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你為什麼不品嘗一下園子里釀造的美酒呢?」太後把目光投向苗條,很詫異這個奇怪的年輕人竟然不為周圍的美景、佳肴所動,一個人默默地站在一個一動也不能動的「活死人」旁邊。
此時的苗條沉聲屏氣,全神戒備,他感到這里看似平靜,卻暗藏殺機,周圍不知道有多少雙眼楮在盯著他們。
「年輕人,舉起你的酒杯,讓我預祝你們馬到成功!」太後舉起了酒杯,苗條只好象征性地把酒喝完,入口微辣,還有些甜,不知是用什麼果子釀造的。
太後的面色忽然變得十分凝重,她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苗條和恰斯利,慢悠悠地道︰「恕我冒昧,兩位的來歷實在令人捉模不透,調動了烈漢帝國最隱秘的密探組織,也查不出兩位的底細,不知兩位可否如實相告?」
苗條轉過了頭,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
「哈哈……」恰斯利模著額頭打了個哈哈,心道姜果然是老的辣,這個老太婆行事縝密,還未交往,卻要查清自己的底細,是個厲害的角色。
他面不改色,只說了一句話就把話題引開。
「貴國兵威強盛,輕輕松松就能在草原上陳兵數十萬,看,還來來回跑動,像在打仗。以此兵勢,何愁天下不歸于烈漢帝國的掌心呢?」
听到這話,老太後像觸動了心中痛事,她無奈地苦笑了一下,道︰「你以為出動幾十萬人馬不花錢嗎?行軍打仗就是在燒錢。」
「這麼說,貴國的國庫一定很充實了,要不然不會放任軍隊四處亂逛的。」
這次太後笑得更難看了,「你以為他們會听我一個快入土的老婆子的?」
「可是你是太後,是當今皇帝的娘呀!」恰斯利嘴角路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壞笑。
太後艱難地搖了搖頭,道︰「沒有了軍隊,一切都是鏡花水月。」
听到這句話,恰斯利像听到世間最美好的音樂,肆無忌憚地放聲大笑起來,看太後的眼光中有憐憫,有得意,還有幸災樂禍。
「實不相瞞,」他做賊似的向左右看了看,一個箭步跨到太後跟前,早就準備好了一樣從懷里掏出一張紙。「爺們兒此來除了要幫你們的皇帝找回神血外,還肩負著一個重要的使命。」
「哦?」太後見他說得煞有介事,不禁一愣。
「這是一份已經擬好的協議,你只要再上面蓋上象征國家最高權力的印章,我敢保證,你所有的煩惱都會迎刃而解。」恰斯利遞上的是一份合同,最上頭端端正正寫著「雇佣協議」四個大字。
「雇佣協議?」太後疑惑地看著恰斯利。
「請您仔細看一遍,相信以您的智慧,一定會做出一個正確的決定的。」恰斯利邊說邊裝出一副善良的微笑,還不停地搓著手,完全把一國的太後當成了自己的老主顧。
太後看了一眼,協議上只有一句話,她禁不住念了出來︰「茲雇佣灰黯佣兵團協助烈漢帝國清剿逆臣,限期三個月,佣金為烈漢帝國當年全部的稅收。」
「灰黯佣兵團?」太後低聲說道,思索著是不是在哪里听過這個名字。
「小本生意,小本生意。」恰斯利賠笑道,「混口飯吃。」
太後想了想,好奇心漸起,「你們的口氣可是大得很哪,三個月內清剿逆臣,憑什麼這麼說?」
「當然有根據了。」恰斯利興奮起來,「本團雖然成立的時間不長,但屢經大戰,戰功顯赫,曾參加過華聖、龍神兩國內戰,取得不菲業績,得到兩位當朝皇帝的一致嘉獎。」
「哦?」太後的興趣更濃了,「有什麼證據?」
「證據?這個……這個……」恰斯利
一下子回答不上來,這倒沒有想過,最後只說了一句︰「總之,本團高手如雲,謀臣如林,能征慣戰,機會就擺在你面前,就看你會不會把握了,別忘了,一旦讓別人當了皇帝,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將成為鏡花水月。」
一句話說中太後的心事,如今的烈漢帝國大權旁落,軍權都被護國公劉威把持,滿朝文武基本上都是他的黨羽,要想鏟除此逆賊,朝廷里是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了,只能借助外人之手,可是……這些人有那個本事嗎?
