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是呀,我們家奕兒,可寵美人了,放心吧,阮尚書,縴兒肯定能得到我們家奕兒的寵愛的。」這天,鸞嘯特意為東方奕新建的韻香殿門口,人山人海,大紅色刺破眼球,喜慶而又端莊。太後賈舒禎正恭迎著阮夢縴的父親,滿臉堆笑著說道。
阮夢縴的父親卻放不下心來,他可知道紫縈有多麼厲害︰「哎,太後娘娘,微臣想問,那一直趾高氣揚的皇後娘娘去哪兒了,她不是喜歡獨佔皇上嗎,怎麼這次皇上娶妻她居然不阻攔?」
太後一听這句話,立馬放心的笑了︰「哎呀,皇後娘娘其實大度的很,她也知道自己年歲還小,不能為皇上生兒育女,所以呀,特地讓皇上娶幾位妃子,好給我東方家傳宗接代呀。」
听到此,藏在一旁冷冷偷听著的紫縈緩步走了出來,朝著阮尚書以及漸漸圍過來的眾臣們大大方方盈盈一福身︰「各位大人,以前是紫縈不好,太過傲慢,讓你們女兒受委屈了,紫縈現在給你們道個歉,希望各位大人有大量,諒解紫縈這一次,紫縈以後定當為了皇上的後裔盡心為皇上納妃。」
听到一向冷酷的紫縈說出這番話來,眾人都是一陣驚愕,都認為這皇後是不是被洗過腦子了,今日神志怎麼如此清晰,還給他們道歉?
「各位大人,你們听,紫縈都屈尊紆貴像你們道歉了,這……哪有不原諒的道理不是,看在紫縈這孩子還小的份上,之前的事情,就都一筆勾銷吧!」賈舒禎站出來對著假惺惺恭維的幾位臣子說著假惺惺的奉承話。
「喲,真是客氣,客氣了,」阮尚書裝的受寵若驚,忙拱手朝著賈舒禎和紫縈道︰「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如此說話,真是讓我不敢當啊。小女能嫁給皇上,也算得上是她的福氣,希望她以後自己在宮里過得好就好。唉,倒也希望能得到皇上一點半點的寵愛啊。兩位娘娘也是知道的,小女性子倔……」
面目表情看似左右為難。
紫縈淺淺笑了笑︰「無妨,紫縈一定會讓皇上公平對待各位姐姐的,保證不偏心。」
這話听得心里舒爽。阮尚書心中終于對紫縈有個高評價了。
「不過皇後娘娘……」蕭尚書此時也插了嘴進來,「您今日的裝扮,好像有些不合時宜啊。照道理來說,皇上成婚娘娘應該穿大紅鳳袍,可是您這……」
好像是欲言又止,蕭尚書皺皺眉看了看面前的紫縈。
只見她一身淡藍的衣裙,上面只織有幾根銀絲點綴,但是圖案卻是高雅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蓮花,細細看上去,倒也挺漂亮的,頭上沒有什麼多余首飾,不過就是一兩根小小的白玉釵罷了。
但是點綴在紫縈頭上,卻顯得淡雅,很配,不過對于今日皇上娶親歡慶的氣氛來說,紫縈這身裝扮,未免顯得太素了一點。
紫縈淡淡的看了一眼蕭偓,正欲說話。
「新人駕到——」張易榕總算還是換回了以前的那個張易榕,雖然不知道那日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紫縈卻靈敏的發現,那人的氣質,跟武宴上墨無宸的氣質,是相近的,都高傲而清高,卻帶著溫和。
紫縈轉頭望了過去,只見東方奕穿著一身大紅喜袍,堪堪挽著今日最主要拜堂成親的女主角︰貴妃蕭玉珊。
紫縈從來都不知道,東方奕穿紅色的喜袍其實真的也很帥氣。
只是她覺得,還是白袍適合東方奕。
不知道為何,東方奕是那種霸道類型,但是卻仍然穿白袍最配。
「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紫縈先帶頭屈膝,一臉風輕雲淡。
她已經不看重東方奕是不是娶親了。
既然已是事外人,那麼管她什麼事,她只要幫賈舒禎演好戲,就足夠了。
心里暗暗的拿捏著,自己應該找個什麼理由,逃出生天,遠離這鶯鶯燕燕的後宮。
她不要被約束,她只想要自由。有了自由,就會忘記東方奕,忘記很多很多……
哪怕她的前方永遠是黑暗,永遠無休止,哪怕她會被萬般折磨。
見她帶頭請安,眾人忙跪下說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吧。」東方奕的心情顯然不好得很。
「謝皇上。」起身,一如既往的謝道。
