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指先生 石板房(三)

作者 ︰ 籠中虎

夜風習習地吹著,月亮又穿過石板房的窗子,灑在地上。

一個中年婦女立在石板房的石炕前,正是梅花娘。

「我來這又能做什麼呢?」梅花娘立在那兒,望著破敗的房間,躊躇著,「梅花還在家里昏迷著,我一個人來不知行不行……但今晚我是死是活也要看一看。」

她正想上炕,卻有一只小手拉住她的衣角︰「娘,你怎麼不帶上我?」

梅花娘回頭不禁吃了一驚︰「梅花,你怎麼會在這兒?」

眼前的小女孩確是梅花。

「你不是說好和我一起來的嗎?和上次一樣拉著我的手。」

梅花娘不由地拉起了她的手,好涼,深入骨髓的涼!

梅花娘明白,眼前的「梅花」不過是她的魂魄,真正的梅花還在家里躺著。

娘倆躺在炕上,一切都安安靜靜。

「怎麼沒有啊?」「梅花」很憂傷地緊緊握著娘的手說,「看不見了,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母女倆的魂影,還是娘一直就不愛我……」

梅花娘緊緊抓住「梅花」的手,「傻孩子,娘怎麼不愛你呢,別瞎想。」

她又小聲的哭起來,說︰「但我真的好想看一眼,看一眼母女的魂影,我得救了,可以天天拉著娘的手,娘的手好溫暖啊!」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梅花娘突然激動地說,

娘對「梅花」說︰「你看她們就站在門口。」

「怎麼那兩個人的影子就是你和我呀?」「梅花」疑惑的問娘。

明白了,梅花娘終于明白了,所要找的東西,是傳說中的小姑娘在饑寒交迫中等待的——母愛。

兩天後,梅花醒了過來。

梅花娘緊緊抓著梅花的手,說︰「那天晚上自己去石板房,看見了那母女倆的身影。不過,梅花,那位母親並沒拋棄女孩,天寒地凍沒有吃食,她到鎮上討飯回來,小女孩餓昏過去了,生起了病,後來,母親沒有能力醫治小姑娘的病,但她娘倆始終在一起,女孩是帶著微笑死在娘的懷里的……」

梅花娘的貼心話,還有緊緊握著的雙手,梅花臉上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一段故事結束了,梅花又恢復了原來的生活,媽媽、爸爸,還有姐姐更疼她,更愛她了。

「好了,故事講完了,我們也該到鎮上去了,再見,小朋友們。」李爾和劉湘起身結了飯錢,連同我們的早餐錢一並支了,

臨走時李爾說︰「和你們有緣,我倆可能在這里呆一段時間,今天我請客,算是認識,以後有需要你們幫忙的地方,可別推月兌,行必行?」

「行。」我們異口同聲的答應。

送走了李爾和劉湘,我們四個人探討起來剛才的故事,小勇拉著丫頭的長辮子,說︰「丫頭,其實你爹你娘,都想要男孩,你都是老七了,還沒等到男孩,你夠幸運的,你爹你娘拿你和你姐姐們都不錯,挺疼你們的。」

丫頭從桌子底下悄悄地扭了一把小勇的大腿一下,並用眼色示意︰別因為提當娘的事引起我的傷感。

丫頭的用意我察覺到,我故意岔開話題,說︰「還有一個禮拜,就放假了,剛才李叔叔說的石板房,我真想去看看,我好奇牆上到底寫了些什麼?讓李叔叔一下子改編出如此淒美的故事來,你們願不願意放假後去那里探險?」

丫頭搖頭,小勇和小喬默不作聲。

我知道他們害怕。

我看看小勇,小勇縮了縮脖子。

我看了看小喬,小喬說別過夜他就去。

我看了看丫頭,丫頭幽幽的說︰「我是小姑娘,我有點害怕,別讓人把魂給勾去。」

「淨瞎說,那都是傳說,你看剛才的李叔叔在山上呆了一晚上,不是安讓無恙嗎?」

「去不去?」我再次問她們。

三個人還是默不作聲。

我轉頭喊︰「凌志大爺,你有開水嗎?」

「有,有的是,你喝呀?」凌志回答。

我說︰「您給我倒一碗開水來。」

凌志在桌子上到了一碗開水放在我面前,他也站著不走,看我要干什麼?

碗里的水肯定是開的,這麼熱的天,依然可以看見碗里的熱氣往上冒。

我笑著把碗推到桌子中央,笑著說︰「關于假期到山上探險的事,去與不去?誰也不能一個人說了算,但是,誰要是能喝下這碗開水,誰就有權說了算,行不行?」

丫頭,小勇、小喬,你看我,我看你,傻了。

我仰頭看站在一旁的凌志,問他︰「凌志大爺,你說這個辦法行不行?」

「行,當然行,很公平嗎?」凌志發現我們這幫小孩很有趣。

「好,凌志大爺你當證人,誰喝下去,誰就有決定權。」我高聲叫道。

我把碗推到小勇的面前,說︰「你先喝,喝了我們听你的。」

小勇往後仰身子,躲開了。

我把碗推到小喬的面前,說︰「小勇放棄了,要不你先喝,喝了我們听你的。」

小喬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我把碗推到丫頭的面前,說︰「小丫頭,你肯定行,你喝吧,喝了咱們就都不用去了,也掉不了魂。」

丫頭看著開水碗,緊張的雙手捂住嘴,看來她也放棄了。

我把碗拉到我面前,哈哈,洋洋自得的笑起來,用手指著小勇︰「我再問你一遍,不喝?可別後悔?」

小勇搖頭。

我的手指指著小喬︰「你呢?再給你一次機會,喝還是不喝?」

小喬搖頭。

我的手指向丫頭,沒等我說話,丫頭就告饒︰「我不敢,你們喝吧,誰喝了誰說了算。」

我一拍桌子,「好,我可要喝了」說完,我端起碗來,咕咚咕咚幾大口,把滾熱的開水喝下肚。

「厲害!春生,明天你們幾個來吃早餐,我請客,哇塞,厲害!」凌志看見我的豪舉,甚是佩服,當下許下明日的早餐。

再看我的三個小伙伴,目光里好像不曾認識我一般。

決定權我拿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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