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雜七沖我咧嘴一笑,出奇地沒有了剛才的囂張,反而帶著些許羞澀,但隨即,眼中精光一閃,待看清石磨被整整齊齊地切成了幾十塊的時候,臉上現出得色,只見他先是嘴角向上一翹,接著嘴巴張開一條縫,越張越大,終于哈哈大笑起來。
「少年可畏!」我暗道,拿起被切開的一塊石頭,見切面光滑、燙手,不由暗暗稱贊︰「好刀法!竟然在瞬間產生高溫,如果從另一個人手里使出來……他的師傅一定不簡單!」
「怎麼樣?」雜八挺起了胸脯道。「會打石頭有什麼了不起?雕蟲小技,上不了台面。力氣大又怎麼樣?行動呆滯,沒有技術含量。瞧瞧,瞧見了沒有?這才是真正的刀法,我們老頭子殺了一輩子豬,在殺豬行天下聞名,光手腕上的力氣,就逼著我們練了一年。瞧瞧,這一刀下去,石磨連聲兒都沒有吱一下就被劈開了。這樣的本事你們誰有?你有嗎?你有嗎?」雜八分別指了指小武和高大個,這兩個人誠實地搖了搖頭。
「哈哈……」雜七笑得更加響亮了。
「哼!不知天高地厚!」我冷眼看著雜七,想要看他還有何反應,一直不動的苗條動了。他攥緊了拳頭,不知為何看了一眼頭頂的太陽,向雜七走來。每一步都是那麼沉穩,不慌不忙,而且他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哀樂。他走到雜七跟前,肥胖的身體擋在雜七身前,遮住了他頭頂的陽光。
「恩?」雜七收起了笑聲,仰頭斜眼看著苗條。「你也要趟這趟渾水?」
苗條看向我,露出詢問的目光。
「能者居之。」我道。
簡單的四個字已經讓苗條放下了心。他看著雜七道︰「對不起。」
「有什麼對不起的?」高大個不耐煩地道。「有什麼本事就拿出來。」
「你這個胖子,這麼熱的天不去一邊乘涼,湊什麼熱鬧?」雜七道。「你能像我一樣把石頭砍成一塊一塊的嗎?「
苗條搖了搖頭。
「嘿嘿,」雜七邪惡地笑了,「那你會什麼?總不會也生著一身蠻力吧?」
苗條不答話,解開背後的鹿皮袋,掏出兩樣東西來︰一把普通的鐵弓,一袋箭。
「原來是個玩兒弓箭的。」雜七吊兒郎當地道。
「我的箭可以射開烏雲。」苗條自信地道。
「烏雲?」雜七一愣。「現在上哪兒給你找烏雲去?」
「小武,讓苗條射你的石頭。」苗條的沉默寡言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我決定試試他。
「射我的石頭?」小武搖了搖頭。「難,實在是太難了。」
「我可以的。」苗條自負地道。
「我一次最多可以發出七塊石頭,你的弓箭能跟上我的速度嗎?」
苗條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我的箭曾經追上了閃電。」他道。
「小武,讓他試試。他如果射不中,今晚我請你們大吃一頓。」苗條不像個撒謊的人,我不由有些信他。
「真的?」小武的眼楮亮了起來。
「當然。」我看這幾個手下越來越順眼了。
「那還等什麼?」小武急不可耐地把手伸進布袋里。「苗條,你可要小心了!」
「我已經做好準備了。」苗條從掛到背上的箭袋里拿出一枝箭,張開了弓。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將眼光全都落在小武的布袋上。誰也不知道他會從哪個方向出手,這對苗條是個極大的考驗,不光考驗他的眼力,還要考驗他的敏捷度及對弓箭掌握的準確度。
「小心了!」小武突然喊了一聲,跳起來轉了個圈,右手從布袋里伸出伸入三次,與此同時,苗條也跟著動了,和小武一樣,他胖大的身體竟然也跳起來半人多高,弓弦輕響,一道道刺耳的聲音傳入了人們的耳膜,「嘀——」不遠處傳來啪啪聲響,半空中碎石翻飛,蕩起一小團灰塵,苗條射出的箭,帶著奇特的聲響,如流星追月,在小武的石頭上端端正正石頭上射了個正著。箭矢勁道不減,在成功射碎石頭後挾著無窮勁道又向前沖,但很快像撞到什麼東西似的紛紛落了下來。