太後沉思良久,仔細考慮了恰斯利的神秘身份和他剛才所說的話,決定暫時不打草驚蛇。她緩緩搖了搖頭,把協議還給了恰斯利。
「我需要考慮考慮。」
恰斯利的臉上明顯現出失望之色。
「再考慮榮華富貴就都變成別人的了,咽下的形勢你也看到了,護國公劉威擅自調動軍隊,一點點在試探您和皇帝的底線,倘若皇帝有個三長兩短,江山也將毫無懸念的落到劉威的手中,到時候……」
「皇帝不會有事的,江山也不會有失。」太後打斷了恰斯利,將頭別向一邊,正看見城外來回奔跑的騎兵,如果沒有認錯,這些是烈漢帝國騎兵中的精銳——飛天、入地、騰雲、駕霧。
「既然這樣,那也無所謂了,不過請您記住,爺們兒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烈漢帝國的大局,總有一天你們會體諒到我們的苦心的。」恰斯利一副憂國憂民的嘴臉,遺憾地聳了聳肩膀,他打定主意,為了逼太後就範,適當的時候可以花錢賄賂一下草原上的騎兵,讓他們時常出來演戲一番,算是給太後一些壓力。
恰斯利得意地想著,嘴角露出一抹壞笑,忽然他的臉上掠過一絲異色,捂著肚子現出痛苦的表情,「哎喲,哎喲,肚子……這酒……」
太後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把酒杯扔到地上,不料恰斯利一個箭步就往外沖,嘴里還喊著︰「廁所在哪里?」
太後不禁莞爾,一低頭看見恰斯利正把那張協議落在地上,正猶豫著是不是要撿起來,一陣刺耳的破空聲突然由遠及近而來。太後大驚,還沒看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一支箭頭呈湛藍色的弩箭就已經射到她的面門。
毒箭!
這一下事起倉促,所有人都被驚呆,外面的霍金和海公公來不及救援,眼睜睜看著死神的魔爪向太後伸去。
「小心!」苗條有心相救,可是接二連三的弩箭已經射近他最關心的人,沒奈何,他只好回身營救隊長。
就在苗條大感懊惱之時,異變再生,剛才還弱不禁風的老婦人眼中突現厲芒,她身軀輕盈地一轉,食、中兩指輕輕巧巧夾住那支弩箭。
「好功夫!」苗條忍不住喝彩,也學太後的樣子,轉了個身,手里就多了七八支弩箭。
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霍金等人還沒來得及救駕,八個黑衣人倏地從空中跳了下來,舉劍便刺。
「護甲!」海公公慌忙喊了聲,不料從四面八方射出幾百支弩箭,眨眼間就將周圍的衛兵射死。
看到這一幕,海公公的心涼了,難道護國公造反了?