隨後的局面尷尬異常,東方奕假裝頭疼逃離成親現場,硬是不肯和蕭玉珊拜堂成親,最後,等眾人無可奈何的把蕭玉珊帶進洞房後,卻發現他竟連洞房也不在。
于是,那名溫柔卻暗藏玄機的女子就這麼孤獨的守了一夜。
第二日清早,縈雨居
紫縈從睡夢中醒來,見窗外雨霧蒙蒙,不由得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她雖然最是喜歡雪,可是因為名字里面有個「雨」字的緣故,她對雨也有一種特殊的情感,仿佛「雨」字,就是為她應運而生。
嘆了口氣,輕輕喊道︰「芯兒。」
「奴婢在,奴婢這就給小姐更衣。」體貼的芯兒明白了她的心意,找來幾件衣服。
「說了多少遍了,不要稱呼自己為奴婢。」紫縈微微皺起了眉。
「是。」芯兒畢恭畢敬的回答說。「小姐想穿那件?」
「這件吧。」紫縈指了指一件雪白的衣裙,說道。
傳聞萬年雪蓮,生長在雪山之巔,其色澤,純而淨,白的無暇剔透,高貴卻冷傲。
此時換上白衣的她,不像那株萬年雪蓮想什麼。
掛上冰玉令牌,紫縈端詳了一會兒手中的玉佩。
雖然她現在自認為和東方奕已經沒有什麼關系了,但是畢竟這塊玉佩能試毒,是個好東西。
歪著腦袋想了想,把玉佩塞入左手袖籠中,一抖就可以抖出來,方便快捷。
「芯兒,陪我出去走走。」紫縈淡淡的說道,她想出去淋淋雨,那樣的感覺一定很不錯吧。
芯兒撐了傘,跑步跟上。
「不要給我撐傘,你自己撐著就好。」紫縈的話讓凡慕芯吃了一驚︰「這怎麼可以,小姐,要是您著了涼,那我們這些做下人的……」
「無妨,有事我幫你們擔著。」紫縈擺擺手回答道。
芯兒猶猶豫豫的拿開傘,撐在自己頭上,看著面前孤傲的紫縈,她的六小姐。
「好美的畫面。」紫縈笑著,泰然自若的看著眼前的景象,朦朧湖光山色間,仿佛一個個俏皮的女孩兒正對著她微笑。
紫縈不由得也跟著笑了,突然,只感覺一陣頭痛。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一道很清冷很平靜的聲音悄悄的鑽入了她的耳朵,只感覺肝髒欲裂,痛苦極了,眼楮微微有些發紅。
「小姐,小姐,您怎麼啦?」芯兒急了,忙跑上去攙扶她。
「縈兒!」突然東方奕那魅惑的聲音響了起來,就在她身邊,紫縈抬起頭無言的看了他一眼,忍著頭痛,向他行禮︰「臣妾見過皇上。」
東方奕遞給她一顆小小的藥丸說道︰「把這粒東西吃了,頭自然就不疼了。」紫縈點了點頭,表示感激,吃下藥丸後,果然,立刻,頭就不疼了。
好神奇的藥丸,那是什麼東西。
紫縈不由得細細品味藥丸,恍然間明白了有什麼成分︰「臣妾謝過皇上。」微屈膝,沒有抬頭。
東方奕心中一陣疼痛,為什麼縈兒在他面前要裝強硬?為什麼縈兒非要他去娶四妃?為什麼她這兩天變了,一點也不想縈兒了。
一個個問號回蕩在腦中,東方奕開了口︰「我知道害死父皇的是誰。」
明明是想問紫縈為何會這樣,卻只說了一句與實際背道而馳的話語。
紫縈依然淡然︰「是誰?」
「夜筱,夜筱派人給父皇下的毒。這塊漏在父皇枕邊的玉塊,就是最好的證據。」東方奕往腰間一套,找出一塊剔透的碎裂玉塊來。
上面依稀雕刻著兩個潦草的字體︰雲睞。下方還有一行小字︰夜筱。
紫縈皺眉,雲睞怎麼會有那麼高級的毒藥呢?
按道理來說,雲睞的珍藏就算再好,也好不到哪兒去,所以不可能有這種毒藥。
眼中閃過一絲犀利,難道說,有人想嫁禍于人。
不過,也是該整整雲睞了。
「我一定要派人查出證據,哼,夜筱,誰怕誰,你如何對待朕的鸞嘯,朕就如何還回去,現在你我都是皇帝,身份相同,誰怕誰。」東方奕恨恨的自言自語,怕是因為恨,沒有發現其中的異常。
派人前去,紫縈靈機一動,這不就是一個出逃的好機會,笑著抬頭說道︰「臣妾替皇上您去雲睞找證據。」
東方奕愣了一下︰「不行,你留在這里,不許亂跑。」
怎麼可以讓他的縈兒獨自去干那種高風險的事情。
紫縈卻並沒有退縮,只是春風拂面,笑容依舊︰「皇上,您可要知道,呆在深宮里,臣妾遲早要被折磨死,不是心灰意懶就是頹廢了一般,與其這樣,倒還不如放我出去,我渴望自由,當然了,我也是不會獨吞消息的。」
東方奕啞口無言,表示默許了。
紫縈走進屋子,拿起桌上墨跡未干的毛筆,命芯兒取來一張宣紙,寫下幾個清麗而不失風範的大字來。
白底黑字,東方奕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