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躲避不及
話說岑寂無意中暴露了自已的**,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女老板和情人對望一眼,董事長問︰「岑經理,罵了說了,總得要解決這事吧?」
「我下午到‘光芒’去一趟,當面再問問揚經理,看看市民投訴的是個別還是一般?」岑寂想想道︰「新產品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我當時就在現場,細細的看了深演示和產品說明書的。」
「那要看怎樣看。」池子冷不防搭腔道︰「據我所說,有些總代理商做假可逼真了,一般人根本認不出真偽的。」
岑寂瞅瞅他,有些惱羞成怒︰「池主任,你是什麼意思?新產品說明書我是提前交給董事長看了同意後,才簽定的合同,明白嗎?」
池子聳聳肩︰「岑經理多心啦,我沒什麼意思,不許別人說話嗎?那好,我不說話。」
對于代表公司出外簽合同這塊肥肉,池子一直耿耿于懷,忿忿不平。
他豈不知一個「簽」字了得?這其中有多大的油水,多厚的貓膩,地球人都知道的。
不僅僅這些,更深層的意義是,即能代表公司外出簽合同,就雄辯地證明了代簽者在老板心中的地位和受到的信任度。
要說,這代簽者應該是自已呀,怎麼可能是她呢?她算什麼?一個就要人老珠黃過氣的女人,我池子可是年富力強,頂著名牌大學的碩士學位哩。
不錯,我知道老板信任你,可咱偏不信你這包藥。
女老板說話了︰「岑經理下午就走一趟吧,池主任,有個事兒我要當著岑經理問你一下,你不會多心吧?」。
二人都有些疑惑的望著董事長,什麼事兒,要當著面問?你不是向來都是各自分開听並作指示的嗎?
「哪能呢?」池子腦子轉得快,笑笑道︰「充其量鬧鬧誤會罷了,不會多心的。」
女老板甩出了幾張單子,笑笑問︰「池主任,這幾張報銷單的報銷人是你,可初審簽的,卻好像不是岑經理的親筆字呵。」
真是一語驚人,岑寂和池子都伸手去拿單子,岑寂手快,一把搶到了手,仔細一瞅,好家伙,果然不是自已的簽字。再看,五張報帳單,張張過千,加起近一萬塊,內容不外乎都是兄弟單位光臨指導請客雲雲。
岑寂白池子一眼,池子呢,卻滿不在乎的昂著頭,癟癟嘴巴,扭向一邊。
「我如果再忍耐,你就不是笑我,而是罵我愚蠢了。」
女老板往椅子上一仰靠,盯住池子,幽幽的說︰「已所不為,勿施于人,你為什麼一次二次三次的呢?縱是金山銀山,也填不滿你的欲壑。現在,你還有要說的?」
「僅此一次,何來二次三次四次的?這是誣陷。」
池子悻悻的將手中玩弄的簽字筆一扔,冷笑一聲,盯住女老板︰「你討厭我了,就因為我昨晚沒滿足你,上你的床?」
「無恥!」岑寂忍耐不住了,大聲罵到︰「還有臉說,我都替你感到無地自容。」
「不,讓他說。」女老板意外鎮靜,臉不改色心不跳︰「不錯,我曾愛過你,這並不什麼丟人的事情,可這就能成為你勒索我的理由?告訴你,池子,你看錯了人。岑經理!」
「在!」岑寂下意識的挺挺胸
「你的人呢?」
岑寂腦子一時沒轉過彎,眨巴著眼盯住董事長,沒說話。而池子,則抓緊這短暫的沉默開始反擊。
「不錯,我是報了點假帳,玩了個把女人,可你知道嗎?這些事兒屬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兩廂情願。就比如你,雖然貴為老板和有夫之妻,因為有幾個臭錢,就一樣需要男人和婚外情,滿足你的婬欲,何須指責我呢?咱們彼此彼此。」
他冷笑,站起來伸出手︰「證據?人證物證?這幾張單子能說明什麼?否則,你就必須為你剛才的話付出代價。」
他雙手一抱雙腳一叉︰「我正式向你索賠一千萬人民幣,給錢!」
「放你媽的狗屁!」氣急了的董事長,一把抓起鼠標,向他砸來︰「滾出去!」
