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黃爺爺的家門,黃爺爺突然掙開,張牙舞爪的朝二子撲去,一把掐住了二子的脖子,哭喊著︰「你說他會來,他怎麼還不來啊,還不來啊!」
眾人大驚,慌忙拉扯住黃爺爺,好不容易拉了下來,爺爺叫人找了繩子把黃爺爺綁了。
綁定之後,爺爺吩咐人幫忙點上了幾把香,拿著點燃的香火圍著綁起來的黃爺爺轉。
讓香的煙燻烤黃爺爺。
接下來,爺爺對著黃爺爺說︰「春花,我知道你死的冤,但你也不能害人啊。說吧,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被香火煙燻烤著的黃爺爺嘴里說開了話︰「要什麼?我要見你,我冤啊!我苦啊!」女子之聲發自黃爺爺的嘴里,一口氣說個不停。
「這是怎麼一回事?姚爺如何知道附在老伴身上的人叫春花?」黃爺爺的老伴疑惑不解。
原來黃爺爺身體里的人,是鄰村一個大戶人家的一女孩子,死了好幾年了,名字叫春花。
春花說要見的這個人,正是她情定終生的愛人劉浩。解放前,劉浩是陽青鎮的地下黨,革命斗爭中與春花相識,先後談了一年多,倆人相親相愛,難舍難分。
迫于解放的形勢,倆人的婚事久拖未辦,可是黨內傳來消息,說劉浩是內奸,原因是他哥哥在敵方當高官,並認為劉浩將重要的情報出賣給了他哥哥,上級決定逮捕劉浩。
劉浩被帶走的時候,什麼要求也不提,就是要和春花見上一面。
當時的領導同志同意了劉浩的請求。在押解劉浩的路途中安排與春花見面,是在鎮東頭的老槐樹下,匆匆向見。
二人相見,抱頭痛哭,有千言萬語要素說,卻又肝腸寸斷不知從那句說起。
劉浩說讓春花等著,他是清白的,他一定回來接她。
春花就一直等著,因為等不來劉浩,後來病了,再後來春花托人到省城里打听劉浩的下落,說被判無期徒刑,到東北接受勞動改造去了。
一听無望,悲痛欲絕的春花,穿上最美的白緞旗袍春花,來到鎮東老槐樹下,上吊自殺了。
爺爺對黃爺爺說︰「這樣,你先出來,我今晚就叫他見你。」
黃爺爺轉悲為喜,「好,那今晚我就在鎮東頭老槐樹下等著。說話不算數就等著瞧。」
說完黃爺爺就昏了過去。
爺爺取出酒葫蘆,倒在碗里,將剛才點燃的香火灰放進去一些,讓人灌給黃爺爺喝,喝下去不久,清醒過來的時候,就變回了,黃爺爺恢復了原來的神智,傻傻的問大家怎麼了?
老伴抱著抱著黃爺爺痛哭一番,又過來握著爺爺的手千恩萬謝。
老伴給黃爺爺講了他如何被鎮上的春花姑娘夜里上身,爺爺如何化作她相好的劉浩與她對話,並說了今夜在爺爺的安排下要與春花見面等等。
黃爺爺疑惑的問︰「劉浩,那個劉浩?」
老伴說︰「就是解放前在咱鎮子上的劉浩啊!你認得的,我見你和他來往過不是?」
「是他啊!難道真的是他?」黃爺爺愣在那里。
爺爺問︰「你認識,太好了,你記不記得他那時都穿什麼樣式的衣服?」
黃爺爺說︰「青色長褂。」
停頓了片刻,黃爺爺從地上爬起來,拉著爺爺的手進了屋。
對爺爺說︰「姚爺,今天的事多謝你了,不過我還有件事看來需要和您說清楚。」
爺爺說︰「你講。」
黃爺爺說︰「我曾是劉浩的地下交通員,在咱們鎮上負責解放陽青鎮的地下工作,劉浩最後被帶走和我有關,您听我說,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那一天我有情報要交給劉浩,當我來到接頭地點,他迅速拿了情報,神色慌張的轉身就走,我當時的警覺性上來了,就悄悄地尾隨劉浩。」
「你看到了什麼?」爺爺問。
黃爺爺答道︰「我看見劉浩進了鎮上一個小酒館,很神秘的進到一個包間里,我緊跟著進入酒館,找了張靠近包間的桌子坐下。他們的談話我听得很清楚。」
