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爾提出游泳比賽，我有些奇怪，心想︰「抓魚同游泳比賽又有什麼關系呢？」
只見李爾將蘆葦席子鋪在對面靠岸的水面上，又返回身和我們並排站在涌入江水的河口子上，他連衣服都沒月兌，一個猛子扎下水，跳水的同時喊道︰「比賽開始！」
我們都要爭第一的，誰還顧得上月兌衣服，紛紛當仁不讓的跳入水中，游向對面。
就連丫頭也跳入水中，用上她那狗刨的游泳方式，參與到比賽當中來。
就見李爾不停地游著，他的手和腳，故意把水撲打得「撲通撲通」響，有時嘴里還發出「哦——哦——」的喊聲，好像在趕一群鴨子。
他這是在干什麼呢？
突然，一條半尺來長的魚，「撲」的一聲從水里跳出來，在空中劃出一銀色的弧形，又「通」的一聲落進水里。
這時李爾沒上岸，還是在水里撲騰。
我已經第一個游上岸，呆呆地站在岸邊，看李爾干些什麼？
小喬爬上岸，折身開始游第二趟。
這時，李爾用優美的自由泳姿勢，迅速向蘆席邊游去。
「還不快把水桶拿來！」李爾已經游到蘆席旁邊，向我大聲叫喊。
這時我發現，魚兒開始在水里不斷地跳起來，一條、兩條、三條……
一條比一條跳得高，在空中劃出一個又一個弧形，閃著一道道白光。
「快呀！」李爾又向我叫起來。
他已經把一條落在蘆席上的魚抓到手里，另外還有兩條正在蘆席上蹦跳，想逃回水里去。
李爾眼疾手快，把手里的魚往嘴里一咬，兩只手左右開弓，從蘆席上抓起那兩條魚，一條一條拋上岸。
小勇也游上了岸，當他看見李爾抓到魚，飛快的去提水桶。
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捕魚的方法，也沒遇到過這樣的場面，令人感到驚奇、興奮。
當我的眼楮在蘆席上掃過，又一條魚落在上面，我發狂似的大叫了一聲，向著蘆席撲去……
前後不過一個小時，我們的水桶里，就已經裝得滿滿的了。
李爾看一眼還在不斷跳出水面的魚，說︰「留一些給別人吧。」說著，卷起蘆席，扛在肩上，向江岸碼頭上走去。
我和小勇、小喬抬起沉甸甸的水桶，跟在李爾的後面。
一路上，我一直在回想︰「李爾真厲害，魚兒為什麼會自動跳出水面呢？」
回到碼頭樹林里，衣服被驕陽曬得差不多干了，我們在水泥板上或躺或坐，清涼的樹蔭下，我們回味著剛才捕魚的樂趣。
李爾看了我一眼，問︰「是不是想知道魚兒為什麼會自動跳出水面？」
我說︰「當然了，當然想知道了，剛才我就想問您。」
李爾說︰「我們幾個在水里撲騰，把水攪渾，魚兒缺氧，但又游不出去，只好亂蹦亂跳，哎，等落到蘆葦席上，就是我們的了。」
小勇從水桶里抓起一條魚，問李爾︰「李叔叔，你知道這叫什麼魚嗎？」
我看見小勇拿起的這條頭扁扁的、圓筒形的魚，說實話，我經常見到這種魚，但我叫不上它的名字。
李爾說「這叫紅眼楮鰭魚。這種魚很驕傲，總以為自己比什麼魚都跳得高，所以一听見水的聲響，就會從水里跳出來。而且，只要一條鰭魚一跳，其他的鰭魚都會跳起來，誰都想超過對方。」
「是不是很像你們啊？一說比賽，都想爭第一。」李爾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我們也都笑了起來。
李爾指著鰭魚的眼楮，得意地笑著說︰「它們為了比過別的鰭魚，連眼楮都紅了，這正好落進了我們的圈套。」
我看著鰭魚紅紅的眼楮，臉上感到**辣的。
「叔叔，叔叔。」丫頭又嚷起來，「您這幾天干嘛去了？有沒有找到好故事？講一個給我們听。」
李爾說︰「我天天在鎮子上轉，怎麼沒看到你們啊？我還納悶呢？剛才鎮上的人安排我和同事劉湘到碼頭飯館吃飯，我又不喝酒，出來到樹林里避避暑，就看見丫頭，看見你們。」
我跳下水泥板，來到李爾的跟前，說︰「李叔叔，您在陽青山頂上的石板房里，得來的故事是做夢夢到的？還是您自己想的？」
李爾回答我說︰「我是根據石板房山牆上的只言片語創作出來的,有問題嗎？」
我看見丫頭想說些什麼，我對她擺擺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我懇求李爾︰「李叔叔，您再給我們講個故事吧！」
「好，讓我想想。」李爾痛快地答應。
大約有五六分鐘的思索，李爾開始講他說是一個叫「鰭魚報恩」的故事。
明朝期間，在某地，有個縣城叫青陽縣，有一姓顧的先生寫的一副好毛筆字，時常幫左鄰右舍代代筆，寫寫家信，再有就是幫結婚的人家寫寫對聯，幫家人去世的人家寫寫挽聯，書看得多了，字寫的多了，知道的事也自然就多了。
有一次，幫一書香門第題了一幅門聯，上聯是︰
千樹梅花百壺酒；
一莊水竹數房書。
下聯是︰
無賢不是朱門客；
有子皆如玉樹枝。
聯中含有當時城中首富朱姓的姓氏，因而發生爭執，顧先生鄙視朱姓富商的無知，朱姓富商認為顧先生惡意攻擊他。
在爭論過程中，顧先生意外打傷了朱姓富商，因此吃了官司，不幸入獄。
顧先生有一兒子名叫顧新，那年剛滿九歲，在河邊看鴨子，突然，河面出現漩渦，漩渦越來越大，顧新見狀，趕忙將鴨子趕上岸，可是，就在他將鴨子趕上岸的那一刻，漩渦突然停止，水面恢復了平靜。
在剛才漩渦的地方，出現了一條臉盆大小的鰭魚，鰭魚的雙目不停眨著，它身上背的兩側，各有一片血紅色鱗片，相互對稱，分外漂亮，紅色的魚鱗在陽光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芒，折扇大小的尾巴不停的擺動著，想要沉入水底，可是水面像是一層膜一樣，無論它怎麼掙扎也進到水中。
它用恐懼與乞求眼神看著顧新，眼角像人一樣有淚水流過。
顧新被突如其來的鰭魚嚇呆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看到了鰭魚的眼楮通紅，並且眼角充滿淚水，不禁想起了父親被帶走時的情景。
他鼓起勇氣用手伸向紅魚，模著鰭魚背上的紅鱗片，覺得好像是人的皮膚一樣，不像魚鱗的感覺。
看著鰭魚那缺水痛苦的樣子，他還是決定將其帶回家
顧新將鰭魚帶回家，將魚養在伙房水缸中，就開始準備晚飯。
晚飯只是一點小米稀粥，他煮好後，為躺在病床上的母親盛了一碗，當他從母親房間出來時，天已經黑了，在明月的白光下，可以看到他的眼角有淚水滑過。
顧新將剩下的粥分開兩份，喝了其中少的那份，熄了油燈，回到自的房中久久不能入睡，想著父親離開時樣子，母親現在身患重病，生活的重擔壓的他苦不堪言。
他陷入了沉思，就在這時，他听見廚房中有聲響，當他來到伙房時侯，卻毫無異象，這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