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指先生 石板房(七)

作者 ︰ 籠中虎

等丫頭講完她昨天夜里做的夢。

我感到我的頭依然痛,似乎昨晚經歷了什麼?可又是什麼經歷呢?我不知道。

石板房里發生的故事,那一段故事是真實的?我甚至想,李爾的故事是他即興發揮的嗎?

想來想去,感覺都是真實的,又覺得都不真實,抓不到半點痕跡。

不想了,再想頭更痛。

我跳下石炕,不讓丫頭她們動,老老實實地呆在屋里,我一個人悄然走進另外那間石板房。

一到屋門口,屋里空無一人,映入眼簾的,是在石炕上放著一塊火紅的紗巾,我還沒邁進腿去,就見一陣風吹來,把紗巾吹起,卷出窗外,我跑過去想伸手抓住,風揚起紗巾,曼舞著越升越高,飄飄向遠方,消失在茫茫山林。

紗巾飄去,又一個痕跡消失,所有的這一切注定要成為夢幻嗎?

現在我們記得的,都是各自做的夢。

我回到西邊石板房,告訴她們幾個︰「屋里的獵人帶著孩子去找熊了,獵人昨晚的確沒講故事,我想可能是我也在做夢。」

停頓了一會,我們決定下山。

早晨的山風習習,可是沒有寒意,太陽也慢慢爬上山腳,漫山遍野披上了金光。

走在下山的路上,我看到小伙伴情緒不高,我對她們說︰「想不想知道我是如何喝下那碗白開水的?」

三個人齊聲大喊︰「想!」

「好!」我說,「現在如果我先到大悲寺,你們別想知道結果;如果你們三個人當中誰先到的大悲寺,無論誰,我就說出答案。」

話還沒落地,就見小勇和小喬撒腿就跑向山下。

丫頭也想跑,我悄悄拉住了她的長辮,她奇怪的回頭看我,我說︰「小丫頭,我有近道,想不想走?」

「當然想抄近路了,你快說怎麼走?」丫頭異常興奮,似乎進入了捉迷藏的游戲當中。

「你可得保守秘密,不能告訴他倆,行不行?」我對丫頭說,「大悲寺後院沒有圍牆,只有山體,我們倆到地方滑下去就進了大悲寺,到時候,你到寺門口告訴小勇他倆,說咱早到了。」

嘿嘿,我倆愜意地笑起來,快樂來的就那麼簡單。

我領著丫頭來到大悲寺的後院我知道的地方,輕松進到寺里。

穿過寺院的時候,丫頭懇求我說︰「春生哥,可不可以單獨告訴我你是如何敢喝下一碗白開水的?」

「真想知道?丫頭,好,我告訴你!」我看著丫頭,說,「我就滿足你的好奇心。」

丫頭有些害羞的說︰「我就想學一手,到時候鎮鎮我幾個姐姐,省的她們老是說我這不行,那不行。」

「哈哈。」

我還沒笑出兩聲,丫頭大喝︰「不準笑,快告訴我。」

我把臉嚴肅起來,正兒八經的說︰「丫頭,你仔細听,水是開的沒錯吧?凌志大爺倒到碗里還冒著熱氣,我把它推到桌子中間,又接連推到你們幾個人的面前,反反復復,加上我和你們說話,語氣急,但話與話之間停頓的時間長,我不知道你感覺到沒有?現在天又熱,我推來推去,把碗里的水晃來晃去,熱散的很快,我的手指在試探著水溫,當我感覺差不多了,我就端起碗來喝下去。」

「哦,原來如此。」丫頭知道了真相,高興地眉飛色舞,看來是學會了。

我說︰「丫頭,你現在去找小勇和小喬,高不告訴他們喝開水的秘密?你看著辦,你們趕快回家,別讓叔叔和嬸子擔心,我找長老有事,先不回去了。」

丫頭答應著走了。

我來到妙祥長老的禪房,悄然坐在他身旁,長老合上經卷,仔細端詳我一陣子,問道;「春生,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我看有極重的寒氣在你身上。」

我故作輕松的說︰「這不放假了,我們幾個小孩爬山玩,在山頂上呆了一晚,可能是風吹著涼了。」

長老喊來一個小徒弟,讓他到伙房里用紅糖加姜塊,加入開水,端來讓我喝下。

喝完紅糖水,我懇求長老︰「長老,爺爺不在家,我放假了,想住到寺里來,行嗎?」

「當然可以,你到慧能的禪房去住吧!」長老沒問我更深的原因,就爽快的答應了我的要求。

走到慧能的禪房門前,那棵梅花枝繁葉茂,綠意盎然,看著看著,我的頭痛慢慢地感覺不到了。

抬頭仰望蒼茫的陽青山,不知道它的深處還有什麼故事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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