「我听得劉浩與一個男子對話,劉浩說‘你拿好這東西,保重,哥哥,你要做出立功表現才行,在那邊也不是好混的。我這樣做是犯錯誤的,你不要聲張。’當時,我的敵後斗爭經驗告訴我,劉浩將我剛剛交給他的情報送給了他哥哥,讓他拿著去立功。」黃爺爺陷入了深深地回憶當中。
「我沒有絲毫猶豫,當天,與上級取得聯系,報告了上述情況。上級核實劉浩的確有個在敵方當高官的哥哥。隨即劉浩被帶走調查。」黃爺爺說完看著爺爺。
爺爺說︰「你當時做的沒錯,匯報的也對,關鍵是之後調查劉浩的情況是什麼樣子的,不知道是否有出入?現在當務之急是現將春花的冤魂平復下。」
黃爺爺低頭不語。
爺爺出了屋黃爺爺的老伴︰「找一個盆,兌上雞血,狗血,豬血,混上朱砂,五斤糯米。另外找木匠刻個碑位,寫上她的名字。」
又單獨找二子聊了會。
晚上,大家都在黃爺爺家集合,爺爺讓黃爺爺老伴把糯米分給大家,「呆會見到兔子就用這米扔向她。」二子不知從哪里找來的舊青色的長褂衣服,看著和當年知識分子穿的長褂差不多。
夜已經很深了,爺爺說,「走。」
二子帶著大家來到當年劉浩和春花分別的地方,也就是鎮東的老槐樹地下。
到了地方,爺爺叫人把準備好的血在春花上吊的樹下倒了一個圈,叫二子站里面。告訴二子︰「喊吧,她來了你就後退,把她引圈里來。」
「春花,我來看你來了。春花……」二子站在圈里一遍一遍的喊著。大家都躲在麥秸後面,偷偷觀察著。
突然一陣風起,麥秸一陣狂飛,停了之後,隱隱約約看見了白兔。二子嚇的癱軟在地,爺爺示意不要停,繼續喊。
「春……花,春花」二子聲音已經顫抖,結結巴巴的喊著。
兔子一步一步的跳過來。
就在快靠近圈子的時候突然變成一女人,身穿白緞子旗袍,披肩長發,脖子上掛著一根白色綢布,舌頭伸的老長,臉色青紫。
二子已經嚇的說不出話,臉色鐵青看著春花。
「我,好想你啊,我等的好辛苦啊……」春花一字一句的靠近二子。
二子渾身使不出力,癱在那里一動不動。
不好,爺爺大叫一聲,一把拽住二子的衣領,使勁往後拽。春花也伸出修長的手抓向二子。突然大黃狗不知從哪里躥出?使勁咬住春花手不放。春花哭喊著甩手,想掙月兌大黃狗的撕咬。
爺爺早就囑托過,見到春花的鬼影,就將事先分給大家的糯米灑向春花,眾人紛紛拿出糯米砸向她。粘到糯米的地方焚燒起來。春花被燒得大聲嘶喊,大黃狗依舊咬住她的手不肯放。
春花身上的火越燒越旺,嘶喊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米都扔完了,圈里燒的剩下一團小火苗,漸漸的滅了。
火熄滅了,一切恢復了平靜,二子連喊︰「我的親娘,跟著姚爺爺,又見一回鬼。」他想起了上次跟爺爺抓惡鬼的事。
大家在爺爺的吩咐下張羅著起了個墳,立上了春花的排位,黃爺爺的老伴有心,在春花的墳頭上燒了幾道紙。忙完後,爺爺說一切都過去了,不會再出事,于是大家各自散去。
再說那條大黃狗,也因撕咬春花是嚴重燒傷,受了幾天得罪,末了還是死了。黃爺爺傷心他有情有義的大黃狗,以後再也沒有養過狗。
狗死了,傷心一陣子就過去了,可是現在壓在黃爺爺心頭的大石頭是劉浩。
他向上級反映核實當年情報是否泄漏。得到的答復是情報準確無誤,因為情報的及時傳達,陽青鎮的解放沒費一槍一炮。
黃爺爺知道劉浩沒出賣情報,極力要求上級核查劉浩事件,同時也將當時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向上級反映,稱自己當時是猜測劉浩有可能將情報出賣,為了緊急關頭不出意外,不得不向上級匯報劉浩的異常舉動,希望上級客觀公正的調查此事。
幾年後,有人看見有個男人帶著花來春花墳上坐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