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綠嫣然道︰「等下你就知道了。」拉著段剛又向里走了幾步,小心翼翼的四下一望,發現無人,才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本青灰色的古樸書籍,遞給了段剛。
段剛接過一看,頓時喜上眉梢,激動的顫顫發抖,握著書的雙手緊了再緊,將書都握皺了……
那是一本功法,叫做凌天訣,是他做夢都想要得到的東西!
他之所以如此不辭辛勞,沒日沒夜的苦干,不正是為了攢夠錢,買上一本功法麼?
他欣喜若狂的看了又看,愛不釋手的摩挲著《凌天訣》青色的封皮,喃喃道︰「這就是功法麼……功法書和別的書就是不一樣,封皮幾乎厚了一倍,模起來都像是有字呢……」正說到這里,像是想起了什麼,猛一抬頭,飛快的遞了回去,說道︰「小綠姐姐,這一品功法可是上萬兩的銀子呢,你就算是辛辛苦苦的干上十年,也掙不回來,我可不能要。」
小綠只是個丫鬟,在凌府中,所掙到的銀兩並不多,這一萬兩銀子,很可能就是她全部的家當了。段剛如何能接得下如此沉甸甸的功法?
小綠往前一推,眨了眨向上卷起的長睫毛,開心的說道︰「快收起來。這不是姐姐買來的……」
「什麼?」
聞言,段剛非但不喜,反而猛的跳了起來。臉色也是大變樣,身體都有些簌簌發抖。像是听到了時間最讓人恐懼的鬼故事一般。飛快的將凌天訣拍到小綠手上,焦急說道︰「姐姐,這是凌府的功法?是嗎?你趕緊拿回去還給他們啊,快啊」猛的抓住小綠的手腕,拉住她就想往前跑。臉上充滿了擔憂,澄澈的眼眸中,隱隱閃動著淚光。
在段剛的心中,小綠能夠拿出功法,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就是花光積蓄購買得來;第二就是她自己所修煉的那本凌家賞賜的功法!
除此以外,絕對不會有第三種可能!
既然小綠說不是買來的,那麼就剩下第二種答案了!
在凌府中,小綠雖然有些地位,但終究只是一個丫鬟,也就等于是凌家的奴隸。如果不經過凌家的允許而私傳功法,絕對會被立刻處死的,這不光是凌家,整個天極大陸都是這樣的規矩。
段剛雖然沒有見過任何的大世面,也不懂多少人情世故,但是「誰對自己好,自己就要對誰好!」這種淺顯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這些年來,小綠對他的照顧,為他做了哪些事情,他心中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他非常感激這個比他大了八歲,像極了母親的姐姐。為了她,他願意掏心挖肺,願意折盡陽壽……
成為武者和讓小綠姐姐不再給人當丫鬟,過上幸福、自由的生活,都是他最大的願望,沒有孰輕孰重。
可是,如果成為武者的代價是搭上小綠的性命,那段剛寧死也不會同意的。哪怕,從此以後,終生與武者無緣,他也在所不惜!
幾乎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小綠,又如何會不明白他的這種心思?