「敢砸我?媽的,我端了你這老娘子。」池子下意識一躲,一把抓起鼠標,反砸回去,女老板躲讓不及,竟被呯地砸中自已的額心,一楞,坐回了椅子。
池子氣焰更加囂張,一擼衣袖,就要撲上去,岑寂伸腳一攔,池子撲地跌下,臉孔正巧結結實的砸在桌子邊沿,頓時,鼻血橫流落,疼得他一下捂住自已臉面,一下也跌坐在椅子上。
岑寂趁機撥通了保安班和辦公室的電話,池子發現了撲過來搶話筒,可來不及了。
被聞風而至的保安們牢牢按住的池子,瘋狂的掙扎著,嚎啕著︰「臭娘門,老娘們,你欺騙了我的感情,你誣蔑了我的人格,我要控告你,讓你身敗名裂,徹底破產。」
有人在敲門,岑寂大聲說︰「進來!」
又轉身對著池子︰「別吼了,能證明你人格的人來了,你就要得到一千萬元的賠償啦。」
池子扭過了頭,停止了掙扎,瞪圓了眼楮,一下月兌口而出︰「你?怎麼可能是你?這不是真的。」,
譚芳微微一笑︰「怎麼可能不是我?池哥,你大意失荊州了。」
話說這池子仗著爹媽給的本錢,一心要做中國現代真實版的于連,攀龍附鳳,讓那些貴婦人和有錢人家的淑女,托著自已少奮斗十年,直達理想的境界。
沿海城市和大學里的這類目標倒不少,無奈,要不是人家看不上他,就是他看不上人家。且人人精道,個個聰明,功力遠在他之上。
所以,幾經蹉跎,到大學畢業時,池子也只哄了點臨用錢花花,不但弄得自已差點兒被掏空了身子,而離自已的理想境界還離得老遠。
于是,痛苦定痛,池子花錢買了假文憑,到了內地。
一次歪打誤著的應聘,居然讓他如願以償,踏進了花團錦簇,群芳爭艷的美亞。池子拿出混身解數,連連出擊,頻頻得手,不但哄得眾女孩兒團團轉,爭相獻媚,而且趁火打劫,勾上了感情空虛的女老板……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招聘他進公司的人事經理,竟然是自已的克星。自已一次次的得手和無堅不摧,早引起了岑寂的警覺。
按照池子的即定戰略,岑寂是他有意留在最後征服的對手。
因為,他覺得這個人事經理過于嚴肅死板,沒有平常的青春女孩兒那勾魂奪魄的吸引力。但,並不是就說要放棄。
他的征服方法是,戰略上要重視敵人,戰術上要藐視敵人。
對一般無職無權的女孩兒,首先征服,這叫造勢;對有職有權但不聰明的女孩兒,其次征服,這叫進取;對有職有權又有腦子的女孩兒,再行征服,這叫沖鋒。
對什麼都有的女孩兒,進行征服,這叫戰役,比如女老板。
而對待岑寂,則謂為拔釘子。
二個月前的一個上午,池子正在伏案工作,有人敲門,池子抬頭,大喜,一個自已特喜歡類型的美女怯生生的站在門口︰「請問,你們這兒在招人嗎?」
池子逐請女孩兒進辦公室祥談。女孩兒自訴姓譚名芳,大學剛畢業,無錢無勢,到處尋覓工作,見公司門口貼著「招聘啟事」,便進來踫踫運氣,一找,就找到了辦公室。
「辦公室不就是招聘人的地方嗎?」譚芳撲閃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笑道︰「我就找來了,池主任,你看我合適嗎?我學的就是文秘專業哩。」
池子笑呵呵的問了一番,然後說︰「你明天一早再來,到人事部去一趟,就可以上班了。」,待譚芳後,他便給岑寂打了電話,推薦並約定要這個譚芳當自已內勤。
池子料到岑寂不敢不答應,而岑寂也果然一口答應,自已如願以償。
用不了多久,譚芳同樣落入了他的情網。
不過,她死活不要池子踫自已,並說,要把自已最寶貴的在婚禮後,再貢獻給他。譚芳事事順從,溫柔敦厚,且能守口如瓶,很快被池子引為知已,深信不疑。
不但什麼都給她講給她談,而且是那些偷偷的拍攝錄像和錄音,都委托譚芳收藏。每每想起自已居然有幸,能在內地遇上譚芳這樣一個德貌雙全的女孩兒,池子就感到高興和自得意滿。
甚至在心里,真的有點兒真正愛上了她。
然而,譚芳居然站了出來,還嘲弄自已「大意失荊州」,什麼意思?