二十一塊石頭,二十一枝箭,苗條技壓群雄。
「呃……」剛才還洋洋得意的雜七說不出話來,很明顯,人家無論是在力道還是在速度上,都比自己技高一籌。
苗條收起弓,看著箭矢落下的地方,皺起了眉頭。
暫時出現的沉靜,但很快,一陣比剛才雜七的笑聲囂張不下上百倍的笑聲突然響起,笑聲里洋溢著無邊無際的得意和張狂,听著讓人覺得非常刺耳,就像是千年老妖再次出世時的豪情宣言︰「啊嘎嘎嘎嘎,那個老狐狸,你把歪瓜劣棗都甩給了我,沒想到卻讓我揀了個大便宜,啊嘎嘎嘎嘎,我的兵呀,我太喜歡你們啦!」說著,我跳過去在雜七雜八兩顆光頭上模模,在高大個的臉上掐掐,又抱起小武轉了兩圈。「啊嘎嘎嘎嘎,有你們相助,相信憑我的本事,不久的將來,我一定能夠組建一支強大的軍隊,橫掃大陸,名垂青史,啊嘎嘎嘎嘎!」
我雙手叉腰,仰天狂笑,跟鬼上身一樣渾身顫抖。
「就憑你?」雜七的臉上露出鄙夷之色。
「你以為你是誰呀?」高大個也發出了不和諧的聲音。
「啊嘎嘎嘎嘎!」我好不容易收住笑,看著兩個身懷絕技的手下,道︰「我是誰?當然是你們的老大了?」
「你?」雜七把嘴一撇,但很快嚇得睜大了眼楮,因為站在他眼前的,是一個忽然變得陰冷無比,散發出磅礡死亡氣息的英挺青年。
「你——」高大個張大了嘴,因為在一剎那間,我的死亡氣息已經覆蓋了他們所有的人,冰冷的黑色氣息順著他們的雙腳往上攀援,在這一刻,氣溫陡降,地面被凍得硬邦邦,原本被我布置在周圍的結界縮小了一半,陽光暗淡下來。
「你——」苗條大驚,動作奇快無比的彎弓搭箭,閃著寒芒的箭頭對準了我。但是,他卻怎麼也送不了手,象征著死亡的黑霧已經淹沒了他的喉嚨,包括他手上的弓箭,他們一起被我征服了。
「妖怪,妖怪呀!」高大個嚇得叫了起來,不光是平常人,就算是武學高手,也沒有多少人見識過傳說中只有亡靈法師才有的死亡氣息。亡靈法師神出鬼沒,從不輕易在人前亮相,除非他們的敵人,凡是有幸能夠見識到死亡氣息的人,都已經成為了他們所召喚眾多亡靈中的一員。
我又恢復了當日大戰斑尾賤男時的神情,而且為了徹底懾服這群井底之蛙的手下,幾乎動用的所有的力量。在我的左手,是一個直徑一尺的黑色光球,里面 啪作響,比黑暗還要黑上無數倍的閃電肆無忌憚地肆虐;右臂,一條黑色的龍纏繞其上,它就像遨游在大海一樣,歡快自如——暗黑屠龍劍也可以這麼用。一只鬼手破碎了虛空,將我托起,在我的身後,上千只細小的鬼手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鐮刀,忽左忽右的飛舞,仿佛隨時都會砍將下去,收割生命。
每一個結界都是一個小小的世界,每一個結界都有它自己的法則,在這里,操縱生死的法則由我制定。
大地微微顫抖,天也似乎裂開了一條縫,一派天崩地裂世界末日的景象。
唯一有些意外的是,苗條的額頭上竟然出現一個金色的三頭蛇圖案,昂首吐信,發出一陣強大的力量,和我所代表的黑暗對抗著。但,隨著我的力量的不斷升級,聖潔的金色力量逐漸被壓縮,如果它不停止反抗的話,過不多久,就會被我的力量吞噬。死亡代表了黑暗,在我的世界里,黑暗是一切的主宰。
「太、太可怕了!」雜七驚呼。
「老、老不死的!」雜八驚叫。
「老不死的?」雜七愕然,隨即眼中露出驚駭的目光。「不可能,世上怎麼還有他那樣的變態?」
「嘿嘿……」我發出一陣冷笑,像剛剛沐浴完鮮血,一股濃烈嗆人的血腥味從我的嘴里發出。
「你們服不服?」我問。同時暗黑力量升級,大地再也承受不住,砰地一聲斷裂,從地下冒出了團團黑氣,像打開了地獄的大門。
(咚咚咚咚!正文開始,以後就沒有廢話了,明天開打,後天開打,大後天就看見了明雪!啊嘎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