是故,小綠心中一暖,憐惜的笑了笑。將段剛拉住,撫模著他的腦袋「剛子,你先听姐姐把話說完!事情不是……」
憂心如焚的段剛,哪里會容她說完?手上愈發加大了力氣,死命的往前拽。一邊拽,一邊悲聲催促︰「姐姐,你快去啊!剛子不要當武者了,再也不要了,你快去啊……」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
小綠稍微用出一些靈力,穩住身體。語調很快的說道︰「剛子,這是小姐讓我送給你的,你不用擔心。」撩起衣袖,給段剛擦拭眼淚。
「我不信,他們要是讓送,你早就給我了,哪會等到現在?」
段剛根本不肯相信,歇斯底里的吼叫著,用力將小綠的胳膊格開,抽泣道︰「我不要姐姐死!不要……剛子再也不要當武者了」說著,猛一俯身,又向前拉,小臉都憋紅了。
小綠一把將他拽進懷里,摟著他的頭,讓他掙扎不動。淚眼婆娑的說道︰「剛子!你先听姐姐說完啊!我知道你是擔心……擔心姐姐,可姐姐說的……都是真的啊!」說到後面,便哽咽起來。飛快的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信封,抽出一張信函,說道︰「這是小姐寫給你的信,你自己看看!」
段剛這才停止了掙扎,紅著眼楮,半信半疑的問道︰「真的?」見小綠微笑點頭,急忙接過那粉紅色的信函,看了起來。
只看了兩行,段剛便破涕為笑。握著信函的雙手瑟瑟的抖動起來,眼中更是精光爆射。繼而,全身都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嘴里喃喃自語︰「真的,是真的…」
估模著段剛快要看完了,小綠又模了模他的頭,嫣然問道︰「這回知道姐姐沒有騙你了吧?這本功法原是小姐當初修煉的,後來她在家族大比中拔得頭籌,獲得了一本二品功法的獎勵,這本便不練了。她很早以前便知道你的事情了,所以才讓我給你送來的。如果不是因為今天還要測試,她還要親自來見見你呢。」
段剛突然向後一掙,離開了小綠的懷抱,興奮的跳起,用力揮舞一下拳頭,喊道︰「耶!我有功法了,我可以修煉啦,哈哈……」
小綠急忙將他按住,捂住了他的嘴巴,飛快的四下一望,氣呼呼的說道︰「小祖宗,你別喊那麼大聲。這要是讓歹人听去了,不得要了你的小命?」松開手,猛敲了一個爆栗。
段剛用力的點著頭,猛的抱住小綠,跳躍著說道︰「姐姐,我有功法了……我可以成為武者了!可以成為武者了!耶!我太高興了……」松開雙手,又歡呼雀躍起來,時不時的會在樹上打一拳……
激動的眼淚如同決堤的河水!
小綠在一旁抹著眼楮,高興的呢喃道︰「我們有功法了……剛子終于可以修煉了……」
姐弟二人激動的又是擁抱又是哭泣,過了好一陣子,才平靜了下來。段剛親昵的摟著小綠的胳膊,問道「姐姐,那凌小姐和我非親非故的,卻送了功法給我。你說,我們該怎麼感謝人家啊?」眸子里充斥著感動,激動和一抹迷茫。
小綠小心翼翼的將凌天訣塞進段剛懷里,又用手拍了拍,說道︰「人家家大業大的,什麼都不缺,哪里用的著你去感謝?她信上不是說了麼,你若能在十五歲之前成為一名真正的武者,就是對她最好的感謝了。」
在天極大陸上,平凡人壽命有一百五十歲左右,可以說是壽命極長。但是,十五歲以後,平凡人的經脈和丹田就會固化,即便是還能夠修煉,但最多也只能練到銀階巔峰。一個人,如果不能在十五歲前修煉出靈力來,這一生就基本上算是與強者絕緣了。
對于這一點,段剛還是知道的。
他也從未奢望過自己在十五歲以前便能成為一個武者。因為,在他看來,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在十五歲前攢夠購買功法的銀子。
但,盡管如此,他卻依然沒有放棄他的武者夢!
在段宏爺爺的故事中,許多天賦不濟,且在三十歲之後才開始修煉的人,到最後,不一樣是憑借著各種奇遇成就了一代強者麼?
「既然別人能,那我段剛也一樣可以做到!」他曾不止一次的如此安慰和鼓勵自己。
只是,他萬萬沒有料到,齊原鎮第三家族——高高在上的凌家小姐,竟會送功法給他這個窮小子。
雪中送炭已不足以形容她的這個舉動了!
在段剛看來,這簡直就是恩同再造!
這讓他的心中充滿了感激,卻又因為無法回報而有些不安……
在听完小綠的話以後,他用力一點頭,堅毅的說道︰「姐姐,你放心!剛子一定能在十五歲前成為一個武者的。將來,也一定能夠成為一個頂尖的強者。到那時,我不光要好好感謝人家凌小姐,還要用八抬大轎來迎娶你!我不光要讓你自由,還要讓你成為天底下最最幸福、最最美麗的女人!」
小綠心中一暖,親昵的親吻了一下段剛的額頭,開心的點了點頭。
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哪里懂得什麼情愛?又哪里懂得娶妻意味著什麼?
