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兒……」
大山是死在親生母親的懷抱里的,他也許是幸福的,因為從未謀面的、幻想了無數次的慈母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竟然陪在了他的身邊,而且還緊緊抱住了他,為他哼唱起動听的兒歌。搖籃曲,搖籃曲啊,當他還在襁褓里的時候,是否母親也曾經為他哼唱過呢?大山有了母親,她是一位美麗、高貴的人,整個大陸首屈一指的女強人。可是,大山卻死了,也許不相見的話他還有很多年的活頭兒然而,命運卻讓母親的手上沾滿了兒子的鮮血。
「山兒……」洛川漣漪出神地看著大山的臉龐道,在他的懷里,大山不像是死去,倒像是在沉睡,嘴角掛著甜甜的笑。
「噗!」洛川漣漪拔掉親手插在大山胸膛上的銀槍,將臉貼在大山的臉上。
「漣漪。」鏡舞宣在醫心的救治下已經痊愈,他走到洛川漣漪跟前勸她。「人死不能復生,還是把他好好安葬了吧。生前他沒有享受什麼,就讓他風風光光地走吧!」
鏡舞宣說什麼也沒有想到剛才還同他性命相搏的人竟會是洛川漣漪的親生兒子,此時他心亂如麻,很是難受。他並不是為大山的死感到難受,難受的是他偏偏是洛川漣漪的兒子,他的心里酸酸的。
「唉!」洛川漣漪幽幽嘆出一口氣,「山兒,洛川家虧欠你太多。你放心吧,娘一定讓你在那個世界過上太平日子的,永遠不用再流落街頭,永遠不用再看別人的臉色,有吃有穿,有朋友……你們,」洛川漣漪突然一指紅月等人,「既然和山兒是好朋友,那就都去陪他吧!乖,我的山兒不會寂寞的,是不是呀?」最後一句是對紅月等人說的,讓人突然感覺毛骨悚然。洛川漣漪瘋了,要找人給她的兒子陪葬。母愛大于天,失去孩子的母親往往會作出出人意料的事情,有時侯還會很殘忍。
「嘩!」原來擋在紅月等人的召喚物們自動讓出一條路,他們可不想平白無故為洛川漣漪的兒子陪葬。
「你這個殺人的魔鬼!是你親手害死自己兒子的!」紅月雖然沒有听清洛川漣漪和大山的談話,但是從周圍人們的交談中得知了這件不為人知的事情,此刻一听到洛川漣漪的話,想到大山的慘死,再也按捺不住,要和洛川漣漪拼命。
「你們都是山兒的好朋友,」洛川漣漪緩緩地道,雖然聲音柔美動听,可是听在人們耳朵里只感覺到恐怖,好像一只捕捉到的昆蟲即將向獵物露出鋒利的牙齒。「放心吧,不會疼的,我下手會很輕的。」
「你……」紅月無語,不知該回答她什麼,只是指著她發抖。
「希聿聿——」就在洛川漣漪快要動手的時候,一聲馬嘶從她的背後傳來,一個銀甲武士挺長槍刺向她的後心,又準又狠,像懷著深仇大恨。
「不要再做無用的抵抗了。」洛川漣漪道,也不見她出手,「臨陣戰神」就永遠定格,槍尖在距離洛川漣漪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住,隨即連人帶馬化為粉末,經風一吹,四散而去。洛川漣漪原本烏黑的長發也在這一刻變得雪白,像飄滿了初冬的雪。
「漣、漣漪……」鏡舞宣驚呆。
洛川漣漪撫模了一下大山的臉龐,眼中忽現厲色,一條由無數星星組成的銀河徑直奔紅月沖去。她說過不讓她們感到疼痛,的確,一旦被銀河包住,會在瞬間化為烏有。
「小心!「剛才出手的滄月微雪擋在紅月身前,鏡舞宣大驚,忙現身在滄月微雪旁邊,將她連帶紅月、阿水打飛。銀河一直向後沖去,躲避不及的召喚物立時被腐蝕得無影無蹤。接著,銀河撞擊在前方的結界上,沒有停留地將結界撞出一個大洞,前面一百丈內的房屋都被擊塌。
剛才可真把鏡舞宣嚇壞,倘若滄月微雪在洛川漣漪的手下喪命,滄月微瀾勢必要和洛川家拼命。虎衛的實力不可小覷,即便龍衛和豹衛也不敢輕易和他們抗衡。
「山兒……」洛川漣漪的臉上還是一副悲戚的模樣,對僥幸逃命的紅月等人連看都不看一眼。
