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嘯後宮禎祥宮換句話來說是賈舒禎寢宮
「紫縈,母後跟你商量一件事情。」賈舒禎撫模著紫縈柔荑般的小手,輕輕出聲說道。
但是,紫縈明顯感受得到,她的語氣中,有一種不懷好意的感覺。
不由得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回答道︰「母後請講。」
賈舒禎嘆了一口氣,似是無奈,似是悲哀︰「紫縈,你也知道,作為一個皇帝,奕兒不可能只有你一個妃子。要知道,奕兒剛登基沒幾天,權位還沒有完全鞏固,這……唯有一個最可靠的辦法……不知紫縈你願不願意听,听了會不會責怪母後,畢竟你父皇吩咐過母後好生照顧你……」
那芊芊素手絞著,不知道該怎樣和紫縈開口才好,這孩子,惹不起,更加傷不起。
紫縈心下一緊,難道說,真的會如阮夢縴所說的那樣麼?
雖然擔憂著,但是迎上賈舒禎的目光,紫縈依舊不慌不忙︰「母後有話就直說,紫縈不喜歡別人繞彎子說話,不管母後說什麼,紫縈都會先听著,絕不打斷。」
好,這才像奕兒的皇後。賈舒禎默默說道,只是,這丫頭,不嚴加管束不行……︰「這個辦法就是娶朝中重臣的女兒作妃嬪,紫縈,母後知道這麼做對不起你,可是……」
心里不祥的預感終于得到證實,紫縈只感覺心中被鐵鏈絞著,越絞越痛,她一顆原本就脆弱的心,鮮血淋灕,不行,一定要從鉸鏈中逃月兌出去。否則,人未死,心已死,這是人世間最可怕的事情。
前世,她不就是如此,最後自己都痛不欲生。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心還活著,一切就有希望,就可以重頭再來。至少現在她所要做的,是把自己從痛苦中解月兌出來。
當即將頭高傲的一抬,絕世容顏,禍國殃民︰「紫縈覺得這麼做很好,只是不知道,該讓皇上娶哪幾位嬪妃才最能鞏固皇上在朝中的地位呢?」
一口一個皇上,仿佛她根本完全不喜歡東方奕似的,哪里還有東方奕登基哪天,她的撒嬌樣。
此時滿臉正經,仿佛很為東方奕的前途、為鸞嘯的未來著想的樣子︰「紫縈這麼多年來一直深居將軍府中,倒是不曉得哪幾位大家閨秀好些,母後見多識廣,還請母後指點紫縈。」
賈舒禎對她這麼大的變化簡直是目瞪口呆。這還是那個謝紫縈嘛?怎麼兩三天一過換了個人似的?
若不是她依然絕世傾城,依然是那副美麗絕倫的長相,賈舒禎真的會相信眼前站著的,跟奕兒娶得不是同一個紫縈。眼前這個如此通情達理,大義凌然,大方。
只是,她真的大方嗎?她只是不想讓自己受到更嚴重的傷害,如果心死了,她就不懂得愛了,與其將來不愛,還不如現在先放手。總有一天,她會再將奕束縛在自己身邊的。
賈舒禎幾乎想都不要想就直接月兌口而出︰「母後認為啊,不用奕兒娶太多,只要四個就好。」
見紫縈淺笑輕顰地望著她,竟然又有些舍不得開口︰「貴妃、德妃、賢妃、淑妃各一位。至于這貴妃……當然是蕭玉珊蕭姑娘,她溫柔可人,沒有心機,也不會傷到你;德妃,就那個洛染晴好了,看起來她也不錯;賢妃,母後覺得你五姐謝曉棠比較適合,她還未出閣,至于這淑妃……這個倒是有些難選哇……」
原本說到此滔滔不絕的賈舒禎,說到淑妃卻生生卡住了,不知該選誰好。
「簡單,淑妃就讓阮家二小姐阮夢縴勝任好了,那也是個長得挺不錯的女子,應該能夠好好侍候皇上。」紫縈接過話去,鎮定自若。
侍候皇上?賈舒禎一時瞠目結舌,她從來沒往這個方面想。不過,奕兒也不算是少年了,早些添幾個孩子也沒什麼不好,既然紫縈開口說了讓她們侍候奕兒,那麼就侍候吧,多侍候個幾年,等給奕兒生了幾個兒女,等紫縈長大些,等奕兒的皇權徹底穩固了,再廢了她們也不遲。
女人,從來都只是男人手中的一枚棋子,有了這枚棋子,就等于有了一份勝利的曙光。
她賈舒禎嫁給先皇東方匯時又豈不是如此,只是多年來憑借著自己勾心斗角的經驗和美貌,硬是俘獲住了東方匯的心,卻未曾料想過,東方匯就這麼草草的去了。
看來,要委屈紫縈苦上幾年了。這孩子,才多小啊,就要卷進後宮的殘忍之中。
長長的指甲狠狠戳入手心,手心中緩緩滲出嫣紅的鮮血來,賈舒禎,你怎麼可以這麼狠,怎麼可以。
只是,紫縈,對不起了,為了奕兒的將來,你必須做出犧牲︰「好,既然紫縈不反對這樁婚事,母後這就去籌辦,只是,你可要忍著點了,那些女子,可一個個都隱藏的極深呢。」
她自己深居後宮那麼多年,還會不清楚女人的心狠手辣。
然,卻不知,紫縈十二歲的外表背後,甚至有比她更高的覺悟,只有中老年人,才會有那麼多的人生感悟。
不過別誤會了,她可不是那種不趕潮流的土家伙。
紫縈微微點頭︰「紫縈當然明白,紫縈不會在後宮中任憑她們割宰的。」
她這話什麼意思?賈舒禎茫然。她要從後宮逃出去麼?一只黃鶯,怎麼可能逃出約束的籠子。
