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真的害怕了,倘若真的這樣的話,在苗條的面前我將無絲毫秘密可言。心中所有見不得光的想法勢必都會被他知道,包括我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苗條,」我正色道,「除了你的敵人外,不許探尋其他人的內心,尤其是你的伙伴,更不能探尋我的內心!」
「我知道,隊長害怕。」苗條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隊長,我是不是怪物?」他突然問道,我知道,苗條的心里產生了自卑。他一向都是一個憂郁的人,如果有了自卑就會更加痛苦。
「不,我才是怪物。」我對苗條說道,苗條不明白我說這話的意思,但隨即點了點頭,很明顯,他又探尋了我的內心。
「隊長果然是個怪物。」苗條心里好受了一點,「比我還要怪,比我小時候活得都要累。」
我苦笑了一下,「我命令你,從今以後不許探尋我的內心,對你有很大的壞處。」
「我知道,」苗條點點頭,「隊長心里有太多的恨,是我見到的怨恨最深的人,讀你的心,會讓我也有怨恨的。」
「你知道就好,以後要听我的話。」我像壞人引誘一個天真的孩子犯罪那樣引誘苗條。
「苗條一輩子只听我娘和隊長的話。」苗條笑笑。
我和苗條的對話通過魔法晶石傳到看台上每一個人的耳朵,這些家伙人人自危,生怕苗條窺到他們心里的齷齪念頭,有的人竟沒等比試結束就匆匆離席。
「嘎嘎……」就在這時,一陣怪叫從我身後傳來,那里站著神跡佣兵團最神秘的第四個人,「只有我們兩個人還沒有動手了。」那聲音听起來有點耳熟,有氣無力的,就像說完話馬上會撒手人寰一樣。
我轉過身,身後的人正怪笑著看著我。
「小猴崽子,我找得你好苦呀!嘎嘎……」那個人說完就是一陣得意的大笑,「你的聲音這麼難听,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
「熟人?」我一愣,從沒有想過自己的聲音會比這個家伙的更加難听。
「你是誰?」我朗聲道。
「嘎嘎……」一陣大笑傳來,對面的人突然一伸手,不知怎麼地從背後扯出一件巨大的黑色披風,將整個人包了起來,只露出陰森森兩只眼楮,包裹得緊緊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起了倒掛在樹上的蝙蝠。
「蝙蝠?」我馬上想到了從前的一個對手。
「小猴崽子,果然是你!」蝙蝠扯下手上的帽子,至此我才又看見這個骨瘦如柴的老家伙,他伸出又尖又長的猩紅舌頭,在嘴角舌忝了幾下。
「想不到竟會是你。」我心中有一絲喜悅,想不到竟能在異國他鄉遇到熟人,如果不是剛好是敵人的話,我一定會好好招待一下他。
「少廢話,上回在你手上摔了名頭,這回我可要找回場子!」蝙蝠踏前兩步,眼楮緊緊盯在我的身上,生怕我逃了。
「華聖帝國的情況怎麼樣了?」我突然問道。
「華聖?」蝙蝠沒想到我會有此一問,想了想便道︰「華聖真的亂了,叛軍在北邊殺了不少人之後開始整頓內政,組成新的朝廷,與南邊的華聖大帝的朝廷遙遙相對,造孽呀!」
「哦。」我隨口應了一聲,這些我都知道,看情形從蝙蝠嘴里得不到更有價值的情報。「既然明知道是造孽,那你為什麼還要幫紫皖焰呢?」
「他女乃女乃的,要不是我欠他祖上一個人情,老子才不會幫他呢!」蝙蝠破口大罵起來,「一世的英明就毀在了紫皖焰那小子手里。」
「少來了!」我打斷了他,「當日在聖京城下你沒少殺人!」
「你還不是也一樣,殺得比我還多!我們各為其主
,誰也怪不了誰!」
我想想,道︰「那倒也是。我不過我听說蝙蝠都喝血,可見你平時也不是什麼正派的人,說不定大陸上大部分丟失孩子的案件都跟你有關系。」
這樣一頂大帽子扣上去,不嚇死蝙蝠也會叫他亂了陣腳。
「姓黑的真無恥!」彩棚中,兔子一邊悠閑地享受著別人的按摩,一邊陰險地笑道。
果然,听我這樣一說,看台上的許多人鼓噪起來。
「不會吧?難道丟的那些孩子都被那個怪物吃了?」
「是吸干了血了,笨!」
……
蝙蝠環視了一下看台,朗聲說道︰「各位,在下雖然好血,但是喝的多是雞鴨等畜生的血,絕不敢喝人血的。」
「是呀,會遭天打雷劈的。」寒羽忙站出來為自己的師叔辯解,不想卻說錯了話,被蝙蝠狠狠瞪了一眼。
「嘿嘿……」我笑了兩聲,然後對蝙蝠道︰「姓蝙的,我看你我之間不打也罷。」
「你怕了?」蝙蝠以為我要逃跑,忙靠近了我。
「不是。這里人多,你我之間又是不死不休的大戰,難免用到什麼驚世駭俗的絕招,萬一傷到無辜,咱們勢必要背上罵名,你說呢?」
