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步輦,雲袖便獨自一人坐著,四處都是透風的,不過最起碼的,是比做馬車舒服多了,這倒是也減少了雲袖心中的不安。
看向身後的街道,兩旁店肆林立,微暖的陽光淡淡地普灑在紅磚綠瓦或者那眼色鮮艷的樓閣飛檐之上,給眼前這一片繁盛的都城增添了幾分朦朧和詩意。
車馬粼粼,人流如織,不遠處隱隱傳來商販頗具穿透力的吆喝聲,偶爾還有一聲馬嘶長鳴,已接近午時,大街上更是一片繁華的景象。
這些似乎是她怎麼也觸模不到的東西,可是卻又心生向往,這個牢籠,在這一刻,她忽然很想要逃離,去到那個繁華,充滿人氣的外面去。
來來往往的人,沒有一個人敢靠近他們的,雖然依舊是如此的繁華,可是相比之下,他們這邊,卻顯得蕭條了不少。
灰白的影像不停地劃過眼前,有歡笑,有傷心,還有……心痛?
好熟悉的感覺呀,這個地方,跟腦中出現的影像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她之前來過嗎?
「撕……」扶住漲得疼痛的額頭,忍不住輕呼出聲來,她這是怎麼了?起先都沒有這樣的不適呀,怎麼今日就這般的難受呢?
莫名地連心也跟著一陣抽搐般的疼痛,層層的冷汗不斷地冒出來,小手緊了緊胸前的衣服。
看了眼走在步輦邊上的麝月,想了想,還是不要讓她擔心吧,其實也不是特別的難受,忍忍就過去了。
才想閉上眼假寐一會兒,就感覺步輦似乎晃動了一下,外面的人及時地傳了聲音過來,「公主,驛站到了。」
已經有一只手遞到她的面前,不過卻不再是那雙寬厚的手掌,雲袖明顯地感覺到自己似乎松了一口氣,這樣的,才是讓她安心的。
「公主,頭,頭發。」麝月緊緊了她的衣袖,低聲地提醒了雲袖道。
「怎麼了嗎?」
雲袖嘟囔著嘴,瞧她這副模樣的,不覺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忽然發現四周圍早已經圍滿了人,奇怪他們怎麼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雖然對這種場景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了,可是心里還是忍不住一陣慌亂。
這一刻,也顧及不了是什麼身份了,敢忙躲到了雲燁的身後,小手緊緊地抓住了他垂落下來的衣袖,很是忍受不了他們這樣的眼神。
雲燁起先是背對著她的,此刻轉過頭來,看來雲袖一眼,眼眸中很快地閃過了難掩的差異,不過卻很快便平復下來。
隨即若無其事般地用身軀擋住了她的視線,將她有些歪了的發髻弄得服服帖帖的。
接著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听到的聲音,在她耳畔低語道︰「待會兒可不能再這麼冒失了,在這兒可比不上自家的,叫人瞧見了,害羞的可還是你自己的。」
「咦?……哦,好吧……」不是感覺不到的,剛才在她頭上整出這麼大的動靜。
總是這般後知後覺的人兒,叫雲燁再也將忍不住,悶聲笑了出來,聲音不大,但是卻足以讓雲袖迥然的。
跟在他身後的雲袖,嘟著嘴,好不可愛的模樣,只是這時候恰巧蒙著面紗,所有人就是想看,恐怕都沒有這個機會了呢!
「國主請,司徒將軍已在驛站內等候了。」韓副將下馬來,驛站的門口兩邊早已有人在時刻把守著。
壓抑,冷然,肅穆,這是雲袖踏出第一步,便有著多種的感覺,恐懼襲滿了她的全身。
這個地方太過冰冷了,冷得讓人難以接近,可是心中卻又有種想要揭開這層冰冷的沖動,不是因為其他,只是那句司徒將軍,叫得她心中發顫……
雲燁走得並不快,可是卻發現身後的人有些異樣,不由得關心道︰「怎麼了,身子不舒服嗎?」
「恩,有些難受,皇兄,我可不可以去休息了?」胸口越發地堵得慌,極力地想要將抹去心頭的那份疼痛,可越是想要忽略,那疼痛卻越發加重了。
「這樣嗎!」雲燁暗忖了一會,知道這里不比初雲國,做事樣樣受制,無奈叫住在前面引導的韓予,抱歉一笑道︰「韓大人可否等等,我這皇妹身子從小就不好,如今可能是有些水土不服,不知驛站內可有太醫?」
韓予這時候才注意到了身後的女子,病怏怏的隨時都需要人攙扶著。
一襲女敕黃的衣衫襯托出她的嬌小玲瓏,細看之下,卻發現她用得竟是那珍貴的軟煙羅,可見得這位公主受飛一般啊。
「來人去將馮太醫帶到繡樓上。」韓予有條不紊地安排著,「驛站早已備好了歇腳的地方,我這已經派人過去了,國主放心便是。」
「麝月你扶公主過去歇息,袖兒,待我見了司徒將軍,便過去瞧你。」雲燁耐心地解釋給她听,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這該是有大多的庇護啊!
「恩。」在這麼多人面前,雲袖還有太多的話。
「麝月,可要好生照看著。」雲燁還是不放心囑咐了一句。
「來人,送公主過去。」韓予馬上變命人過來了。
因她太過沉靜,一路來,沒听她說過幾乎話,按理說這些金枝玉葉的公主,應該是囂張跋扈的,怎奈她這般的隱忍,乖巧?如此讓他甚是不解。
韓予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因為祖制的關系雲袖蒙著面紗,他雖然看不到她真切的面容,可就是那輪廓也是明艷照人,不容得忽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