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實在被她們兩個的樣子逗笑,在匕首快要刺到素威的時候,忙攔了下來。
「你真的不殺人了?」我扒開簌簌的眼皮問。
「嗯!」她連忙點頭。
「好吧,那你去!」我把匕首推給綺玉。
「去什麼?」綺玉臉上變色。
「宰了他!」我把綺玉推到素威跟前。
「你讓我……」綺玉害怕地指著自己的鼻子。
「上吧!爺們兒看好你!」粉紅骷髏催眠般的聲音又再響起,「只需輕輕一刀,哦,一切煩惱都沒有了。輕輕的……痛快的……」
「不——」綺玉的表現比簌簌更加激烈,刀鋒一轉徑奔粉紅骷髏刺去。
「呀?」粉紅骷髏看傻了,就在匕首快要扎到的時候,也不知道這個家伙是怎麼想的,竟抬起一腳重重踹在綺玉的肚子上,辣手摧花的手段簡直連禽獸都不如。
「哎喲!」綺玉坐倒在地上。
「你——」簌簌怒目而視。
「她要殺死爺們兒!」粉紅骷髏唾沫橫飛地道。
「那你也不能……」
「好了!」我生冷地打斷了簌簌,「接下來怎麼辦?這個人是殺還是放就憑你們一句話了。」
「不能放!」簌簌和綺玉幾乎同時叫起來。
「那就殺了他?」我陰笑著道。
「不能殺!」她們又幾乎同時喊起來。
「哦?不能放又不能殺,那要怎麼辦?」
「先關起來再說。」簌簌想了想道。
「好吧。」我點了點頭,然後笑眯眯地看著簌簌︰「你答應我的東西呢?」
「什麼東西?」這家伙竟然想抵賴。
「哈哈……」我覺得好笑,忍不住仰天長笑,震得簌簌和綺玉耳朵生疼。「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給!」簌簌從懷里掏出一個晶瑩剔透的瓖金小瓶子。
「這是什麼?」我疑惑地接過道。
「我從來都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瞧你那份小氣樣!」簌簌瞪了我一眼道。
「原來你一早就拿到了?」我眼楮一亮,一高興就將湊到簌簌身邊動手動腳的粉紅骷髏踢倒。
「當然,趁我爹不在家,昨天晚上我就偷出來了。」
「別說偷,是拿,拿!助人為樂嘛!哈哈……」我高興得不知所措,笑完忽然拉下了臉,對著簌簌和綺玉不客氣地道︰「既然合作完了,你們怎麼還站在這里?」
「你?」她們兩個被我的突然轉變嚇了一跳,「你不會翻臉不認人吧?」
「放心,如果以後還有機會合作的話,我會認得你們的,嘿嘿……」
「嘿嘿……」粉紅骷髏也跟著我壞笑起來。
「算你狠!」簌簌跺了跺腳,拉著綺玉離開了,臨出門的時候忽然停下,問道︰「素威怎麼辦?」
「他今後再也不能***擾龍韻了。」我嬉笑道。
「你連大表姐的名字都知道。」這兩個家伙上下打量起我來。
「哼!」我哼了一聲,示意
粉紅骷髏將她們趕出去。
「現在怎麼辦?」待把兩個討人嫌的家伙趕走後,粉紅骷髏湊過來問。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素威,這家伙自從暈過去一直沒有醒過來。
「弄點錢花花。」我漫不經心地道。
「弄點錢花花?」粉紅骷髏的眼楮亮了,一把扯下臉上包著的布,「我們要去打劫?」
「是勒索!」我糾正他。
接下來,我讓粉紅骷髏背著素威,兩個人一路向城南跑去。我曾經跟悅威王說過,要在五十里的樹林里見面,可是一直等我們氣喘吁吁地跑到,這才發現城南一座山頭都沒有,盡是一馬平川的草原。
「這倒有點意思。」我看著氣勢洶洶向我跑來的一大團黑影,對粉紅骷髏道。
「騎兵?」粉紅骷髏躲到我的身後,「爺們兒,要不要召喚幾萬個兄弟過來幫忙?」
我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以為我還是亡靈法師呀?」
「可是……」正說著,悅威王領著幾百個騎兵已經奔到我們面前。
「逆賊,快放下小兒!」悅威王指著我威嚴地道,看他一身甲冑的模樣,儼然一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軍。
我沒有理會悅威王,眼楮盯在他身邊的鏡舞龍韻身上。
「龍韻?你怎麼會在這里?」