一隊隊訓練有素的黑衣人從各個角落竄出來,像排練好的那樣,把守住所有出口,其余人不管男女老幼,見人就殺。
「殺呀!殺死太後者重賞百萬!」不知是誰沙啞著嗓子喊道,喊到「百萬」時,嗓音變得出奇的高昂。
「保護太後!」霍金在忙亂中喊了一聲,十指猛張,發出十個碗口一樣大的火球,分別打在十個刺客的胸口。若按往常,這些人的胸口會被擊穿,身體也會迅速燃燒起來,然而此時,他們只是稍微停頓了一下,十把呈蛇形的彎刀一齊劈下,霍金猝不及防,被人在胸口上劃出十道口子。
霍金匆忙中看了一眼鮮血淋灕的胸口,只覺傷口處一陣麻癢,立覺不妙。
「有毒!」
話音剛落,他就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刺客眼見得手,舉刀便砍,誓要將霍金分尸。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十道耀眼的光芒拖曳著長長的尾巴,發出刺耳的聲音,幾乎在同時之間射中那十個刺客的心髒。這十道光芒威猛絕倫,一經射中,立時炸了開來。
「轟——」
然而出乎苗條醫療的是,被代表神族力量的魔法打中,那些人並沒有灰飛煙滅,而是倒飛出去,衣衫盡碎,赤身***。苗條很快看見他們的樣貌,每個人都是骨瘦嶙峋,面黃肌瘦,在他們的胸前,無一例外的掛著一個拳頭大的骷髏頭,本應是完好無損光潔如新的骷髏頭,現在卻出現條條裂紋。
「咦?」苗條和那十個人同時驚呼,彼此對望了一眼,從他們裝束上,苗條很快明白了那些人的身份——枯骨騎士團。
「快點護駕!」霍金尤自聲嘶力竭的喊著,可只喊出一句,他就暈過去了。臨閉眼前,他的看到自己的好朋友海公公正被人用劍刺穿肩膀。
按說這麼大的動靜早該驚動皇宮里的侍衛,可無論花園里的喊殺聲多麼震天,門外依舊是靜悄悄的。爭奇斗妍的花朵和人們的生命一樣,都被無情地踐踏。
十個刺客的骷髏頭差點破碎,按照內部的規定,他們自覺地撤下戰場,站在遠處對苗條虎視眈眈。不過他們並沒有給苗條造成絲毫心理壓力,苗條甚至連眼皮子都不眨就又從死人身上抽取了沒來得及逃竄的靈魂,淬煉成金光燦燦的神箭。弓也是用一個被他殺死的刺客的靈魂淬煉而成的,以前的放在了家里,留給母親和秀兒一個念想。
幾乎是在一瞬間,弓箭自然而成,苗條拉滿弓,但見無數金光涌向肩頭,厚實的棉衣也被風吹了起來,狂風還刮下遮在臉上的黑巾。
看到苗條的樣子,所有的人都為之心中一震,這是怎樣絕世英俊的一張臉呀!俊雅得如同夏夜里一塵不染的銀河,兩只金色的眼楮就好像是兩個燦爛的太陽。他的身上散發著聖潔的光芒,讓任何人都不敢直視。
金色的光點還在聚集,花園中已經是狂風大作,來自大陸各個角落的奇花異草弱不禁風地被撕扯、蹂躪,最後化為點點塵埃。狂風還揚起漫天的金色灰塵,籠罩在皇宮上空,電閃雷鳴,金雲壓頂,恰似山雨欲來。
如此罕見的奇觀自然吸引了全城的注意,花園外的皇家衛兵如夢初醒,慌慌張張地奔向花園,卻很快被一層看不見的「牆壁」阻擋在外。原來早有人在花園外布下了結界。
苗條氣勢驚人,單是積蓄力量就已經驚天動地,倘若這一箭射出,豈不是要將天射個窟窿?刺客們雖然悍不畏死,可是看見眼前的情景,無不駭然,領頭的刺客打了個手勢,他們就像來時一樣,一眨眼的工夫跑了個干干淨淨。
明知是死,又何苦白白犧牲呢?刺客們抱著這樣的念頭,狼狽地回去跟自己的主子復命了。
他們走了,可苗條卻不能輕松,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否則他就要被自己的力量反噬。
瞅準天上的塵埃,苗條大喝一聲射出那支箭,磅礡的力量夾雜著風雷之聲,帶動著空氣的劇烈震動,轟隆隆射入天際。一時間風雲變色,天上爆出一道耀眼的金光,接著,一望無際的天空變成金黃色,但很快又轉成濃墨一樣的黑色,斑斑雪花輕盈盈地飄灑下來。誰也沒有注意,在這雪花之中還飄散著潔白的羽毛,有的上面還濺上了血跡。
那一箭,射破人界和神界的空間之門,給神界造成巨大的震動。
「呼——」苗條長長松了一口氣,馬上去看隊長,卻見他的帽子和圍巾已經不知去向,長發像白色的瀑布一樣垂了下來,被風一吹,凌亂地飄散。
太後被箭射出時產生的強大斗氣壓迫得坐倒在地,一直過了好久她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恕我眼拙,原來閣下是箭聖的高足,失敬。」
「不。」苗條搖頭,「我不認識他。」
「不認識?」這顯然出乎太後的意料,試問普天之下能夠射出那驚天動地一箭的,除了箭聖歐瑞斯之外,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
