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穗兒的母親尷尬地站在那里。看著他們三個的表情,听著他們的對話。
麥穗兒的父親坐在車上按著喇叭一再催促她們娘倆兒上車,麥穗兒跑到車門旁嬌里嬌氣地讓他父親下車,她父親說咱們快走吧!人多眼雜的,傳出去影響不好!李練達望著頭頂天空上盛開的爆馬丁香,濃郁的清香在雨後擴散著,麥穗兒也是潔白的,但是麥穗兒能有這丁香花聖潔嗎?這暴馬丁香里也有幸運的丁香嗎?李練達的心里畫魂兒。麥穗兒的父親拖著高大肥胖的身體下車,他橫晃著走過來,像一堵牆。麥穗兒指著李練達說,爸,這個就是李練達,就是給我抄的那個男孩兒。麥穗兒的父親麥總麥朝雄走過來用他肥胖而滑膩的手握住了李練達的手,說,孩子,好樣的,受驚了,別害怕,有叔叔為你扛著,出什麼事咱們都不用怕,都能擺平,天塌下來也不用怕,有我頂著呢!你盡管放心吧!李練達說謝謝叔叔要不我今年就毀了。麥穗兒的父親拍了拍李練達的肩膀說孩子好好考,將來要是回燕都就去叔叔公司那兒發展,我提拔你。李練達說叔叔我要是考出去就爭取不回來了。麥穗兒的母親拉著她父親的肩膀說,老麥,你看這孩子多像咱們家的麥田啊!麥穗兒的父親皺著眉頭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李練達,拍著李練達的肩膀說還真有些像咱們麥田瘦的時候,不嫌棄的話就給我做干兒子吧!李練達說怕高攀不上吧!麥穗兒的父親說你這孩子還挺可愛的,有個性。走吧,上車,叔叔陪你們倆兒小朋友喝幾杯,壓壓驚,小事一樁,不用耽驚受怕。
李練達和蕭正揚一致揮手堅辭不去。
麥穗兒拉著她的父母一起上車,麥穗兒的母親戀戀不舍地拉著李練達的手,李練達和蕭正揚的身上穿著麥穗兒母親送的格子襯衣。麥穗兒的母親上車後,她父親又搖開了車窗說捎著你們倆小孩兒,順道。李練達和蕭正揚揮手說不用了。李練達想快一點躲開這個讓他憎恨的家庭,他們都是一些什麼人啊!還在背後耍手段玩弄人,自己竟然一直被蒙蔽在鼓里,這都是什麼事兒啊!這是什麼世道啊!李練達最痛恨欺騙的人,特別是打著愛的幌子做欺騙的事兒。
麥穗兒在車里對李練達他們說,我愛你們。
車突突突地啟動後揚長而去。
蕭正揚說,李練達你小子真行啊,連老丈人都認了。
李練達說這種時候可別開這種玩笑,我剛從地獄里回來,我剛活過來,我剛回過神兒來,你就饒了我吧!你沒看麥穗兒和她父親財大氣粗的那個德行嗎?是咱們農村孩子能接受的嗎?再說這都是什麼事兒啊!明擺著是玩人,原來這是他們的一個鬼把戲。還好,終于解決了,我魂兮歸來。剛才我要死的心都有了,心想怎麼這麼倒霉啊!如果英語被作廢了,那只有走專科或者中專,那我的人生就全報廢了。我的人生在遠方,在海鷗伴著彩雲飛起的地方。我一定要逃離這個冷漠的城市,逃離這些人,逃離這些傷心的往事。
蕭正揚說,好吧!走,咱們回去吧!要不咱們喝二兩酒好好壓壓驚?
李練達說,不用,這一嚇反而讓我更加清醒了,我一定要考出去,要不然我會受不了麥穗兒他們的糾纏,我的人生不能毀在他們的手上。再堅持一天,明天晚上咱們一定不醉不休,哪知道會有這樣的插曲,不知道他們到底把事情辦了嗎?用不用找彤哥的父親過問一下啊!
蕭正揚說,估計麥朝雄這樣財大氣粗的主兒辦這點小事還是把握的,他們公司每年都給教育和燕都高中投資,估計這一點面子還是有的,你就不必在擔心了,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還是別打擾彤哥他父親了,他要是知道會怎麼想啊!
李練達說,也是,就當風吹過原野。
蕭正揚說,我看這事是不是麥穗兒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你沒有想過嗎?就憑麥穗兒這成績怎麼能進入都是頂尖高手考場嗎?也就是說她不抄襲你也會抄襲別人的,雖然是每場都抽簽兒和AB卷,但是她身邊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憑她的機靈勁兒,看一眼就是多少分到手了。這個麥穗兒啊。她是吃定你了。
李練達說,這是愛情,還是陰謀?她寫那些情書是不是在遍撒漁網撒大網撈大魚啊?她什麼目的嗎?我是不是把別人都想的太好了?我是一個被人利用的善良傻瓜吧!我這都是做了些什麼造孽的事情呢?我怎麼會遇到這些人呢?難道這也是命嗎?那個算卦的命理說的也不全對啊!