雖然,這已經不是段剛第一次這麼說了,但她依舊是將之當成了一句小孩子的玩笑話來听,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見小綠光點頭不做聲,段剛不由急了起來。一邊握緊小綠的手,一邊用力拍了拍胸膛,說道︰「姐姐你還別不信,剛子說道就一定做到。別看我只是三流天賦,但勤能補拙,只要我足夠努力,一定可以出人頭地。」他認真的看著小綠,問道「到那時,姐姐願意嫁給剛子嗎?」小綠聞言,頓時羞紅了臉,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姐姐你願不願意啊?」見小綠不說話,段剛不安的追問著。握著小綠的那只手愈發的用力了。
小綠幽幽一嘆,撫模著段剛的臉頰,緩緩說道︰「縱然姐姐願意,又有什麼用?你只是三流天賦,想成為一名強者,談何容易?即使真的有那麼一天,恐怕那時,姐姐也已經人老珠黃了。哪里又能配的上你?如果你成不了強者,姐姐的命運又豈是自己能做的了主的!唉……」花容黯然,雙眸中充滿了濃濃的失落。
在天極大陸,天賦分為五層,分別是不入流——修煉到銀階頂級便難有寸進;三流——最多可修煉到地階頂級;二流——可以成為獨霸一方的君階高手;一流——那是可以成為僅次于皇階和帝尊的玄階高手;而擁有超級天賦的人,才有問鼎皇階和帝尊的可能。
按照常理,段剛頂天也就只能是個地階大圓滿的武者。
地階武者,僅僅是在齊原鎮,就得超過一百之數,更何況是廣袤無邊,擁有四大王朝的天極大陸?所以,地階武者只能算是天地間一只微不足道的螻蟻,而之下的金階和銀階,根本連螻蟻都算不上。若不然,已經是金階二級武者的小綠也不用給人當丫鬟,听憑別人的擺布了。
段剛若是真的想讓小綠恢復自由之身,至少也得成為一名天階武者!
段剛聞言,傲然一笑,心道「天極大陸有四大王朝,能人異士數不勝數。逆天改命尚且都有人能夠做到,難道還能沒有提升天賦的方法?有的,一定有的!」猛一抬頭,堅定不移的說道︰「姐姐,就算是上窮碧落下黃泉,我段剛也一定要找到提升天賦的方法!」突然一抬頭,飛快的在小綠臉頰上親了一口,深情的望著她,說道︰「姐姐,你等我!」
小綠雙頰緋紅,嬌羞的低下頭。默然良久,一巴掌拍在段剛的頭上,幽怨的說道︰「你個小色鬼,連姐姐的便宜都敢佔。」
段剛不閃不避,甘之若飴的挨了「一巴掌」。嘿嘿一笑,抓緊小綠的手,問道︰「姐姐這是答應嫁給剛子了嗎?」
小綠既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幽怨的嘆息一聲,緩緩從懷中掏出了一沓子零散的紙張,遞給段剛,說道︰「剛子,這是姐姐的一些修煉心得,雖然用處不是很大,但多少會讓你有個方向。你收好了。」見段剛一皺眉頭,還後撤了一步,又忙說道︰「這些心得是姐姐自己的,跟凌家沒有關系,你放心拿去就是。」
「真的?」段剛將信將疑的瞪著小綠。
小綠噗嗤一笑,揉著他的頭說道︰「當然是真的,姐姐怎麼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段剛這才接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放進懷里,眼中充滿了感激。
小綠又將一個錢袋拍在段剛手中,柔聲說道︰「剛子,你從明天開始就抓緊時間修煉吧,菜也不要賣了。這些錢你拿著,多給自己買點好吃的,以便補充營養。」段剛剛要拒絕,便被她輕輕掩住嘴,說道︰「你一邊賣菜一邊修煉,又如何能夠在十五歲前踏入武者的行列?錯過了這個最佳時機,你便成不了強者了。難道你不想用八抬大轎來迎娶姐姐了麼?你不想讓姐姐過上幸福的日子了麼?」
段剛不再猶豫,一把抓過錢袋,用力抱緊小綠,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