太後還要追問,苗條指著她身後道︰「你的人來了。」
果然,一大堆侍衛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
「臣萬死,救駕來遲!」一個虎背熊腰的金甲將軍汗流浹背地下跪道。
「先救人吧,看看霍金和海公公怎麼樣了。」太後揮了揮手道。
「是!」金甲將軍答應一聲,指揮手下忙碌去了。
當破敗的花園里只剩下太後和苗條的時候,天更加暗了,太後下令,只在園子里點了一根蠟燭,與先前的燈火通明相比,雖然暗下去不少,卻給了苗條一種舒適親切的感覺。
遠處,飛天、入地、騰雲、駕霧四支騎兵已經點起火把,數十萬支火把同時點亮,氣勢何等驚人,遠望,如火海,映紅了半邊天。
「唉!」太後長長嘆了口氣,又回復成先前那個孤獨的老婦人模樣。「現在的皇帝並不是我的親兒子。」
「啊?」苗條沒想到太後竟然會說這樣的話,禁不住一愣。可是接下去的一句話差點讓他吃驚得叫出來。
「我多想有一個你這樣的兒子呀!」
「……」
「唉,可惜我那些兒子一個比一個不爭氣,除了吃喝玩樂,沒有個有本事。」
苗條靜靜地听著,想想自己,又想想自己的母親,覺得還是自己的母親幸福,因此忍不住輕笑起來。
太後看了苗條一眼,自顧自地把自己的兒子數落了一遍,而此時的苗條,笑得卻更加開心了,這並不是幸災樂禍,而是由衷地為自己的母親感到驕傲。
「告訴我,年輕人,你的真正身份是什麼?」
苗條正在竊喜,沒想到太後的話鋒急轉。
「我是……」苗條馬上住口,原來太後說了那麼多沒用的話,目的就是突然套出苗條的底細。
「我只是苟且于亂世的一個普通人。」
「普通人可沒有你這樣的本事。」太後笑著道,「不論是哪個國家,有了你這樣的人才可真是國之大幸,無論多少金銀財寶都換不回來。怎麼樣,年輕人,有沒有興趣來我們烈漢帝國?我可以用我的生命以及整個皇家的聲譽擔保,你將成為皇帝之下,萬萬人之上的權臣。」
這一番話說得極重,拉攏之心更是***果地表露出來。不管是誰,只要張一張口答應了太後的要求,立刻就會野雞變鳳凰,在青史上留下一席之地。然而,這個平民打扮的太後明顯低估了苗條,雖然苗條同樣衣著簡樸,但像太後一樣,他對于權力和財富提不起絲毫興趣。
「謝謝你的好意,這個條件讓人大吃一驚,我想,一般人是不會拒絕你的。」
听了苗條的話,太後的臉上露出喜色。
「可是,」苗條又往下接著道,「我只想和家人平平靜靜地過日子,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永遠都不要介入世間的殺戮。」
「你可要想清楚呀,這可是天大的富貴!你難道不為子孫後代著想嗎?」
「兒孫自有兒孫福。只要治好隊長,完成娘交代給我的事情,我就會回到家鄉,永遠不踏足外面的世界。」
苗條說得決絕,太後只得無奈的搖頭,世上有一種人,無論你用何種東西誘惑,他們都不會改變初衷,苗條就是這樣一個人。
兩個人陷入了沉默,此時,詭異的雪已經停了,天空又恢復了夏夜應有的清澈與亮麗。
「如果你真的想為國家找一個強有力的助手,恰斯利是一個很適合的人選。」苗條想了很久,終于開口說出來。
「他?」太後明顯處了一驚,她怎麼也看不出來那個吊兒郎當的恰斯利會是個治國的能臣。
「這個人太狡猾了,很多人都會被他的表象所騙,如果仔細捕捉的話,他的眼神里偶爾會閃過智慧的光芒,而且這家伙武技高強,修為不在我之下。」
「真的?」太後的眼楮亮了起來。
「他很像我從前的一個朋友,神態和氣質都很像。」
「那麼,你的朋友一定很有才干了?」太後盯著苗條,又把主意打到苗條的朋友身上。
「無論是個人的修為,還是指揮軍隊大兵團作戰的本領,我那個朋友都和從前的隊長有的一比。」
「隊長?」事情又扯到隊長身上,太後情不自禁地看向靜靜地坐在旁邊的怪人,從情報中她早已得知所謂的隊長就是覺悟的頂頭上司,可是他的樣貌……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太後理了一下思緒,試探著問︰「這麼說恰斯利是一個有才的人了?」
「嗯。」苗條點了點頭。
「這就好辦了。」太後松了一口氣,如果像苗條所說,自己只要肯下血本,貪財的恰斯利就會乖乖就範。
懸在心里的一塊石頭落地,太後就把主意打到苗條的上司頭上。
「如果隊長痊愈,他會不會留下來呢?」
「不會!」苗條十分干脆地否定了太後,「我會勸隊長跟我回家的。」
「可是如果他不肯跟你走呢?」太後追問道。
苗條無語了。是呀,從來都是他听隊長的,自己能夠左右隊長的意志嗎?