蕭正揚說,真說不好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這樣的人不能搭理她,她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與我們有著十萬八千里的距離,隔著孫悟空的筋斗雲,可惜我們倆都沒有那樣厲害的騰雲駕霧的功夫。
李練達說,我就是會筋斗雲的功夫也不會翻到她那里去。
李練達和蕭正揚說著話,又走回了燕都小學那趟街,太陽明晃晃的從雲隙里鑽出來晾曬自己。李練達和蕭正揚看見燕都小學的柵欄外面圍著一個膨脹的大圈子,人群里三層外三層的聚集著,將整個佑順街的道路都擠佔得水泄不通,陽光鋪滿的大道上嚴重堵車。蕭正揚說,不知道前面是不是出了車禍,剛才這條街還是戒備森嚴的,還到處都是警戒線,怎麼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這樣了
呢?出什麼大事兒了嗎?李練達說,管他那些呢?咱們還是繞過去走吧!蕭正揚說,放松一下緊張的情緒,咱們去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你也從剛才的緊張里擺月兌出來。李練達和蕭正揚趕到人群時,就听見人們在亂哄哄地嘈嘈著,原來里面在打架,一打听原來被打的人是陶信義,听圍觀在外面的人說,陶信義走出考場後,就被他們同一考場的四個同學圍在一起,他們左右夾擊,將陶信義擁到校園外,擠在一棵樹上,等所有的警戒線都被警察們撤走之後,他們是上下左右好一頓胖揍,陶信義連一個屁也沒敢放,就讓他們那麼踢打,這樣圍觀的人就圍成一個小圈,沒有人敢上前拉仗,那四個人都是沒命似地出狠招。沒想到後來里面又多了兩個參戰的人,令李練達和蕭正揚他們沒想到的是,參戰的人竟然是李練達的同桌任志亮和他的化學老師哥哥,他們參戰的理由也令李練達和蕭正揚目瞪口呆,原來陶信義竟然勾搭上化學老師的妻子,搞婚外戀,事情的起因大家誰也都不知道,誰也說不清楚,就知道化學老師那個在圖書室看圖書的管理員,這幾年一直在跟他鬧離婚,可是化學老師死活不同意,他這個外鄉人一旦離婚在這個地方就一無所有了。不知道什麼原因,陶信義這個失魂落魄的人就跟圖書管理員勾搭連環了,事情的敗露是管理員有寫日記的習慣,日記里詳細地記錄了陶信義和管理員在圖書值班室里翻雲覆雨的場面,不小心被因高考而提前放假在家的化學老師偷看到,他已經在考場外堵截了陶信義兩天,沒想到會以這種場面見到他。听里面人說現在主要是以化學老師兄弟為主打,陶信義已經奄奄一息。趴在泥坑里一動不動。這是一個被命運玩弄在鼓掌的人。
就听有人說,化學老師的妻子的老家跟陶信義老家是鄰居,陶信義小時候化學老師的妻子還曾經抱著他玩過呢?李練達想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
李練達說,惡人自有惡人治不是不報時機未到。這就是命。可是命運對陶信義也不公平。這個幽默感很強的人怎麼會跟自己的命運開這麼大玩笑呢?他真是在游戲人生嗎!他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可是每一個人的人生又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蕭正揚說,咱們走吧!這樣的熱鬧不看也罷。凡是不甘寂寞的人總是會弄出一些驚天動地的動靜的,他們需要這些來釋放自己。不過他不應該跟自己開這麼大的玩笑。這是生命,他的命運將從此離題萬里。
李練達說,走吧,咱們還是遠離是非之地,適彼樂土。
他們從擁擠的人群中擠了過去,離開了亂糟糟的人群。拐向營州路,營州路也被明晃晃的陽光直射著,整個城市都被陽光直射著,每條路都是陽光大道。李練達想要是從雲出岫的鳳凰山看城市一定是一座水晶之城。可是瞭望的人已經不在。雨後空氣清新,綠色的法國梧桐葉子油亮亮的晃眼,散發著葉綠素的濃濃味道,仿佛有鈴鐺般的聲效。蟬,不只是一只蟬,是無數只蟬在鳴叫著,李練達看不到它們,它們也看不到李練達,它們在自己的盲目里鳴叫著,叫著夏天,叫著它們一生最歡樂的時光。
李練達將平安扣含在嘴里在心里說朗逸彤我又回到了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