「洛川公爵,你可要想清楚呀,請不要感情用事。」跟鏡舞宣同來的那個人對洛川漣漪道,「稍有不慎就可能引起兩個國家間的戰爭。」說著他還瞟了一眼紅月她們這里。
「山兒……」這就是洛川漣漪對他的答復。
「看來只有這樣了。」鏡舞宣嘆了口氣道。今天必須有人為大山陪葬,否則洛川漣漪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惹惱了她真的會大開殺戒。可是讓誰去死呢?鏡舞宣的目光從紅月、滄月微雪、阿水的臉上一一掃過去,人選必須從她們三人中確定。不能全殺,因為滄月微雪背景深厚,而那個叫阿水的姑娘,似乎是傳聞中的另一個來頭更大的人物,真要是這樣的話,她若有閃失,戰爭勢必爆發。最後,鏡舞宣將目光落在了紅月的身上。這是一個平凡的人,長相也並不是很出眾,沒有哪個大人物是她的後台,因此,她死,好過其他兩個人死,也好過三個人一起死,權衡利弊,這個叫紅月的姑娘必須死,這也是為了洛川漣漪好,洛川漣漪的好壞遠遠大于普通人的生死。
「漣漪,」想到這里,鏡舞宣對洛川漣漪道,「為了大局,那兩個女孩都不能死,」他指了指滄月微雪和阿水道,「要殺,就殺那個女孩吧!」他的手指向了紅月。
「大局?大局?」洛川漣漪喃喃自語。
「是的,大局,我們的偉業!」
「大局?偉業?哈哈……」洛川漣漪突然發出淒厲的尖笑,「我連兒子都沒有了,大局、偉業對我來講還有什麼意義呢?」
「兒子沒有了可以再生……」鏡舞宣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馬上住口。
「兒子沒有了可以再生……」洛川漣漪喃喃著念道。
「是的。」鏡舞宣明知這麼說不好,還是硬著頭皮說下去。
「嘿嘿……」洛川漣漪冷笑起來,「鏡舞宣,那我把你的兒子殺了,你再生一個怎麼樣?」洛川漣漪突然問道。
「你……」鏡舞宣一時不知語塞,「漣漪……」
「我要殺的人沒有人能夠阻止我,即使是神,也不能阻止我讓兒子快樂。是不是呀,山兒……」洛川漣漪的殺心越來越重,她輕輕放下大山,像怕稍有不慎就會摔碎一樣。然後慢慢站了起來。
「鏡舞宣,你真的要和我為敵嗎?」她白發飄飄,聲音冷得幾乎要凍死人。
「漣漪……」
「滾開!」洛川漣漪低沉著聲音道,已經在積聚力量,如果鏡舞宣敢阻擋她,那麼,她也將一並把鏡舞宣殺死。
「洛川公爵!」和鏡舞宣同來那個人也勸洛川漣漪,但是洛川漣漪連看都沒有看他。
「漣漪……」鏡舞宣無奈地道。說完他突然破碎虛空,分別將滄月微瀾和阿水抓了進去。「漣漪,對不起,你不能動這兩個人,就讓剩下的那個女孩去陪你的兒子吧。」
「殺,我、就、殺、所、有、的、人!」洛川漣漪一字一字地道,身體內的力量膨脹到了極點,悲痛之下一旦爆發,無人能擋。
「你試試!」洛川漣漪話音剛落,立刻從兩個方向傳來兩個不同的聲音,說得都是同一句話。一邊一個年輕人一臉煞氣地顫抖這身體走來,烏黑的長發高高揚起,狂動。在他的身上,一股濃烈的死亡氣息迅速席卷過來,瞬間到達這里的每一個角落。年輕人一步一步走著,可是在他的內心恨不得立刻就沖過來殺死所有的人,他努力克制著,他怕這樣會瘋掉,以致身體不听使喚地抖個不停。他不經意地舌忝了一下嘴唇,這個動作看似簡單,但落在人們眼里卻是那麼的血腥和邪惡。在另一邊,一團不知何時出現的迷霧散去,一個人慢慢掀開寬大罩袍上的帽子,露出里面銀色的鎧甲以及一張寫滿滄桑的臉,腰刀慢慢抽出。在他的身後,是滿滿一街道騎著地龍的士兵,他們高高舉起了長槍,只要這個人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踏平整個街道。他的旁邊,是幾個蒙在罩袍里的人,從他們的身上狂噴出無盡的恐怖氣息,看起來他們像是來自地獄的使者。
「黑帝斯……」紅月在看到我的那一剎那,委屈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