「呵呵……」太後輕笑起來,像一個年輕大姑娘,她已經找到了苗條的弱點。「今晚你救駕有功,我會重重賞賜你的。」
「多謝。」苗條並不拒絕,「可是我毀了你的花園。」
「花園沒了可以再建,人若沒了,一切就都完了。」說完,太後轉身看著遠方的騎兵,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苗條知道該回去了,行了個禮,帶著隊長離開了。
苗條一跨出花園的門,一道黑影就像幽靈般閃了進來,跪倒在太後身後,紋絲不動。太後一動不動地看著遠方,黑影也不敢輕舉妄動。過了大概一個鐘頭的光景,太後這才緩緩說道︰「兩件事。第一,不惜一切代價查清隊長、覺悟、恰斯利的身份,尤其是隊長,必要的話,啟動所有安插在各國皇親貴冑身邊的眼線。」
「值得嗎?」太後剛一說完,黑衣人就焦急地開口道,「那些眼線已經潛伏了幾十年甚至幾代,此時暴露恐怕會得不償失。」
「你不明白,帝國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必須有一個強力人物扭轉時局。」
「您是說那個隊長……」
太後不理黑衣人,自顧自地說下去。
「第二,啟動血族。」
「什麼?」黑衣人更吃驚了,嘴巴張開再也何不攏。所謂血族並不是一個種族,而是烈漢帝國代代相傳最神秘的部隊,每當有大殺戮降臨到這個國家的時候,這些人就會第一時間出現在戰場上最危險的地方。血族,顧名思義,就是浴血而生、而存的一族。
「為什麼?」黑衣人突然覺得有些恍惚。
「殺光枯骨騎士團。」
「枯骨騎士團?光明教廷?」黑衣人有些不明白了,「和教廷開戰?」
「他們不仁,也別怪我不義。」太後握緊了拳頭。
黑衣人身子一震,「您是說剛才的刺客是枯骨騎士團?」
太後自信地點了點頭,「年輕的時候我就和他們交過手,對這些人的套路再清楚不過。」
「明白!」黑衣人低下了頭,默默盤算起整個計劃的部署,對他來講,太後所提出的兩點,每一點都足以在大陸上掀起巨大的波瀾,也勢必要得罪不少人。
太後晃動了一子,似乎要被疲勞壓垮,她揮了揮手,示意黑衣人離去。
「還有一件事。」黑衣人並沒有離開。
「小事情你就自己辦了。」太後不想再被瑣事煩惱。
「宮中剛剛失竊,三分之一的藏寶庫莫名被盜。」
「什麼?」太後差點摔倒,當此用錢關頭,自己的後院竟然……
……
幾乎就在苗條前腳剛到胡椒學院,太後的賞賜緊跟著就到了︰因覺悟救駕有功,特封蘭陵王,領餉十萬戶。封隊長安逸王,領餉十萬戶。
就在白格爾等人投來嫉妒的眼神的時候,又一道懿旨接踵而至︰賞,覺悟金幣百萬,隊長金幣百萬,另,在城中擇一繁華地段,擇期修建蘭陵王府和安逸王府。
「不會吧?連一個廢人都封了?「媚兒口無遮攔的一句話刺到苗條的痛處。
「隊長不是廢人!」苗條眼楮一眯,不善地看了媚兒一眼。
媚兒一點都沒有被苗條吃人般眼神嚇到,哼了一聲,接著道︰「難道他也立功了?」
苗條語塞。
這是,白格爾嘿嘿壞笑起來︰「也不知道你這個隊長走了誰的後門,竟能加官進爵,我猜他一定和當今皇帝的女乃媽是親戚。」
「我能有今天,都是隊長一手栽培的。我警告你們,不要在我的面前侮辱隊長。」苗條生氣地道。
「明明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人嘛!」媚兒徒自不甘心地道。
「找死!」沒想到苗條竟然盛怒,舉起拳頭就向媚兒的臉上打去。
「當!」手像打在鋼板上,苗條不禁一愣,不過馬上明白過來,原來媚兒在自己周圍布置了結界。
「可惡!」他正要催動神力破除結界,冷不丁一只手無聲無息地搭上了他的肩膀,一個又尖又細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爺們兒,听說你發財了!」
苗條轉身,是嬉皮笑臉的恰斯利。他大惑不解,明明自己全神戒備,恰斯利是如何靠近自己的呢?
