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不止一次偷偷打量苗條,他和罪凌到底發生了什麼呢?苗條究竟用什麼力量殺掉罪凌的?這一切都是個迷,而看苗條一臉輕松的模樣,我開始想到覺悟神。是了,那一聲巨大的咆哮,也只有覺悟神這樣的怪物才會發出來。
雖然我很疑惑,也曾問過苗條,不過他卻守口如瓶,第一次向我隱瞞了秘密。
「對不起,隊長。」苗條歉疚地道,難過的樣子就好像欠了我很多錢。
「沒關系,誰都有自己的**的。哈哈……」我拍了拍苗條的肩膀,干笑著走開,卻很快被兔子擋住了去路,原因是我們的食物都被枯骨騎士團吃光了,連水也沒了,只剩下了小灰這樣一匹馬。
沒有人能夠打小灰的主意,因為有紅月保著,所以在接下來的十幾天內,我們經受了人生中最嚴峻的考驗,在一沒食物二沒水的情況下,一步一步強打著精神在沙漠里行走。
這期間,苗條獵人的本領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發揮,憑著一種無與倫比的直覺(當然,這要感謝覺悟神),他帶領我們一次次找到了所謂的食物——蜥蜴、毒蛇、科摩多龍。無論心底多麼厭惡,可為了生存,我們只好吃下這些丑陋動物的肉,喝干他們的鮮血。
當然,由于我不听勸告,決斷失誤,將大家引上了絕路,對此,兔子大為光火,一日三餐,每到吃飯的時候,他就會跳著腳數落我一頓,而且嗓門一次比一次大。對此,我也就忍了,畢竟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我。久而久之,我也就習慣了兔子的數落,如果哪天他不沖我嚷上幾句,我反倒覺得心里空蕩蕩的。
沙漠浩大,為了不迷失方向,我們狩獵的範圍很窄,苦捱了十幾天後,就再也找不到食物了。眼看著一干人等就要遺恨大漠,一個打死我們也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黯書。
黯書來的時候正是烈日炎炎的正午,雖然是冬天,但沙漠里的太陽仍想要活活把人烤死一樣,散發著灼熱的光芒。
第一個發現黯書的是小武,因為他不小心回了一下頭,當他看見瀟灑地騎著駱駝哼著小曲的黯書時,以為自己被曬昏了。
「天哪,一定是中暑了,看見了不干淨的東西!」小武使勁揉了揉眼楮道。
接下來,他叫住了我們所有人,大家一齊瞪大眼楮看著黯書走進,所有人都以為自己不是中暑了就是有幸看見了傳說中的海市蜃樓。
「黯書?」我看著「海市蜃樓」慢慢走近,疑惑地道。
「師兄?」雜七和雜八各自模了模對方的額頭,他們都認為對方中暑了。
「仇人?」兔子對黯書沒什麼好印象,不過卻把目光駱駝上的食袋上。
「嗨,你們好哇!可叫我找得好苦!」黯書走近了,翻身跳下駱駝,露出一臉欣喜的神色。
可是我們仍不相信他是真正的黯書。
「你們怎麼了?」黯書轉到雜七、雜八的後面,每個人重重踢了一腳。
「哎喲!」雜七、雜八倒地,使勁揉了揉眼楮,「真的是師兄!真的是師兄!」
「當然是我了,你們以為是誰?」黯書看著激動得流出眼淚的雜七和雜八,有點不知所措了。
「快!師兄來了,抓住他!別讓他跑了!」興許是太激動了,也興許是餓糊涂了,雜七和雜八竟一下子抱住了黯書的腿。
「滾開!」黯書發怒了,以為他們記恨前仇,要和自己過不去。
趁著這個機會,心眼兒轉得最快的兔子已經打開了黯書的食袋,把食物分給寶寶,一人一兔子幸福地享用起來。
「有吃的!」小武的眼楮立刻大了,跑到駱駝旁,拿下不少吃的,分給大家,一起狼吞虎咽起來,就連雜七和雜八,也撇下他們的師兄湊了過來。
「你們這是……」黯書愣住了。
「他兔子女乃女乃的,兔子都已經有十幾天沒有吃到牛肉了!來點兒水,噎住了!」兔子感慨著,奪過我手中的水袋。
由于大家餓得不輕,一不留意將黯書帶來的食物全都吃光了,等到黯書反應過來,已經很晚很晚了。
「呃!」我打了一個飽嗝,剔著牙道︰「你怎麼來了?」
「哼!」被忽視的黯書終于得到了旁人的正視,他不由得冷哼一聲,「還不是為了找你們!」
「找我們?」我有些不明白了,「你們不是一心一意要得到兵權嘛,我把兵權交給了你們,你們還想做什麼?」
「你們走後,紫鈴滴米不進,要死要活,口口聲聲嚷著自己做錯了事,不應該把你們逼走,還上了好幾次吊,拿劍抹了好幾次脖子,要不是她姐姐紫薇看著,你們永遠也見不到她了。」黯書解釋道。
「真的嗎?」听黯書說得如此嚴重,紅月有些後怕了,她沒有想到自己等人離去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倘若紫鈴真的有個不測,自己哪還有臉面再回華聖帝國。
「死了吧,一死百了!」兔子不陰不陽地道。
「哼!」黯書狠狠瞪了兔子一眼,對于兔子吃光自己的食物很是在意。「因此,為了不讓紫鈴自殺,也為了讓我心愛的紫薇心安,我就接受了這個任務,務必要不惜一切代價把你們找回去。唉!想我堂堂帥得掉渣的一個哥,竟然做起來尋人的工作,真是蒼天無眼呀!」
說著,黯書還十分自戀地擺出了自己的招牌動作。
「我們走了這麼久,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而且沙漠這麼大,你就能確定我們走的是這條路?」我問出了心中的疑問,倘若黯書也擁有和苗條一樣的能力,那就有些不妙了,我們豈不是要被他纏死?