「我不明白,你這是做什麼?」池子喃喃道︰「譚芳,你不認識了我?」,岑寂笑了起來︰「池主任,你喊錯了,她不姓譚,姓郭,是郭部長的表妹,現在明白了嗎?」
「明白什麼?」池子迷惑不解的瞅瞅岑寂︰「開什麼玩笑?」
「玩笑?哼,讓我來告訴你吧。」女老板冷笑笑,坐直了身體︰「池子,你上當了。」
原來,郭部長一時糊涂,墜入池子撒下的情網。
正當她飄飄然昏昏然之際,偶然發現了情人正和女老板肩並肩的走著,逐偷偷追蹤在後,直至二人進了「情人旅館」。
郭部長原就是絕頂聰明能干的女孩兒,自然一驚而猛醒過來,明白了池子絕非善輩,而是利用男色恣意玩弄女孩兒。
逐平時間細細觀察,這才發現美亞的大多女孩兒,都入了他虎口,且還在沾沾自喜,相互競爭較勁……
再看到女老板對他的容忍和寵愛,更明白他的深層目的,不僅僅在風流快活。
逐找到閨密,誰知一談之下,二人看法卻驚人一致,即達成共識,定下了妙計。
女老板說罷,池子當即癱瘓在椅上,閉目搖頭,不再言語。
譚芳將一個黑布裹著的小包遞過︰「這是池子的全部錄像和錄音,我可以走了嗎?」,「你願意留下也行,美亞歡迎你的加盟。」
女老板真誠地邀請到︰「做我的辦公室主任吧,我不會虧待你的。」,「不,我表姐在你這兒干就行了,我已考上了××大學的研究生,不日將到校報到。」
說畢,譚芳轉身,眾人目送她姍姍離去。
女老板拍拍手,對保安班長命令道︰「扭到市局去吧,我們無權拘役人的。」,一面將黑包遞給岑寂︰「還得麻煩你一起去,這樣我才最後放心。」
池子掙扎起來,大聲嚎啕︰「我不去,你們有什麼權力抓人?放開我,我要控告你們,送你們上法庭。」
女老板和岑寂一轉身,保安班長便狠狠二拳擊在他的臉上,池子不吭聲了。
從市局出來,已是臨近下班時間。保安班長便向岑寂要求到︰「岑老板,五點過了,回到公司也晚了,你看」
岑寂笑了,點點他︰「你呀,悠著點,還是武警標兵呢,今天該誰值班?」,「伍軍,留在公司了。」看來班長訓練有素,早有準備。行!今天也難為這幫兄弟了。
班長手重,拳頭不但打掉了池子的囂張,而且一路上讓這廝低眉順眼,老老實實,就只是咕嘟咕嚕的︰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真是不該到內地來,悔呀!悔呀!我悔呀!兄弟姐妹們,豬撞牆上,我撞豬上了。」
岑寂同意了︰「散了吧,散了,呃,你幾個別亂竄惹禍喲,听見沒有?」
班長回頭,笑嘻嘻的合合掌︰「你老就放心吧,呃岑老板,這麼遠送人一趟,弄得大家汗流浹背的,總得給報點差旅費吧?」
這不是大事兒,岑寂癟癟嘴︰「報,報,報吧,老規矩,每人15塊誤餐補貼,明天自已填單。」,「謝謝岑老板,敬禮!」
岑寂揮揮手,轉身慢慢向車站去。她得坐幾站公共汽車,才能回到小區。
正是晚高峰,車站擠滿了等車的上班族。個個撅首相望,不少性急者還邊望邊斜到了大街上,使得過往車輛不得不減慢車速,小心謹慎的慢吞吞馳過,以免出事。
因為惦念著回去找揚剛說事,岑寂也心急的斜到大街上。一閃眼,正瞅見一輛黑色大奔被焦急的人群攔住,馳得極慢極慢,還不斷鳴著喇叭。喲,這不是胡助理嗎?
退退步,岑寂正好看見坐在大奔副駕位子上的胡琴。
胡琴抱著自已的胳膊肘兒,斜偎在黑皮罩的軟座上,眯縫著眼楮,似睡非睡,一襲純白描繡高領秋衫,襯托出其雪白的頸脖,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鵝。
開車的中年男人目不轉楮地盯住前面和身邊紛亂的人群,一面說著什麼,國字臉上嵌著一雙仿佛有些疲乏的黑眼楮……
不知怎的,岑寂腦海中就浮起揚剛那小鼻子小臉,嘻皮笑臉,吊兒郎當樣,居然很有些為胡琴感到惋惜。
說實話,對同層樓的這三對寶貝,她各有看法。
岑寂最看不起的是江家小倆口,男的,靠爹媽的威蔭當了公務員,據說現在是個什麼副科長了。
瞧那酸樣,走起路趾高氣揚,好像在天天奔錢途,日日上官道似的,任隨都不放在眼里。
岑寂最討厭這類什麼員,不靠本事靠爹媽,有本事,拉出來比比?女的呢,漂亮倒是漂亮,可狐媚得很,早晚要跑到別人的床上去偎起的。
揚剛和胡琴呢,拿句時髦話比喻,真是個「鮮花插在牛糞上」的美麗錯誤。
也不知那銷售經理何時修來的福份?怎麼就娶了美麗溫順的胡美女?大約是他的嘴巴太會哄了,連哄帶騙弄來的?要不,一準是未婚先孕,這廝爛主意下猛藥,才騙來了胡琴?