恰斯利笑得很邪,把苗條摟得很緊,生怕他從自己手里跑了似的。
「唉!」恰斯利嘆了口氣,「如果我不離開,說不定也和爺們兒你一樣升官發財了。」他一邊搖頭一邊嘆氣,一會兒吹胡子,一會兒瞪眼,無比懊悔。
苗條被他的樣子逗笑,緊張的氣氛隨之煙消雲散,然後恰斯利不管苗條願不願意,硬是把他拉到自己的房間,里面早已擺滿了酒肉,兩個人暢飲了一個通宵。
第二天,皇太後的懿旨又來了,不過不是加封苗條官職,而是催促他們趕緊上路。懿旨是由海公公帶來的,老家伙雖然身受重傷,但仍咬著牙來宣旨,用他的話說就是這件事太秘密,托付給其他人他不放心。一起到來的還有一個蒙著面的女人,雙眼紅腫的恰斯利一眼就認出了她——烈漢帝國皇後陰麗華。
宣讀完懿旨後,海公公被人攙扶著離開了,陰麗華卻沒有隨他而去,她的目光從恰斯利等人的臉上一一掃過,最後定格在苗條的臉上。
「多謝你救了太後,本宮沒齒難忘。」陰麗華的聲音有些嘶啞。
「舉手之勞。」苗條隨口答道。
听到陰麗華的聲音恰斯利有些奇怪,于是他問道︰「恕我冒昧,皇後是不是剛剛哭過?」
他的話沒錯,陰麗華確實哭了一宿,直到早上出門時才止住哭聲,現在被恰斯利一說,陰麗華又想起煩心事,眼淚便撲簌簌落了下來。在外人面前,她完全沒有了皇後本應母儀天下的風範,相反的,卻表現得弱不禁風。
「陛下恐怕不行了,御醫說如果十日內找不到醫治的辦法,陛下就……」她的話音止住,大家都明白後面那句話她要說什麼。
「那還等什麼,既然陛下有難,我們做臣子的理應為陛下赴湯蹈火!」白格爾第一個跳了起來。
「對,事不宜遲,我們要立即行動!」王剎那也是一個熱心腸的人。
「唉,又要風吹日曬了,不過我為了陛下早日康復,我也不在乎嬌女敕的皮膚了。」媚兒也表態了。
到恰斯利這里,這個家伙伸了伸懶腰,扭頭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同意!你們先去準備,等收拾好了再來叫我!」
「什麼時候出發?」苗條一把拉住了企圖開溜的恰斯利。
「馬上。」陰麗華堅決地道。
「馬上?」其他人吃驚得瞪大了眼楮。
來之前皇宮里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馬車就停在實驗樓的外面。在陰麗華的一番許諾下,幾個人心甘情願地走進了馬車,雖然有點擁擠,但想想即將得來的好處,他們也就忍了。
趕車的是一個駝背的老頭,白頭發白眉毛白胡子,自從第一眼看見他的背影,苗條就不由得緊張起來,還被狠狠地嚇了一跳,因為那不是一個活人,而是已經死去了很長時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