「他一定是蒙的!」兔子陰陽怪氣地道。
「我呸!」黯書跳了起來,「我在你身上做了手腳,哈哈,兔子,這次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說著,黯書拿出一根柔軟的羽毛。對于這根羽毛,兔子並不陌生,自己就曾連續兩次被它***過癢癢。
「這是什麼?」兔子強壓怒火,好奇地看著黯書手中的羽毛。
「這是我們家老不死的至寶,只要被這根羽毛踫過的東西,無論跑到哪里,羽毛都會感應到!」
「真的嗎?」雜七和雜八的眼楮亮了,既然是老不死的的東西,那將來分家的時候是不是會落到自己手上呢?他們要把羽毛記在心底,好在將來能夠據為己有。
「陰險的家伙,你竟然坑兔子!」兔子得到了答案,噌的跳了起來,掏出他那根心理陰暗到極點的狼牙棒,張牙舞爪地向黯書撲去。
「我怕你呀!」既然是宿敵,黯書自沒有後退的道理,他喊了一聲,也掏出菜刀,和兔子大戰在一起。
「隊長,要不要阻止他們?」小武湊過來問道。
「大家都吃飽喝足了嗎?」我不答,反而說道。
「嗯!」
見他們一個個點頭,便又道︰「上路!」
我才懶得搭理他們兩個呢,就讓他們殺吧,最好兩敗俱傷,那樣世界就消停了。
原本我以為還要走很長時間才能走出沙漠,然而,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我們居然遠遠看見了村莊。
「村莊?」兔子鼻青臉腫,這就是和黯書爭斗的結果。
「是的,村莊。」黯書同樣鼻青臉腫,忽然發現其他人看自己的眼光有些不善。
「王八蛋,如果早來幾天我們也不至于挨餓了,偏偏等我們快要走出沙漠的時候才現身,這小子一定沒安好心!」我這樣想道,未曾想其他人都和我同一個想法。大家在心底默默地將黯書詛咒了一遍。
「灰咯!」
走近村莊,我們才發現原來是幾十間低矮的土房,一群穿著破爛的怪物正在村莊前的空地上放風箏,說是風箏,其實也就是許多破紙拼湊在一起的四不像。
「灰咯!灰咯!」
听到對方的喊叫,兔子的耳朵支稜了好幾次,因為他的名字就叫灰咯。
「看,轟箏!灰咯!」兩個小怪物從村莊里走了出來,他們手挽著手,其中一個個矮的喊道。
「這是什麼?」我們遠遠地站住,遠處是一群淡綠色的怪物,沒有頭發,耳朵尖尖,眼楮又大又圓,忽閃忽閃的甚是可愛,而且他們的身高普遍不高,還不到常人的一半。
「笨!」兔子被那些小怪物叫得心煩意亂,「這是半獸人,沒見識!」
「半獸人?」我搜腸刮肚,好像從來沒有听說過這樣一個種族。
「半獸人是人類和獸族結合後的產物,誕生于一千年前。」黯書為我解釋,他處處要和兔子作對。
「那我怎麼沒有听說過呢?」我又問道。
「因為半獸人既不像人,也不像獸,沒有人和獸喜歡他們,因此他們受到人類社會和獸族的排斥,只在龍神帝國的沙漠邊緣生存。」兔子不甘示弱地道,說完還狠狠瞪了一眼黯書。
「這也不能作為人類不接受他們的理由。」我心有不甘地道,「畢竟任何種族,只要誕生在這個世上,他就應該得到其他種族的尊敬和認可。」
「這是你的想法,」這次輪到黯書說話了,「事實上,一開始的時候,人類還是蠻認可半獸人的,但因為他們身材矮小,力氣不大,什麼都做不了,總是受到人們的責怪,久而久之,人們就疏遠了他們,後來,不知什麼原因,人類社會開始排斥他們。半獸人待不下去,只好集體搬到人煙稀少的地方,算是與人類社會斷絕了關系。不過並不是真正的與世隔絕,一些強盜、土匪經常欺負半獸人,有的還把半獸人抓去做奴隸。听說半獸人在藝術上具有很高的造詣,制造的手工藝品非常精湛,有的人就利用他們做手工藝品,然後轉手賣出很高的價錢。」
「原來如此。」我點了點頭。
「哼!」兔子哼了一聲,「在我們獸國,半獸人的地位和這位虛偽的丑八怪說得差不多。」
「你說誰是丑八怪?」黯書急了,從始至終還沒有人罵過他丑八怪。
「當然是你了!」兔子叫了起來,「身上沒有毛,也沒有爪子,還很自戀,你不是丑八怪是什麼?」
「可惡的兔子,我看你是皮癢癢了,讓我給你舒坦舒坦!」