「她是來協助本王抓捕你這個逆賊的!」悅威王向鏡舞龍韻靠了靠得意地道。
「就憑你們?」粉紅骷髏不屑地張望了一下,然後提起素威,先拿匕首在他肩膀上扎了一刀,「誰敢過來爺們兒就弄死他!」
受此一痛,素威疼得醒了過來。
「哎喲……痛死我了……」他有氣無力地叫起來。
「威兒!」心系愛子,悅威王連忙翻身下馬。
「爹……」素威哭喪著臉喊了一聲,正要朝前走去,被粉紅骷髏將匕首架在了喉嚨上。
「爹救我!」素威急喊。
「逆賊竟敢傷害我兒,不怕我將你碎尸萬段嗎?」
「隨便!」粉紅骷髏聳了聳肩膀,「爺們兒正愁沒辦法回家呢。」
「可惡!給我殺了他!」悅威王被氣糊涂,瘋狂地揮著拳頭。
「王爺,」一個留著兩撇胡須的軍事模樣的人阻住了他,「萬萬不可,世子還在他們的手上。」
「哼!」悅威王狠狠甩了甩手,「遲早有一天本王要叫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就要看你有沒有本事了。」我皮笑肉不笑地道,由于臉上蒙著布,悅威王並沒有看見我臉上的變化。
「說說你們的條件吧。」軍師煞有介事地搖了搖手中的扇子,「你一招制服世子,想來閣下也不是一般人,一定受人指使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當然。」我一點都不隱瞞,「的確有人買通我對付你這個不成器的兒子,要我當場格殺他,不過我反悔了,因為我實在不忍心看著帝國未來的花骨朵就這麼毀在我的手上。」
「哦?是誰指使你的?本王滅了他全族!」悅威王氣呼呼地道。
「嘿嘿,不能說。不過因為保全你兒子的性命,我和買通我的人鬧翻了,最後大打一場,也因此損失了一筆買賣,悅威王,說這個損失該由誰來承擔呢?」
「當然是……」
「當然是我們了。」軍師打斷了悅威王的話,「這位兄弟明仁知義,道德高尚,關鍵時刻能夠棄暗投明,當之無愧是當今楷模、人類典範呀!」
「哪里,哪里。」我不好意思地搖搖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既然這樣,還請兄弟將我們的世子放下,在下保證,王爺絕對不會虧待兄弟兩個的。」
「當然,當然。」我對粉紅骷髏揮了揮手。
見我如此,軍師和悅威王相視一笑,以為大功告成,卻不料粉紅骷髏又在素威的肩膀上扎了一刀。
「少給爺們兒打馬虎眼!把錢拿來!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爹——」素威哭了,「我還是不是你親兒子!」
「當然!」悅威王想也不想就道。
「那就別打馬虎眼了,我最簡單了,交錢就放人!」我陰陽怪氣地道。
「你們這是綁架!」悅威王氣得指著我的鼻子大罵,「無恥!」
「這樣的話我听得多了,已經習慣了!」我挖了挖耳朵,開出了一個數︰「十萬!」
「好!」悅威王爽快地答應。
「金幣!」我又補充道。
「沒問題!」悅威王附在軍師耳邊低語一陣,軍師陰險地笑笑,離開了。
「你們怎麼還不走?想等著被抓嗎?」鏡舞龍韻見我們只有兩個人,忍不住提醒道。
「放心吧,本王絕對不是言而無信之人!」悅威王拍著胸膛保證。
「爹,你能不能先叫他們給我包扎一下。」素威哭喪著臉道,從肩膀上流出的血已經染紅了他的上衣。
「對對!」悅威王一下子醒悟過來,「來人,快給世子包扎!」
「讓他們包扎。」我對粉紅骷髏點了點頭。
「跑了怎麼辦?還是讓爺們兒來吧!」他從軍醫的手里搶過創傷藥和紗布,啪啪倒了兩瓶,又用紗布馬馬虎虎地打了幾個結,這就算是包扎完了。
「如果不老實的話,爺們兒一刀宰了你!」最後粉紅骷髏威脅道。
「爹……」素威被粉紅骷髏折騰得呲牙咧嘴。
「兒子……」悅威王恨得牙都疼了。
過了好一會兒,軍師從遠傳打馬趕來。
「取來了!」他滿頭大汗地興奮喊道。
「快放了我兒子!」悅威王親自把錢票送到我跟前。
我數了數,果然是十張金銀天的錢票,每張一萬枚金幣。
「這還不錯!」
我數錢票的勢利嘴臉落在鏡舞龍韻眼里極為不自在,尤其見不得我蘸著唾沫數錢票的樣子,與街上的商販沒什麼兩樣。
