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進了院子,安平又打量了一遍四周,和剛才進來時一樣,紅通通的棺材仍舊靜悄悄的擺在那兒,兩邊的長幡被風吹的微微飄起,院子顯的死氣沉沉的,幾個混混跟在他後面,賊眉鼠眼的四處張望。
不知為什麼?安平這會兒突然覺得這院子有點詭異,可有沒發現什麼?感到郁悶,抬腳下意識踢著腳下的小石頭,剛好彈到了棺材上,發出「砰」得一聲響,立刻就有個膽小的混混叫了起來。
安平覺得有點不耐煩,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膽小鬼,「你是不是爺們,叫魂呢你?」
嘴里罵著,心里便覺著有點兒慌了,他又想起了那吃面糊的嘴和那叭嗒聲,「咱們還是不要看了吧?」剛才那個膽子小的小聲提議。
另外幾個混混立刻就停住了腳,都看向安平,安平一看大伙都看自己呢,火啊啪的就起來了,「看什麼看?看我干什麼?」他指著其中一個小混混,「你,去看看。」
那個小混混立刻把頭搖的個撥浪鼓似的,「我不去,我不去,啊!你去。」
他指向另一個混混,那人也立刻直搖手,「我也不去,不去。」
「我去,一幫龜孫子。」安平不耐煩了,嘴里罵著自己就兩步跨到棺材跟前,往里一看,兩眼頓時直掉了。
因為,剛才還吃面糊的小姜的尸體,不見了。
這一轉眼功夫棺材竟成了空的了,他的腿開始發抖,他清楚的听見了自己的嘴里牙嗑牙的聲音。
幾個混混倒沒有听見他的嗑牙聲,只見他站在棺前一動不動。
「怎麼啦?」幾個說著也戰戰兢兢的向棺內探頭看去。
「咦,沒有人?」一個混混撓頭,「這人呢?」他說著就向四周看去,正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影子飄飄悠悠的就從院口進來了,他頭皮一麻,哆嗦著指著那黑影︰「鬼、鬼、有鬼啊!」說到最後,已是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喊了出來的。
安平本就已嚇的軟了腳,此刻和幾個混混一起,慢鏡頭似的扭頭順著那小混混的手看過去,只見那黑影已經無聲無息的飄到了跟前,被幾人這麼一看,竟像煙霧似的又在他們面前消失了。
安平此時也不知哪里來的勁,大喊了一聲︰「媽呀。」然後噌的一下向院外竄去,幾個混混也慌作了一團,個個是抱頭鼠竄。
八
第二天,幾人遇鬼的事便在陽青鎮上傳開了,眾人听說安平被嚇的屁滾尿流,皆拍手稱快。
再看安平早已沒了往日的凶勁,回到家來,整個人就象掉了半個魂似的,他躺在自家的炕上,已是嚇掉了半條命。
再說被關起來的魏克吧!縮在這潮濕陰冷的牢房里,也沒人給他送件衣裳,遞口吃的,這一兩天下來,已是餓的頭暈眼花了。
就有個快嘴的干事,一早就把他家棺材里有鬼一事告訴了魏克,那魏克直听的是淚水嘩嘩的往下流,可憐了他的小姜,就是死了,也還不得安生。
當下他便下跪朝天,嘴里念念有詞,「媳婦啊媳婦,你若真有靈聲,就幫著咱陽青鎮除了安平這惡霸,也給自己報了冤仇。」說完,還「砰砰砰」連嗑了三個響頭。
那干事見他也實在可憐,便好心的給他拿了些食品,這魏克自是不勝感激。
這魏克家的旁邊還住了一戶人家,主人姓秦,叫作秦晉,兩家平時交情甚好,秦晉喜歡老實厚道的魏克。
