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三天的秘密對丫頭來說真是天大的折磨,天天爬到牆頭看石屏小兩口恩恩愛愛,痴痴看「吃吃」笑的靈兒。
三天後的一早,丫頭悄悄拉著石屏的胳膊,拽著往爺爺家拖,石屏問丫頭干嘛?丫頭一字不說,等到了我家,丫頭像完成任務似的,大喘了一口氣,沖著爺爺睡覺的西屋大喊︰「神仙爺爺,我把石屏哥叫來了。」
「哦,知道了,你讓石娃等一會。」爺爺回丫頭。
等了老半天,爺爺從西屋里走出來。
「姚爺爺,您好!您找我?」石屏深深地向爺爺欠身。
「嗯,是啊!石娃,听說你結婚了?媳婦是哪里的?」爺爺一邊讓石屏進屋坐下,一邊問他。
石屏從進到爺爺家就感覺似乎有事情要發生,他一五一十的講了下雨天上山砍柴,迷路進廟洞,老漢邀他吃飯、喝酒,並留宿到天亮。石屏如實的告訴爺爺他是對靈兒姑娘一見傾心。留宿當夜便定下三日後想見,可是三日後我去找時,不見去時的路,回家當夜,靈兒已入房內。
爺爺說︰「那咱們今天去一趟你當天砍柴的路好嗎?」
石屏撓著頭皮說︰「姚爺爺,我上次就找不到路了。」
爺爺說︰「那咱找找看吧!」
爺爺示意我取了他的行囊,並讓我拉著丫頭的手,一起跟著往陽青山上爬去。
不一會,石屏就發現大雨之日砍柴留下的痕跡,一路找尋,發現了山洞,大家都進入,石屏指著神台,說︰「姚爺爺,就是在這里躲雨的,我還在神台上睡了一覺。」
「哦,這不是找到了嗎?」爺爺對石屏說,「石娃,這里是沒有廟的。
爺爺接過我手中的布袋,從中取出一個碗,從他的酒葫蘆里倒上酒,用火石點燃一道符,丟進酒碗里,酒借火苗燃燒,忽的升起一團火光,眾人的眼楮被火光照耀,紛紛閉眼,再睜眼,卻見石洞內荒草叢生,哪有神像、神台?
爺爺叫醒呆若木雞的我們,說︰「咱去找老漢的家。」
丫頭問︰「神仙爺爺,那老伯的家肯定也是假的了?」
爺爺說︰「咱去看看。」
石屏出了山洞,記得向左拐,來到一處山窪,遠遠看見百年古樹。
走近古樹,又見柴門,石屏推開柴門,進到院子里,從屋里喊道︰「岳父大人,我是石屏,靈兒現在在我那里,我今天過來看看你們。」
沒人應答。
石屏推開虛掩的屋門,屋里物品依舊,只是不見老漢和婆婆。
爺爺對石屏輕輕地搖搖頭,意思是不用找了,沒有人的。復又取出碗、酒葫蘆,點燃紙符,引燃碗里的酒,耀眼火光散去,眼前的光景立刻轉化成另一幅畫面。
山窪里只剩下一棵枯樹,樹根處一個樹洞。
石屏環顧四周,轉身對爺爺說,這地方好熟悉。
爺爺說︰「是嗎?好好想想,能想起什麼?」
石屏看著周圍的景致,忽的想起來了,對爺爺說︰「我父母去世之後不久,我自己到山上砍柴,但我砍不動,只是撿拾些枯枝,四處尋找死樹,就在這棵樹旁,我見到一只狐狸被獵人下的繩套牢牢捆住。」
「狐狸越是使勁掙月兌繩套,繩套反而越緊,我看到被套的狐狸都奄奄一息了,旁邊樹洞里還有一老一少的狐狸,急得另外一只老狐狸上躥下跳,卻無計可施。」
「我毫無遲疑,上前解開繩套,被套的狐狸費了好長時間才緩過勁來,見狐狸蘇醒,我怕天黑下來,匆忙抱著干柴趕回家。小狐狸還跟了我一段路呢。」
爺爺問石屏︰「你還想起什麼?」
「那日大雨我躲在廟洞里,老伯對我稱‘恩人’。」
爺爺看著石屏很嚴肅地說︰「是的,你回憶的是真的?讓你說準了,她們就是狐狸精!它們是生活在這山窪里,住在這枯樹洞里的一窩狐狸,因那年狐狸爸爸被獵人用繩套子套住,你解救了它,所以你是它們全家的恩人!」
「那靈兒即是那只小狐狸,對嗎?姚爺爺。」石屏望著爺爺。
「對,就是所謂的靈兒。」爺爺答道。
「爺爺,我求您一件事。可以嗎?」石屏懇求爺爺,「我對靈兒說,她就是《聊齋》里的畫皮我也喜歡,我也不怕。」
爺爺說︰「石娃,在你被丫頭拉著帶來見我的時候,靈兒就來找我了。」
丫頭驚嚇的大喊了一聲「啊」。
我拽了拽丫頭的辮子,示意她別出聲。
石屏問爺爺︰「靈兒對您說些什麼?姚爺爺。」
「她讓你五百年後等她。」爺爺說完後不再言語。轉身不管我們,獨自一個人下山去了。
石屏愣愣站在枯樹旁,我和丫頭靜靜的陪著他。
伴著夕陽我們三人回到石屏的家,屋里空無一人。桌上放著一個包袱。
石屏走近打開,一包袱首飾,還有一個獵人捕獵用的繩套,石屏拿起繩套仔細端詳,陷入了回憶。
我示意丫頭悄悄退了出來。
西沉的夕陽染紅了雲彩,陽青山籠罩進了煙霧中,大悲寺的暮鐘敲響,回聲悠長,我听得鐘聲里有「吃吃」地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