仿佛猜透了賈舒禎的心思,紫縈笑得更莫名了,籠子,只針對黃鶯那樣脆弱的鳥兒,但是它約束不住雄鷹。
她墨雨瞳絕對不會是只會鳴叫的黃鶯,她是可以在藍天白雲間自由翱翔,俯瞰天下的雄鷹,從來都是,只是今天,雄鷹原本嬌女敕的羽毛,徹底變成了能獨自飛翔的硬翅。
「什麼任不任人割宰?」正說話間,東方奕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賈舒禎立刻心虛的渾身顫抖起來,奕兒不會听到了吧?如果真是這樣,他是絕對不會饒了自己的。
紫縈平靜的抬起了頭,站起身微福身請安道︰「臣妾見過皇上。」
「縈兒,你又何必那麼客氣,以前你不是一直叫我奕的嗎,而且,還要行禮做什麼,快起來,快起來。」
東方奕顯然不明所以。賈舒禎長長的松了一口氣,不過倒是好奇的看著紫縈怎麼應付東方奕的質問。
只見紫縈閃身微躲過東方奕正欲扶她起來的姿勢,站定在他跟前,注視著那張妖孽般的臉龐︰「那怎麼可以呢,皇上現在是一國之君,臣妾若是再大大咧咧未免在眾人面前丟了您的面子,所以臣妾覺得還是有禮為好。」
此話一出,竟說的一向沉穩的東方奕一怔一怔的︰「說什麼呢,這里又沒有外人。」突然想到什麼,轉過身來問賈舒禎道︰「是吧,母後?」
賈舒禎驚于他的氣場,趕忙點頭應和道︰「那是自然,都是一家人,這里又沒有朝中重臣,紫縈何必在意面子。既然奕兒都不介意,那你就更不用擔心啦。」
好假惺惺的話語,紫縈在心中暗嘲道,不過,賈舒禎畢竟在深宮中生活久了,隨機應變的也很快。
看著東方奕露出笑容,紫縈卻依然沒有什麼神情︰「皇上,臣妾有件事情想跟您商量,不知可否?」
听她依然喊著「皇上」,東方奕無奈了,他知道紫縈雷打不動的性子,既然勸不動,那就選擇放棄吧。
放棄,他卻渾然不知,在他進來之前,紫縈已經選擇了放棄堅守他,他對于紫縈的變化雖然有所察覺,但是卻不知道她為了什麼、為了誰而改變︰「當然可以。縈兒,說罷。」
東方奕在椅子上坐下,慵懶無比的順手就要將紫縈往膝上拉。
紫縈卻已經飛速坐在了他對面的座椅上︰「您現在已經是皇上了,請您自重。」
東方奕無語,這到底是怎麼啦?
「是這樣的,臣妾認為,您成為鸞嘯聖上才沒幾天,難免有不懷好意的臣子窺覷皇位,您要是想要穩固自己的地位,從而進一步一統天下,您就只能用聯姻拴住目前的朝中重臣。」紫縈說著這句話,沒有任何波瀾起伏,她心中的血,大概在賈舒禎提出這個建議時,便已經流光了。
不,不是流光,是全部被榨干。
她流不出淚,只感覺這些好像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東方奕听到她說出這番話來驚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縈兒,你為什麼要這麼說?你是要測試我對你有多忠心嗎?好,我告訴你,我不娶,我一直是愛著你的呀,你怎麼……」
紫縈笑了,笑中竟沒有絲毫的苦澀︰「皇上不是一直想要權傾天下嗎?這就是控制整個天下的第一步,如果皇上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麼更別提對天下虎視眈眈了,恐怕皇上連這個資本都沒有。」
東方奕只覺得撕心裂肺的痛,想抱她,但是她渾身卻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不,這不是他認識的縈兒。他的縈兒多麼依賴他,但是眼前的紫縈卻心如止水。
心如止水。的確是心如止水,紫縈已經決定割斷她和東方奕的那份心有靈犀,不然,受傷害最深的,只會是她自己。她要學會勇敢的去面對生活了。
「皇上,您要是答應,晚上大可來縈雨居找本宮。皇上可要想好了,為了您一直看中的江山大計,您必須犧牲自己的情愫。同樣,臣妾也會默默地幫著您的。」紫縈的話不容反駁,清冷而孤傲。
夜晚縈雨居
龍飛鳳舞的圖案生動的雕刻在支撐房屋的柱子上,外頭,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明明早春時節開始到來了,為什麼還是這麼冷?紫縈瑟縮了一下。
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門內的芯兒和紫縈同時抬頭,紫縈笑著迎了上去︰「白日臣妾說的話,皇上可都考慮清楚了?」
東方奕決絕的點了點頭,管他呢,只要他不踫女人,問心無愧就好,就可以放心的面對紫縈了。
等他將來擁有了天下,到時候再把那些女人都休掉,三千弱水,只取一瓢,他一定會好好坐擁紫縈的。
嘖嘖,不知道那時該會是怎樣幸福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