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默深吸了一口氣,手放在慕雲的身上……霎那間,慕雲全身的皮肉筋骨開始以肉眼可見的方式愈合!
慕雲的眼楮豁然睜開,不可思議地看著許默的手。然而許默卻已經放開手,以極其快速的動作開始剝筋抽骨!此時,慕雲似乎恢復了知覺般,全身經脈暴突,眼楮也瞬間充血,好似一個賭紅了眼的賭徒!
他的喉嚨里漸漸地發出了如同野獸般的低吼,牙關卻緊緊地咬住——他在努力地控制自己……壓制自己!
而許默卻毫不留情地開膛破肚,狠狠地割開慕雲的胸口,將破碎的胸骨從肌肉中挑出,而後換上石墨烯合金胸骨……胸口中,一顆心髒在劇烈地跳動,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幾乎要跳出胸膛!
慕雪早已經看不下去了。她也終于無法抑制自己的眼淚,抹著眼楮哭著逃出家門。而阿布,卻異常冷靜地看著——因為許默在為慕雲動手術的時候,還在講解。瞧她的那副神情,似乎將慕雲看成了一具解剖的對象……
「這就是我常常跟你說的人類心髒。看得出來,慕雲的心髒很健康,很強勁……我剛才用了異能,此時慕雲已經算是‘神賜覺醒者’,他覺醒的能力,就是愈合。不管多大的傷勢,只要主體存在,他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愈合……不過要消耗巨大的能量。」
脊骨,早已經換上了石墨烯合金。由于脊骨算是人類支撐的主體骨骼——相當于房梁的柱子,所以在許默還沒為慕雲「覺醒」的時候,他就已經換上去了,也免掉了他的再次痛苦。
「四肢的傷口開始愈合,但是我們還沒將四肢接上去,所以……阿布,割掉愈合的肉!不然的話,四肢就無法接上去了……」
阿布點了點頭,一柄冰刀出現在她的右手中,而後就像一頭冷血動物般,極其麻利地割掉了正在不斷蠕動愈合的皮肉。而許默,已經開始動手割開頭皮——他要換掉整個頭骨!
人的頭骨,一共26塊︰8塊腦顱骨,15塊面顱骨,還有三塊听小骨。這些東西,許默一個不留,全部剔除——然而,換頭骨比換身體任何部位都要難,不僅僅是因為腦子,還因為各種骨骼組織和軟體組織,其復雜精細之程度,足以令任何人無從下手。
頭骨,是脊椎動物全身骨骼中最復雜的結構,沒有之一!
然而許默卻沒什麼問題。上一世他是機械人,對任何事情都會精打細算……而如今他是人類,依然改變不了他對精細的追求。
他的手指,根本不會出現大幅度的顫抖,穩定地就像一台機械。
手術進行了一周天,在微人類的感覺中,時間會變的很長。一周天可是240個小時,相當于人類的10天。在這麼長的時間中,慕雪有家不敢回——她怕回家……害怕手術沒做完,看到了自己哥哥血淋淋的樣子;害怕手術完成,但哥哥沒了……
她一直在屋外徘徊,有時候沖出關口去狩獵——在恍恍惚惚中,她並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實力正在飛快地增長。
一周天之後,阿布一臉疲倦地走出屋門,看到了慕雪正在對著家門口發呆,不由地笑了起來。在笑聲中,慕雪似乎突然醒過來般,快步地走到阿布的面前。
「怎麼樣?!我哥怎麼樣了?」
阿布點了點頭,沒說話——她現在懶得說話,太累了。
慕雪怔了怔,接著,笑容在她的臉上漸漸地綻放……然而在轉眼之間,她捂住了嘴,閉上了眼楮,這麼長時間忍住的淚水,終于決堤……
「呵……」
阿布听得出來,她在笑,也在哭。這並不是什麼喜極而泣,也不是什麼失心瘋,這是一種非常復雜的心態,誰也說不清。不過阿布明白,小女孩子慕雪,心里還是非常開心的……
她這是發泄吧?將這段時間壓抑在心里面的,所有的哀傷,惶恐,心痛,麻木,絕望……都狠狠地發泄出來……這段日子里,這個小小的原本應該在父母懷中撒嬌的女孩子,她心中所承受的負擔,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她跪了地上,捂著臉失聲痛哭著,眼淚從她的指縫里露了出來,流過手背,在手腕處滴落了下來。
如今的她,已經得到了她最希望看到的結果……
不過……自己呢?阿布迷茫的眼楮,目無焦距地看向遠方。
阿爸,早已經不在了……
自己,終究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阿布的身體晃動了一下,眼前一黑,整個人就那樣軟軟地倒了下來……在模模糊糊中,她似乎看到了阿爸,阿爸正溫和地看著她,依舊是那樣溺愛而又無可奈何的眼神。
然後,她感覺到了一個懷抱,很溫暖……