然後,就是自已和王冠。
自已就不說了,雖然命不好,生在凡人家,卻有一顆聰明勇敢的心,干一行,是一行,左右逢源,拳打腳踢,全憑自個兒打天下。
呃,咱
真還是「給我一個支點,我就能撬起地球!」呢,亞里斯多德同志,謝謝你啦。
至于王冠,總想出名和掙大錢,這家伙一天雲里霧中的,還沒睡醒啦。雖然這廝時不時的總想翻騰,可氣場沒咱大,被咱牢牢的控壓著,這就叫和諧與幸福。
誰說「七年之癢」?咱一百年都不「癢」的。
黑大奔終于過去了,可公共汽車還沒有來,人群倒是越來越多,瞧一個比一個急的,都斜到馬路中間喝水去羅。
嘿,巧啦,這不是江副科嗎?買了二手車啦?喲,還帶了司機兼小秘?怕只有十幾歲吧,還邊開車邊對著江副科笑呢,騷樣!
岑寂冷泠的瞅著坐在普桑里的江副科,忽然有些悻悻然︰現在怎麼都是這種人當官?真怪啦。
人群起了燥動,公共汽車終于來了。
一個多鐘頭後,岑寂回到小區,上樓出了電梯,就直奔揚剛家敲門。打他的手機沒接,如果沒飯局他應該在家的。
叮!叮!按了又按,按了又按,電鈴響個不停。
岑寂失望的轉身,縴指一捅,又按住了自家的電鈴,叮!叮!自家門還沒開,揚剛卻開了門。
光著上半身的揚剛,大約正在洗澡,胸脯上濕灕灕的,頭發一半干,一半濕。見了岑寂一搭眼皮剛想關門,岑寂一步躍過去,左腳插進門縫︰「想跑?還沒說清楚。」
這邊,自家門也開了,王冠眨巴著眼︰「嘿,你,岑寂,你干什麼?」
岑寂回頭喝一聲︰「問什麼問?熬稀飯去,我找揚經理有事兒,一會兒就完。」
王冠就縮回身子,關了防盜門,又打開︰「沒菜喲,你咋沒買點東西回來?」,見老婆進了隔壁家,咚地關上了門,逐苦笑笑,重新縮回了頭。
小屋的電腦,正有氣無力的哼哼著︰「如果時間/忘記了轉/忘了帶走什麼/你會不會/至今停在說愛我的那天/然後在世界的一個角/有了一個我們的家/」
淘米,下鍋,再蹲下來掀開泡菜壇,嗤牙咧嘴的使勁兒伸進右胳膊肘兒抓咸菜……他很知足,所以悠然。
見岑寂不請自來,揚剛不言不語的退到客廳坐下,也不搭理情人。
岑寂不急也不說話,就站著抱著胳膊盯住他,二人這就樣熬著。半晌,揚剛抬頭望望牆上掛鐘,說一句︰「你有啥事兒,就說吧,胡琴要回來了。」
岑寂微微一笑,她知道,看剛才胡琴那模樣,說不定是應邀外出吃飯或什麼的,不到十點多鐘,不會回來的。
一時,她有點為揚剛的自作聰明和被蒙在鼓里嘆息︰「沒這麼快吧?你怎麼知道的?」,「直說吧,找我有什麼事兒?」揚剛到底被情人的嘲諷惹火了。
「造愛,造人!啥事兒?好事兒!」
岑寂也火了,她明白必須在氣勢上壓倒他,不然,沒法談下去。果然,揚剛啞了。面對情人的氣勢洶洶和略帶委屈的調侃,揚剛從心理上感到了理虧。
且不說情人的熱情似火,每次都能無條件的滿足自已,還能溫柔敦厚的開導他︰「回去對胡琴好一點,嘴巴甜一點,腳跑快一點!」
而且二人偷情以來,作為女人的岑寂,從沒主動開口找他要過東西,更沒要過錢……
揚剛相信岑寂是愛自已的,要不,她咋這麼寧願吃虧?
可怪的是,有幾次他說︰「干脆離了胡琴,娶岑寂!」,情人卻笑著推掇他︰「發什麼神經?這樣不好好的嗎?」
當時他就感到岑寂不是像是開玩笑的,是假話真說。
這讓揚剛很是惆悵︰寧為情人,不為夫妻,這到底是為什麼呢?更讓他奇怪的是,面對情人,他似有無窮的力量和愛意,常常是**高漲,餓虎撲食。
而回到家中,面對老婆,卻總是自感力怯,力不從心。
所以,在岑寂面前,除激蕩亢奮外,他也時常感到莫明其妙的膽怯和退避。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