「誰怕誰呀?」
說著,一個一兔子又打了起來。
「哼哼,咱們的師兄越來越沒品位了,人怎麼能和兔子一般見識呢?」雜七瞥了一眼黯書不屑地道。
「就是,還是咱們兄弟品位高。對了,你說那根神奇的羽毛,分家的時候會不會落到咱們手上呢?」雜八開始擔憂起來。
「咱們得好好琢磨琢磨。」
兄弟倆湊在一起陰險地嘀咕起來。
「灰咯!」
「灰咯!」
……
小半獸人們還在開心地追逐著風箏,忽然看見一群人朝他們走來,這些小家伙愣了一下,隨即作鳥獸散,四下里跑去。
「跑啊!人類來了!」
一個小半獸人因為跑得匆忙,不小心跌倒在地上,被石頭磕破了胳膊,哇哇哭了起來。
「小美!」另一個半獸人已經跑出去很遠,一見那個叫做小美的半獸人跌倒,立刻又跑了回來,此時我們已經走到了他們跟前。
「哥哥!哇——」小美大哭著,眼淚鼻涕流了一臉。
「好可憐的半獸人。」我被小美的哭得心軟,又見她衣衫襤褸,心中不住懊悔,暗道自己實在是魯莽,害人家摔傷了胳膊。
「你沒事吧?」我想要將小美扶起來,冷不丁一塊石頭向他丟來。
「不許你傷害我妹妹!」那個被叫做哥哥的小半獸人,向我丟出一塊石頭,然後勇敢地站到妹妹面前,伸開胳膊擋在我的前面,同時,他的身子微微發抖,顯是非常害怕。
「我們不會傷害你們的。」紅月柔聲說道,將我推到了一邊。
半獸人哥哥見紅月抱著一個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孩子,孩子正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看著自己,原本緊張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她流血了。」紅月又說道,從懷里拿出一塊手帕,遞給半獸人哥哥。
半獸人哥哥戒備地看著紅月的手帕,呆呆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疼!疼!哥哥,疼!」小美疼得叫了起來。
半獸人哥哥回頭擔憂地看了一眼妹妹,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妹妹的面前。
「你要干什麼?」半獸人哥哥大驚失色,卻見一個大胖子熟練地為妹妹止血,還把那塊手帕裹在了小美受傷的胳膊上。
「還疼嗎?」苗條柔聲問道。
小美害怕得看著苗條,過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說道︰「不疼了。」
苗條的臉上露出微笑,半獸人哥哥擔心妹妹受到傷害,用力一推苗條,企圖將他推開,不過苗條卻紋絲不動。
「給。」苗條從懷里掏出一塊牛肉干。
小美咽了一口口水,眼饞地看著牛肉干,又看看苗條,不知該不該去接。
「不能要!」半獸人哥哥一把打掉了苗條手里的牛肉干,「有毒!」
但是小美大概是真的饞壞了,撲倒在地上,抓起地上的牛肉干咬了一口。
「香!」小美甜甜地笑了起來。
「小美,不能吃!」半獸人哥哥去奪妹妹手中的牛肉干。
「給。」苗條變戲法地又拿出一塊牛肉干,遞給半獸人哥哥。
「沒有毒的。是我從黯書那里拿來的,沒舍得吃,想給寶寶留著。」苗條柔聲道。
半獸人哥哥不知如何是好,他看看苗條,又看看吃得津津有味的妹妹,再看看手里的牛肉,無法做出決定。
「吃,牛肉肉!」這時,寶寶向苗條伸出了小手,原來她餓了。
苗條笑了笑,又拿出一塊牛肉干,不偏不倚,正扔到寶寶伸出的小手上。
「格格格格……」苗條被逗得開心地笑起來。
看到與我們同來的寶寶大口地嚼著牛肉干,半獸人哥哥終于放下心來,緩緩地向苗條伸出小手。
「小露!」眼看著半獸人哥哥就要夠到牛肉,一聲嚴厲的大喝冷不丁傳來,他的手一抖,又縮了回去。
「爺爺?」半獸人哥哥扭過頭,吃驚地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