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好的去處怎麼被你找到。」
「前幾天從上林回來的時候听人說起也沒時間過來瞧瞧，現在得了空就帶你一起來了。」
「怎麼不把他們一起喊來？」
「這等幽靜處，拉拉雜雜帶一堆人來。山便不是這山，水也不是這水還有什麼意思？」蒙恬回身取過木屐套上往溪邊走去，「你莫不是等我幫你穿木屐？」
黃箏也懶得計較穿好木屐循著他的腳印往前走。離溪近了更見開闊，一株梅花開在對面雪下隱約可見紅色的花瓣。
她看的出神蒙恬問，「你也喜歡梅花？」
「你喜歡？」一個也字讓黃箏以為他是喜歡的。
蒙恬沒有直接回答，「一株梅花與一片梅林到底是不一樣的。多了艷麗反顯得擁堵，不如這一株傲雪孤立更有風骨。」
黃箏沒有再出聲而是對著他背影發氣呆來。要說蒙恬性情不算飛揚跳月兌也絕不安靜沉穩老氣橫秋，他很是懂得什麼時候該表現出什麼樣子來。那些一處玩耍的貴族子弟雖不是各個與他親近卻也都能與之和睦，原來看不出他的好惡竟然是因為他根本就不已好惡去待人。
久久站立天暗了雪又簌簌落下。蒙恬回頭對她一笑，她才知道蒙恬是個容貌俊朗的少年，原來自己此前竟然是一直不敢與他正眼相對，此刻那笑讓黃箏覺得十分耀眼。
「我都忘了形，站這麼許久很冷吧？」
經他說黃箏才像忽然回過神來確實感到寒冷。「剛才沒起風時還好。」
「那我們回去吧。」
跑了那麼遠的路只為看著一眼的風景，他這人倒是做的出。蒙恬看她爬上車襦裙底已經被雪浸濕。「匆忙出門考慮不周，你把外賞月兌了捂到被子里去吧，濕衣裳穿著會著涼的。」說罷他掩上車門站在外面等。
回程車沒有來的時候走得那麼急切，黃箏再喝了一碗熱熱的蜜露驅了身上得寒氣。臉上的顏色逐漸紅潤起來。想起那天魏橫說她的話蒙恬皺了皺眉頭。她舉止言行都使受過貴族訓育這一點錯不了，只是偶爾流露出一些與那些訓育不符的地方也不知事她天性使然還是有別的原因。但她眉目生得的確是……冷下臉還有端正持重之感，若一露哀愁那魅惑之色入骨三分。眼下她還只是懵懂少女，等將來成年不知會是怎樣。
「看你遺憾的表情莫非還沒有待夠？」
「我遺憾才不是因為沒有待夠，是可惜這好景竟然無絲竹之聲佐以欣賞！」
蒙恬薄薄一笑，「琴倒是有，只是憑了我的技藝不敢獻丑。」
「你就直說剛才在外面凍的手腳僵硬沒法撫琴，何必在我跟前謙虛。」
「既然被你識破，那我現在手腳暖和過來只好為你彈奏一曲了。」車壁一側竟然有個小小的空間儲物，看他真從里面拿出了琴黃箏也就坐直了身子。本該是沐浴焚香既然沒條件也就將就了。蒙恬揮手撫琴，古拙的曲調悠揚而出。就在黃箏以為他要奏出高雅之音時樂聲忽轉，竟然是咸陽坊間的小調。黃箏又被他耍了一把瞪眼還想捶他。蒙恬笑著討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