他們幾個在水里了,而不遠處是被裝飾一新的大橋,橋上彩燈閃爍,一河的色彩波光粼粼,他們為朗逸彤放的祈福河燈也已經融匯到粼粼的色彩里。到處都是歡笑的人聲。仰頭望銀河像瀑布一樣傾瀉下來,金黃的月牙兒如鉤,鉤在柳樹梢上。遠處的山在星光的映襯下青黛如畫,在那山巔曾經有一個人在吹奏小號,那小號

聲音仿佛隔世傳來。而如今他就長眠在松松翠柏之間,長眠于明月清風之間嗎?他能看得見為他燃放的河燈嗎?那些河燈能夠燭照幽冥嗎?不,這些都是假想的、不存在的,朗逸彤還在這個地球上,他在世界的另一端,朗逸彤一直是永生的。李練達想絕對不能再讓自己的思緒想朗逸彤去了那個黑暗的地方,朗逸彤就在地球的另一端,他走在陽光下,那是巴黎燦爛的陽光。

林嘉輝說,李哥,想什麼呢,對著遠山發呆。

李練達說,這雨憋著一直不下就等著高考呢!

林嘉輝說,你說高考也真的很神奇,沒有不下雨的時候,真的很靈驗。

李練達說,從高考開始,雨季就來臨了,咱們這個緯度就開始了降雨,沒完沒了的雨,黏黏糊糊的,有時候更讓人心煩。好像心情也都發霉了,正好趕上等高考發榜,等消息,讓人心情煩悶,煩不勝煩,像是要把人的心給漚爛。

蕭正揚說,今年我們幾個肯定都不會再有那樣的心情了,你會胸有成竹的。

林嘉輝說,是的,我們會雨後見彩虹。

林嘉煌說,要不咱們暑期去我哥那兒玩幾天,去奉天沈陽看看努爾哈赤和他締造的皇城。

林嘉輝說,這倒是一個好主意。

李練達說,我們家那時候正好趕上收割麥子。我一回到家就沒有這些閑心了,我們農村孩子除了學習,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我估計我還要賣一夏天的青菜,每天都要馱著青菜去平莊礦區賣菜,你們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跟著我體驗一下生活。這個夏天我將曬回到小麥皮膚,成為陽光的孩子,成為大地之子。

林嘉輝說,李哥的世界其實是最豐富的,你的經歷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豐富。

蕭正揚說,這也是人生的資本。我們家的大田剛剛種上,不知道現在又被旱成什麼樣子,靠天吃飯的人們就是這麼難,年頭好了,就能吃飽些,年頭不好了,就糊弄著度命。不過年輕一代也都走出去了,到廣州深圳沈陽大連北京打工,為城市蓋高樓大廈,回來自己還是得住蝸居斗室,那樣的心里落差其實很大的。

林嘉煌說,跟你們比我們是溫室里的花。我決定暑假回我爺爺家去鍛煉,爭取甩掉五谷不分的帽子。只有知道最基層的生活才能知道這個社會的整體是什麼樣子的。要不我一直是懸浮著的,我們就是被書本知識固定的一代。月兌離現實社會,只知道啃書本,什麼東西都是從書本上得來的,月兌離了生活實際,書上得來終覺淺。

林嘉輝說,我也是,我們這次可能要出去寫生,我對大自然了解的其實很少,我要利用這些把這一課補回來。

李練達說,這些朗逸彤做的很好,他專門研究過植物,特別是《本草綱目》里介紹的那些中草藥,他能分辨得很清楚,具體到生長習性、花序、顏色、藥用價值也都能說得頭頭是道。

李練達說到這些突然意識到自己把話題又轉到朗逸彤身上了。他覺得朗逸彤就在自己的生命里,不知不覺就會在某一個時刻跳出來,他知道這一切都不是自己能左右的,這就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影響。

李練達的這句話讓大家都沉默著。一朵小雲彩遮住了峨眉月。仿佛是隔了很長時間的沉默,月牙從烏雲的縫隙里跳出來望著他們。

林嘉輝說,今晚咱們到我家去看球賽吧?

蕭正揚說,今天晚上是哪個隊對哪個隊的比賽。

李練達說,我們幾個還是別耽誤時間吧,再精彩的球看過了也是別人的,別耽誤了我們自己的表演時間。再說,我還沒有熬夜看球賽的經歷,不像你們那些狂熱的球迷。咱們走吧,回家休息。

林嘉輝說,等明天我們比賽一定要來看,給我加油助威來。

李練達說,一定去,反正現在也不在乎那麼一時半會兒的。看一場現實版的球賽或許能提提精神鼓鼓勁兒。

林嘉煌說,我哥是前鋒線上的一把尖刀。

蕭正揚說,看出來了,像風之子。

林嘉輝說,我不知道這半年沒練我的速度如何?

李練達說,肯定沒問題。

李練達和蕭正揚同林嘉輝和林嘉煌在大壩上分手。大壩上全是光著膀子乘涼的市民,他們被這桑拿天氣弄得心急火燎,如同那些被烤焦的樹葉,說話的聲音格外響亮,那架勢看上去都像是要打架。有一個火星兒,這世界就會燃燒起來。

月如鉤,鉤沉滿天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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