「你就不能文雅一點。」她埋怨道。
「文雅?」我和正看得眼紅的粉紅骷髏對望一眼,剛要開口,軍師已經替我解圍了︰「男兒本色,男兒本色!哈哈……」
「嘿嘿……」我笑笑,示意粉紅骷髏放人。
這家伙一點都不老實,臨交人的時候還在素威的上狠狠踢了一腳。
「你——」素威怒目而視。
「爺們兒怎麼了?」粉紅骷髏的眼楮泛著嚇人的紅光。
「算了,算了。」軍師急忙將素威拉到身邊。
「爹,難道就這樣算了?」素威氣急敗壞地喊道。
「當然不是。」悅威王冷冷地道,他揮了揮手,身邊的騎兵全都圍攏過來。
「你想干什麼?」鏡舞龍韻逼視著悅威王問。
「這兩個小子將我兒害得這麼慘,本王豈能白白放過?我一定要用時間最嚴酷的刑罰處罰他們!」
「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了。」鏡舞龍韻無奈地搖搖頭,「你們為什麼不听我的呢?」最後一句話是對著我說的。
「無所謂。」我打了個哈欠,「你以為憑這麼點人就能攔住我嗎?」我掃了一眼周圍的騎兵,竟都穿著我熟悉的鎧甲——黑雲鎧。
「你真是……」鏡舞龍韻令人吃驚地幽怨地說了一句,看我的眼神幾乎令我暈倒,竟是和夢中所見一樣,脈脈中帶著無限溫情。
「難道他看上我了?」粉紅骷髏撓了撓頭說出了我的心聲。鏡舞龍韻狠狠瞪了她一眼,縱身來到我的跟前,兩只手一變就變成一綠一紅兩只鬼手。
「讓我來擋住他們,你們快走!放心,有我父親在,他們是不敢把我怎麼著的。」
「你以為我不敢殺了你嗎?」素威重獲自由,作威作福欺善怕惡的本性顯露無疑。我怨恨地看了我一眼,在悅威王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什麼?」悅威王的臉一下子綠了,滿頭大汗地看了素威的襠部一眼,素威重重地點了點頭。
「混賬!」沒想到悅威王竟一個耳光抽打在素威的臉上,「我要你還有什麼用?早就跟你說過收斂一點,這下可好了,命根子沒了,你這個畜生!」
素威被打蒙,詫異地看著暴怒的父親,從小到大他還是第一次打自己。
「幸好我新納的妾剛剛給我生了個兒子,要不然本王豈不是要斷後!」說完他命令士兵將素威拉走,轉過身惡狠狠地盯著我︰「小子,我不管你是誰,你惹了本王,倘若讓你活著離開這里,本王從此不見人!」
「這就令你失望了。」我邪邪地一笑,「早就听說暗黑帝國有個悅威王,是唯一一個帶兵的親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見面不如聞名。」
「你——嘿嘿,說吧,說吧,待會兒我要將你的舌頭拔下來!」
「希望你有這個本事,嘿嘿……」我冷笑起來,深深嗅了嗅這里的空氣,曾經,也就是在那遙遠的過去,我依稀記得曾在這里和黑暗帝國的諸王聯軍戰斗過。
「受死吧!」悅威王一揮手,四周的騎兵突然拿出弩箭一言不發地向我們射來。
「快走!」鏡舞龍韻喊了一聲,擋在弩箭跟前。她雙臂連揮,很快布置出一個淺綠色的結界。不過令她驚奇的是,弩箭在很遠的地方就突然停下,然後紛紛著地。
「這是……」鏡舞龍韻吃了一驚。
「你忘了我的本事了嗎?」我推開她,沒有進攻,而是抓了一把地上的泥頭,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後輩小子,看在我和你先祖相識的份上放你一馬,趁我還沒有發火之前,趕緊離開。」我一邊說一邊撕下衣服上的一塊布小心翼翼地將泥土包裹起來,如果再能回到少年時居住的大海那是再好不過了,我也會裹一包細細的沙子,珍藏一生。
回到暗黑帝國給我感觸最大的就是想起無數塵封的往事,見到了和明雪一模一樣的鏡舞龍韻。
「逆賊好大的口氣!看劍!」覺察到周圍氣流的變化,悅威王決定親自出馬,他從馬背上一躍而起,人在半空就已經不知從哪里掏出一把長劍,秋風斬落葉般向我的結界劈來。
「藏劍訣?」我不覺好笑,突然撤去結界迎向悅威王。此時那把長劍在他手上忽然化作無數,漫天都是劍影,將周圍五丈之內完全籠罩。