秦晉平日里做大生意,天南海北的跑,這幾日只因出門做買賣,今天才回轉家中便听妻子說了這事,便出面找保衛處的領導協商,秦晉的面子還算不小,保衛處的敬他有頭有臉,把那魏克給保了出來。
這魏克被秦晉扶著回到了家門口,只因听保衛處干事說的媳婦的尸身不在棺中了,便急忙的奔向院中,進院後一眼就看見了院子里的棺材,那淚便又止不住流了下來,心里疑惑傳聞是不是真的,便徑直向那棺中看去。
真是奇了,只見死去的媳婦仍是一身大紅大綠的裙子,好生生的在棺中躺著呢?看到了自己鮮靈靈的一個嬌妻此刻竟成了一具尸體,魏克心里的悲苦便又涌了上來,放聲大哭,讓人心酸。
在秦晉的幫忙下,魏克好生的把媳婦安葬在了自家的祖墳地里。原以為這事兒到此也就了了,誰知小姜下葬還不到三天,這陽青鎮上啊就又出了樁怪事。
九
這事爺爺本不知曉,當時正被人請去省府,幫人看宅,對爺爺來說,手到擒來,應是很快辦妥的一件事。架不住省城的主人非常重視這次請到爺爺,連日的宴請。爺爺客氣不過去,也就順水推舟的享受起來。忘了歸期。
小姜下葬還不到三天,這陽青鎮上連續死了五人,不是每天都死人嗎?可是接連死的五人,不是有病,不是有事故,而是平白無故的突然死去,非常奇怪,差不多都是忽然之間透不過起來,硬硬的憋死的。
爺爺返回陽青鎮,就立刻感到了不祥,陰風陣陣,加快腳步回到家。見我和丫頭在院子里寫字。
丫頭看見爺爺回來,忙不迭的接過爺爺手中的東西,跑屋里給爺爺沖茶水。
爺爺在院子里坐下,也不喝水,伸出手指,掐指一算,大驚失色,「不好,鎮上這幾天可有婦人喪命?」又緊問一句︰「是不是那種自殺而死的?」
我和丫頭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那上了吊的小姜,丫頭連連點頭說︰「是有個前幾天上吊而死的。」
「她因何事上吊?」爺爺問。
「被人當街調戲,當然是羞愧自盡。」我插話。
「這就對了,我說呢?我回來就感覺有惡鬼滋事,知不知道鎮上有沒有人離奇死去?」爺爺問。
我和丫頭搖搖頭,當時,我倆不知道鎮上現在是否有人離奇死去。
爺爺見我倆給不了答案,起身就出家門。好奇心促使著我和丫頭小跑跟著爺爺。
十
爺爺向魏克家走去,來到魏克家門口,踫到了秦晉,秦晉忙喊姚爺好。
爺爺停住腳步和秦晉攀談起來,聊天當中,爺爺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也從秦晉口中證實現在接二連三的有人離奇去世。
爺爺長嘆一聲說︰「秦晉啊!那小姜已變作惡鬼,到處發泄仇恨。」
秦晉問爺爺︰「姚爺,你看如何辦才好?」
爺爺道︰若要找那惡鬼,便要先去挖開那小姜的墓。只是要挖那小姜的墓,定要魏克同意才可。」
兩人商量著便先來到了魏克的家中。
來到魏克的家中,秦晉剛一張嘴,那魏克就斬釘截鐵的給回了個絕信,決不會讓人挖了小姜的墳墓。
爺爺和魏克講了這其中的厲害關系︰「若是不挖,待到那惡鬼吸足了十三個人的陽氣,便幻化成魔,那就沒人再能制的住他了。」
這魏克本就是個老實人,听爺爺這麼一說,他知道平日爺爺一言九鼎,沒和別人開過玩笑,知道事情的輕重,只是這一連串的打擊,讓他情緒難以控制,
爺爺對魏克說︰「孩子,爺爺會還你一個公道。」
魏克听爺爺出面,止住了淚水︰「罷了,罷了,你們就挖去吧!只是不要弄壞了我媳婦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