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嗎?」
「不累!」宋憲滿不在乎的樣子逗樂了蒙恬。「你這壞小子。這一次任務完成後女乃女乃可是給你準備了一份厚禮的。」宋憲幾乎要蹦起來。他哪里猜得出是因為他和哥哥都已經行過冠禮蒙母為他們物色好媳婦了。「昭可能會先舉行婚禮吧,不過應該會等到我們回去的時候。」
「啊!」宋憲一聲怪叫。
「不樂意嗎?」
「不是啊爹。」宋憲支吾著說,「爹怎麼說也該在我們之前吧。就算還不曾娶,小娘總該是有了。」
「哪有什麼小娘!」
「爹!」
「你們是不是都忘記了她?」
「怎麼會呢,她對我們僅次于爹了。」
蒙恬失笑,這小子還是一張巧嘴,拍個馬屁把一干人都繞進去。「以後不要再提什麼小娘的事情。」
宋憲看他是認真說的也收了玩笑的心思認真听他布置起了任務。之所以問他累不累根本就不是要他去好好休息而是叫他馬上帶兵啟程。好在他也的確不是很累二話不說領了兩千人直奔霞山而去。蒙恬也不會讓他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跑去派了兩個跟自己四處探查過地形的侍衛給他指點。
張焉倒是不太看好這個嘴上沒毛的小子,不過他畢竟陪在蒙恬身邊十年,就算學不來神學會個形這會兒也能對付著用用了。要是換了李衡在此恐怕就沒什麼值得擔心的。他沒太多時間胡思亂想自己也領了一千人匆忙趕往南路。
蒙恬安排好了各路駐軍才抽出點時間去看看替自己中箭的士卒。這個人身材外形都與自己十分相似,是他這次來這邊才發現的,雖然沒有培養成自己替身的想法不過這次還是派上了用場。
「傷得重不重?」
「傷在肋骨沒關系的。」
「也不知道誰的箭這麼霸道,硬是穿透了皮甲。」旁邊的隨行太醫將破損的甲拿到蒙恬跟前給他看。
蒙恬仔細回憶也的確不曾見過他們使用強弩。既然不是弩箭所傷,那麼能射穿這層皮甲的確膂力驚人了。可是沒有傷及要害可見他光是力氣大準頭不怎麼好。蒙恬撫模著這件甲冑,三層犀牛皮制成,是韓國破的那一年王賁送自己的戰利品。王賁眼下在燕國,也不曉得那邊是個什麼情形。听說李信也北上,應該很熱鬧吧。
「去把乞黑帶到我帳下。」
眼看天色漸暗乞黑歪著脖子只等听到廝殺的聲音好乘亂跑掉,結果被帶到蒙恬處。一看到蒙恬好好端坐在桌前他不免大吃一驚,雖然極力掩飾也沒逃過蒙恬的眼楮。
「還沒有吃過晚飯吧?」蒙恬示意他坐下。「戰前禁酒不便對飲。」
乞黑強自鎮定,「大人莫不是要乘著今夜天黑前去偷襲?」
「你這點子也不錯我以後會考慮的。」
「那大人何故說戰前禁酒這樣的話啊?」
看他繼續裝馬虎蒙恬也不點破,「我猜啊,既然你都知道天這麼黑適合偷襲,那麼我們不去偷襲他們,他們必然來偷襲我們。」
「哪有那麼巧的事情……我也,也就這麼隨口一說。」
「你隨口一說便是言無不盡的呀。」蒙恬為他倒上酒。「你這樣一個人既然深知一鼓作氣的道理若是只去種地未免太可惜了。雖然你是家破人亡,不過我願意向大王推薦你,即使一介布衣為相為卿也不是不可。來來先喝了這碗酒預祝你將來前程無量。」
乞黑握住耳杯一臉沮喪只得將酒灌下。
看他皺著眉頭一哆嗦蒙恬問,「難道你覺得這酒味道不對嗎?」
「是,是有些不對。」
「莫非又苦又澀?」
「的確苦而澀。」
「我來這窮鄉僻壤也不曾嘗過什麼美酒,還是回了咸陽我請你去喝好酒。」
「大人就別在耍我玩了。」乞黑從席子上站起來匍匐在地。「既然被大人識破,我心服口服隨大人處置吧。」
「你雖有害我之心,不過也是雙方敵對不關乎私人恩怨。我看你只身前來也算有膽識謀略,眼下我並不想殺你。你有兩條路走,一是跟著我,或者回去繼續你的叛亂然後被我殺掉。我先說明,若你選擇後者我的劍下從不留敵人。」
「大人要殺我,我也無怨言。若大人看的上我這點本事我願意為大人效命。」
「好,你若肯為我效命需得盡心盡力,要是被我發現你有所保留我可是不依的。」
「小人雖然粗鄙也懂得一諾千金的道理。」
「乞黑是你的本名嗎?」
「是本名。」
「既然如此就不改了,不過我送你個字以後也好叫著順朗些。就叫致勛吧。」
「多謝大人。」乞黑再拜稽首行了大禮。
外面本來靜謐無聲,突然一聲慘叫好像起了個頭,四下里慘叫殺喊聲此起彼伏。沖天的火光很快蔓延開來。
「大人,叛軍已經沖進來了。」一個兵卒跑進來通告。
「大門呢?」
「已經被拆掉。」
「再探。」蒙恬透過門往外看。
乞黑覺得不對,怎麼殺喊聲越來越靠近中
帳,這樣蒙恬勢必危險。「大人,需要離開這里吧。」
「我若不置死地,他們豈會如此拼命?」
「可是這樣不會造成軍心不穩嗎?」
蒙恬不以為意的笑了下,「該走的時候我自然會走。」
乞黑的確是看不懂他的用意,盡管心里敲著小鼓也只得勉強自己鎮定下來。比起秦國其他將領的聲名顯赫蒙恬在雲中駐守的那八年幾乎不算什麼。既然自己剛認了主看看他有什麼本事也好。
即使是半個時辰也好像一夜那麼漫長,乞黑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就看見蒙恬走到了外面。他連忙也追了出去。營地里一片狼藉,地上的人不是重傷就是近乎斷氣。乞黑幾乎不敢相信,這滿地的人絕大多數都是叛軍。
「跟我來。」蒙恬的侍衛牽來了幾匹馬,乞黑也沒多想忙跳上馬背跟著跑出了營地。蒙恬走了一條山路,這條路看起來不僅不崎嶇還格外的平坦。而這條路乞黑是認識的。
「你有沒什麼事要跟我說?」他突然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