「小子,你死了!哈哈……」見我不明就里地逼近,悅威王猙獰地狂笑,在他的印象里,從古至今還沒有誰能夠赤手空拳突破先祖創下的劍幕,可是沒等他高興一會兒,就不可思議地看見我如一片在狂風暴雨中漂泊的樹葉一樣驚險異常地穿過了他的劍幕。
「怎麼可能?」悅威王著實吃了一驚,剛要變招,已經被我抓住了手腕。
「想不到吧,」悅威王突然感到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走,整個人軟綿綿地落在我的手里,「這一招‘鐵血劍幕’你遠沒有練到你先祖的境界,在我看來,不過是三歲孩童的把戲罷了。」
「你、你……」悅威王掙月兌不開,氣得臉色鐵青。「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認得先祖?」
「嘿嘿……」我將他扔在地上,「我們兩個可不是好朋友,不過今天我很開心,所以不跟你計較,你走吧!回去告訴你的兒子,如果他再敢胡作非為,下一次我廢掉的一定是他的項上人頭!」
「你……」悅威王還要羅嗦,卻被我搶過寶劍,在他胸前劃了三道,「也給你留個記號,省得你忘記今天發生的事情!」
「哼!」他不敢輕舉妄動,只得不甘心地哼哼了一聲,轉身走了。待他離開騎兵們的射程,那位軍師就自作聰明的下達了命令︰「放箭,射死他們!」
一時間百弩齊發,數百支弩箭從四面八方襲來,就連已經走遠的悅威王也忍不住回頭觀看,心潮起伏,幻想著能夠射死我們。不過令所有人吃驚的事情發生了,只听一聲嘹亮的龍吟,一頭幾十丈長的黑龍咆哮著從地底鑽了出來,圍著我環繞一周,替我擋下了所有弩箭。
「這……」悅威王呆了。
「亢——」黑龍在空中環繞一周,突然一頭向悅威王扎去。
「不好!」也算這個老小子聰明,眼楮黑龍撲來,忙縱身跳開,可是由于黑龍速度太快,他根本逃不出黑龍的魔爪,眼看就要葬身在「暗黑屠龍劍」之下,忽然黑龍的頭一偏,飛到高空,「轟」的一聲炸得粉碎。
悅威王嚇得臉色慘白,兩條腿不听使喚地打顫。
「我說過,今天不會找你麻煩的。」我在他臉上拍了一下,帶著粉紅骷髏揚長而去。
「你……」悅威王說不出一句話。
在路過素威的時候,鏡舞龍韻突然將他提了起來,在胸口狠狠打了一拳,又拋到了天上。
「這個!」她罵道,眼楮卻在看著我和粉紅骷髏。
「爺們兒真的相信那個瓶子能讓秋天復明嗎?」在回去的路上粉紅骷髏問我。
「當然不會。」我拿出瓶子看了看,「既然被簌簌的父親當成至寶,就一定不會輕易被簌簌得到。」
「這麼說那個妞兒騙咱們?」
「也不一定,興許是她也被騙了。」我又將瓶子收起道。
「你們在說什麼?怎麼還提到簌簌?」鏡舞龍韻好奇地問。
「你和簌簌是什麼關系?」我反問。
「簌簌的娘是我姨媽。」鏡舞龍韻如實回答,「有一年我是在姨媽家住的。」
「哦!」我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怪不得她們跟鏡舞龍韻叫表姐,而且還願意為了她去殺人。
「我們要去哪里?」鏡舞龍韻忽然問道。
「是我們,沒有你。」我突然停住了腳步,此時已經下午,估計秋天看不到我們已經很著急了。
「你們?」鏡舞龍韻顯然對我將她排除在外的話語感到傷心,我見她的眼中瞬間就失去了神采,不由得有點奇怪,當年住在一個屋檐下的時候她可總是對我畢恭畢敬的,除了吃飯的時候,其他時間能避開我就避開我。
「妞兒沒事吧?」粉紅骷髏好心地問道,伸手就要在鏡舞龍韻的額頭上模一下。
「滾!」沒想到鏡舞龍韻突然爆發,兩只鬼手同時印在粉紅骷髏的身上,鏡舞特有的強大的斗氣一下子撕破了粉紅骷髏的衣服。
「啊!」鏡舞龍韻這次真的失態了,趕忙用手捂住了眼楮,不過在最後一剎那還是看見了粉紅骷髏的真面目。
「你……他……」她驚恐地睜大眼楮。
「我們走!」我不理會她,抓起粉紅骷髏疾步跑去。
「你等著,爺們兒會報仇的!」白白挨打的粉紅骷髏徒自在我手里不甘地喊著。
「你、你……黑帝斯……」鏡舞龍韻喊了一聲,埋頭向我追來。
「這個妞兒一定是瘋了!爺們兒喜歡!」看見鏡舞龍韻淚流滿面的樣子,粉紅骷髏幸災樂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