「你的意思是……」蝙蝠不明白我打的是什麼主意。
「半月之後,還是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
「為什麼是半月之後?」蝙蝠有點不明白,「難不成你小子想要溜?」
「我還要參加雇佣兵大會,難免不會遇到雇佣兵中的高手,之所以給出半月之期,是因為我還要在大會之後好好調養一番,以最好的狀態去和你比試,你總不至于想要打敗一個傷痕累累的人吧?」
「哼,那樣的事情我還不屑去做!」蝙蝠果真不屑地吐了兩口唾沫。
「既然這樣,咱們擊掌為誓!」我伸出右手,和蝙蝠的手掌在空中擊了三下。
「可是我怎麼能相信你呢?」剛擊完掌蝙蝠就開始懷疑了。
「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擔保,倘若我逃跑,你大可以向大陸所有人宣揚我行事的卑鄙。」
蝙蝠低頭想了想,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也就點頭答應了,他卻不知道我從來都是將人格、道義那類虛無縹緲的東西看得一錢不值。反正自己已經落下了全大陸最壞的惡名,無所謂再加上一條臨陣月兌逃、貪生怕死的罪名。哼,半個月?半個月之後我們早躲到皇宮里去了,我就不信蝙蝠有膽子敢把皇宮給掀了。
「那這場比試呢?」我見蝙蝠要走,忙叫住了他。
「什麼比試?」顯然,他完全不將雇佣兵大會放在眼里。
「比試的結果怎麼算?」我嘿嘿笑了兩聲趕忙說道。
「既然他們三個都輸給了你們的人,就算你們贏了吧。」蝙蝠慷慨地道。
「師叔不出手嗎?」寒羽畢竟輸得有些心不甘,幻想著蝙蝠能夠在最後出手拉他一把.
「哼,就算我出手也不見得一時半會兒打敗這下子!還是別丟人了!」蝙蝠指著我的鼻子道。
「嘿嘿,客氣了。」我嬉笑起來,「喂,主持人,快宣布結果吧!」我怕蝙蝠變卦,趕緊向著主持台喊道。
原本王左、王右以為我和蝙蝠之間會爆發一場大戰,正翹首以盼,沒想到事情竟會峰回路轉,兩個人約定稍後再戰,在嘆息之余,他們也只得宣布了比賽結果︰
「神跡佣兵團對戰紅月佣兵團,第一對,灰咯被打出比武台,灰咯落敗!第二對,黯書和寒羽沒有在比武台上進行比試,結果無效!第三對,苗條在看台的遺址上制服雷暴,判苗條勝!第四對,黑冥和神跡佣兵團神秘的第四人約定半個月後再戰,這場比試也無效!下面我宣布,此次比試,紅月佣兵團獲勝!」王左一口氣說完,立即招來看台上人們的一片罵聲。
「你眼楮瞎了,明明是紅月佣兵團全勝的!最後一場算打和!」
「一定是收了神跡佣兵團的錢了!」
「昧著良心說話,當心被雷劈!」
「什麼?兔子竟然敗了?」兔子看著坐在一邊悠閑地閉著眼楮享受的白羅,一股無明業火頓時涌上心頭,他悄悄向主持台彈出一個火系魔法。
「砰!」
大火球在空中爆炸,火焰很快散布開來,不過卻沒有燒到主持台,原來外面布置了一層強大的結界。
「嘿嘿,早知道會有人不滿的。」王左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慶幸地說道。
「幸好我們早有準備。」王右也是一臉壞笑。
當下,我帶著苗條匯合了紅月等人,一行人坐著馬車向酒樓趕去,剛一進門,我就發現事情有點不對了。
「紅月,你不覺得今天人很多嗎?」我悄悄問紅月。
紅月向四外看了看,酒樓里果然坐滿了人,所有的包間都滿了,我們則被擠到了一個狹窄的角落。
「是、是有點人多,想不到這里的生意這麼好。」紅月擦了擦汗道,「錢繆不是把這里包下來了嗎?」
正說著,錢繆一臉惶恐地跑了過來,「主人,有點不妙,我並沒有請這些人。」
「是我請的!」兔子大言不慚地走過來道,「他們都是白羅的朋友,也就是你們的朋友。」
「神跡佣兵團的人?」我皺著眉頭問,剛打敗他們就來報復了。
我的話音剛落,就見里面的人***動起來,寒羽帶著寒雪和雷暴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個皮笑肉不笑的蝙蝠,我的頭頓時大了,就見兔子像個主人似的拉著白羅的手熱情招呼起來。
「大家抓緊時間,後面還有很多兄弟在等著。」寒羽微笑著向我點了點頭,朗聲說道。
「比鄉下的婚宴都熱鬧。」小武冒出頭道,「我看了看,外面真的有很多人在排隊。」
「有沒有拿著禮物?」我急忙問道,紅月白了我一眼。
「兩手空空。」小武無奈地道。
「算他們狠!」我想想既然已經打敗了神跡佣兵團,索性就請他們吃頓飯算是補償一下吧,心里想著,卻把兔子狠狠罵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