「阿爸……」她呢喃了一聲,意識沉入了黑暗之中……
一聲嘆息,許默抱起了陷入昏迷的阿布,走進屋中。而在此時,慕雪也終于站了起來,抹干了淚,急急忙忙地沖進了屋里。
屋中,慕雲躺在木板上。那塊木板,已經浸滿了血,血色暗黑,有點凝固的模樣。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來到了自家老哥的跟前,跪了下來,痴痴地看著慕雲那臉色慘白的模樣……
慕雲的身體已經很完整了,全身上下沒留下任何傷疤。不過慕雪並沒有注意到這種情況,只是默默地看著自家的哥哥,稚女敕的雙手,撫上了哥哥那削瘦的臉龐。
「他……什麼時候醒?」
「睡夠了,自然就醒了。」許默的聲音也有點發硬。這次手術,消耗了他極大的精神,而且手術時間還那麼長……他也感覺累得要命,不過比阿布要好很多——畢竟他的體內的能量,並沒有消耗多少,正在一點點地補充著他的精神力。
將阿布安頓好,他隨便找了個牆腳躺下,不久後,便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屋中,只剩下了慕雪這個小女孩子,她固執地握著她哥哥的手,緊緊地,再也不想放開……
在許默為慕雲動手術的這段時間中,周武帝國也發生了一件大事——每隔44年舉辦一次的「神選大會」,再次在引導者殿堂的訓練場揭開了序幕!
所謂「神選大會」(也被稱之為「神選大賽」),是全民參與的實力大賽,贏得了神選大會的冠軍,就有機會進入神殿,接受「神賜」。
最初的「神選大會」,是采用淘汰制。兩個人在擂台上耍盡手段,爭取將對手淘汰,直到問鼎冠軍寶座。但這種制度,對輔助類法師極不公平︰一位治療系法師,是很難戰勝具有強大攻擊性的火系法師。于是神選大會經過了無數次的制度完善,終于弄出了一種相對公平的比賽制度。
——所有參與神選大會的選手,都會按照自己能力類型進行分組︰火系對火系,雷系對雷系,控物者對控物者……然後進行首輪比賽。選出小組前三名之後,攻擊系對攻擊系,輔助系對輔助系,進而選出兩種類型的最強者。
而兩系的最強者,並列為冠軍,成為帝國的「神選者」,代表整個周武帝國前往神殿,接受神賜。
「神選大會」,年齡限制為8歲以下的法師、先知和武者,不過一般而言,後者很難與前兩者相抗爭。周武帝國的歷史上,從來都沒有出現過武者作為「神選者」的記載。
為了慕雲,許默他們錯過了這次神選大會,並且將永遠錯過——神殿早已經消失,此屆神選者將撲了個空,如果有人幸運地走出禁忌天林的話,那麼神殿的消失必然會被所有人知曉,到時候根本不會再舉行什麼「神選大會」了。
即便如此,許默也沒覺得很可惜。他對「神選者」什麼的根本就不感冒——不管是什麼人,只要許默願意並且力所能及,他隨時都可以「神賜」,讓任何人都變成「神賜覺醒者」。
因為富足地擁有,所以不知道珍惜。不只是許默這樣,任何人都這樣……比如空氣,所有人都可以自由自在地呼吸,因此在平常的生活中,都下意識地忽略了空氣的存在。
他們都不在乎……許默也一樣。就像神仙……神仙並不是無欲無求,而是他們擁有地太多……沒錢?隨時都可以點石成金,變出鈔票;美女?隨手造一個;壽命?長生不老丹……
而許默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神選大會已經落幕。——他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是因為他剛剛醒來,走出門去松活松活筋骨的時候,踫到了匆匆趕過來的周少敏……
「神選大會?」許默怔了怔。
「是的,現在我們已經選出了兩名神選者。我希望兩位英雄可以陪同他們,共同進入神殿。」周少敏很誠懇地請求道。
許默皺起了眉頭。而在此時,身後的屋門一開,阿布慵懶地鑽了出來,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呵欠,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
「有什麼好處?」許默突然心中一動。
「好處?」周少敏愕然了一下,而後神色就迅速地恢復了平靜。「你想要什麼好處?」
「我要石柱林里面的那東西。」
上一次,許默和阿布想去石柱林探查一下那股輻射能量的源頭,卻被衛兵攔住。既然主人家不讓看,許默就懶得去管,于是就將此事放下了。
而現在,周少敏有求于他,他自然就想到了那東西。
「你是說……魔核?!」周少敏眼皮一跳,臉色立即就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