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嘯皇城
夜幕,降臨了,一切仿佛都陷入了沉寂,偶爾听得見幾聲蟲叫,鳥兒已經歸巢,偌大的皇宮中此時寂靜一片。
太後賈舒禎四處望了望,返身進入寢宮,屏退了侍候的下人們,隨後開啟了密道。
依然是閃亮奪目的夜明珠,依然是那一條道路,賈舒禎放慢步子,似乎怕自己的突然出現驚嚇到里面的男子。
走到密道盡頭,映入眼簾的是歐陽允的身影,他正坐在桌邊細細看著鸞嘯的地形圖。
「允。」賈舒禎微微笑了笑,走過去說道,「怎麼樣,這份地形圖可還有用?」
歐陽允轉頭看見她來,臉上掛著寵溺的笑意︰「的確很好,只要有了它,我們得到鸞嘯就有了希望,不過,還是不要動兵卒的佔領更為好些,否則挑起戰爭,勞民傷財,一旦我們真正打通了鸞嘯的政治,潛入內部,就能夠不用戰爭就佔領鸞嘯。」
賈舒禎點了點頭︰「的確,若是我們在政治方面能夠擁有鸞嘯,那麼鸞嘯就真正歸我們所有了。」
「禎兒,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好好養育辰兒……」歐陽允笑著攬住賈舒禎,心情極好的說道。
二十多年前,飛耀皇城
賈舒禎實際身份乃是飛耀左相賈圓的獨女,幼年時,她是個很活潑開朗的女孩子,經常喜歡趁府里下人和賈圓不注意偷溜出去,搞得府里下人很是頭疼,賈圓因為寵愛她,她每次偷溜之後也不責罰,因此賈舒禎就變本加厲的溜出去了。
有一日
賈舒禎又跑出府去,她的丫鬟翠兒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是勸阻到︰「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要是再被老爺知道沒有看好您,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小姐……」
「你們下場如何關我什麼事,」賈舒禎玩耍興致正濃,理也不理翠兒的話,「錢都帶足了沒有?」
「回小姐的話,這里邊都是。」翠兒低垂著腦袋,遞過去一個袋子。
賈舒禎一把搶過打開來一看,咯咯的笑了︰「夠了!那我們走吧!」
「小姐……您今日要去哪里……」翠兒唯唯諾諾的應著,跟上賈舒禎的步伐問道。
「唔,我想想……就去岳香樓吧……那里的菜很好吃的。」賈舒禎笑顏如花,天真爛漫的神色讓翠兒覺得,如果小姐能一直這麼無憂無慮下去就好了。
可是,人畢竟都是要長大成熟的,慢慢在成熟中變得心機重重。
賈舒禎和翠兒走入岳香樓,賈舒禎的高音就嚷開了︰「小二!」
說完拉著翠兒就要落座。
「小姐……奴婢……奴婢不能坐的,這樣有失禮節……」翠兒嚇得面無人色,忙推辭道。
「叫你座你就坐!」賈舒禎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命令道。
翠兒只好硬著頭皮乖乖坐下了,要是讓老爺知道她和小姐坐一起的話,自己不死即殘,可是小姐要比老爺更可怕,惹不起啊。
小二听到她的大嗓門,忙奔了過來︰「二位客官有什麼需要的麼?」
「嗯……把你們店里所有最貴的東西都上來!」賈舒禎腦袋一撇說道。
「這……小姐可有帶夠足夠的錢?」小二有些猶豫了,畢竟面前的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
「不許多嘴!我家小姐可是大名鼎鼎的賈丞相的女兒,你區區一介草民也敢懷疑丞相大人的聲譽?」翠兒見小姐臉色不好看了,忙站起來說道。
「不敢,不敢,小的這就去吩咐上菜,還請賈小姐稍等片刻。」小二一听說賈圓的名諱,嚇得屁滾尿流,忙逃開了。
「這才識相嘛。」賈舒禎看著小二慌忙逃竄的背影滿意的自言自語。
「小姐真是好生跋邑,連在下都甘拜下風了。」突然一聲男聲傳進了賈舒禎的耳朵,賈舒禎嚇了一跳,轉過頭來警戒的盯著眼前一身青衣的男子,「你……你是誰?不會是……是爹爹口中的壞人吧?」
「小姐放心好了,我不會做什麼出格舉動的,我也不是什麼壞人,自我介紹一下,我姓歐陽名允,乃是吏部尚書的獨生子,看小姐這副脾**到很有意思,小姐可是叫賈舒禎?」男子看起來也就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淡淡的笑著問道。
一听說他是吏部尚書的兒子,賈舒禎放下了戒備之心︰「原來是歐陽公子啊,呵呵,你好,我是叫賈舒禎。」
歐陽允無害的笑了笑︰「在下和小姐交個朋友如何?」
「朋友?可以啊?以前可是沒什麼人願意跟我交朋友的,都說我性子太差,可是真的有那麼差嗎?」賈舒禎撅起了小嘴傾訴道。
歐陽允笑得更歡了︰「我也是如此,所以咱倆是同道中人,適合交朋友。」
「你也是啊?太好了,我之前可從來沒有見過和我一樣蠻橫的人呢。」賈舒禎拍手笑道。
「既然如此,那小姐從此以後就是在下的朋友了,小姐可否允許在下坐過來與小姐一同進餐?」歐陽允問道。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可不能蹭飯,到時候飯錢我們要對半分!」賈舒禎心里打起了小算盤,一揚小腦袋咯咯的說道。
歐陽允無話可說,只好點頭答應道︰「好,對半分就對半分。」
從此以後,賈舒禎就認識了歐陽允,每日歐陽允都會邀請賈舒禎出府閑逛,兩人之間的關系也一點一點的緊密起來,慢慢長大之後,就暗暗生了情愫,只是兩人性子本都倔強,不肯說出來而已。
直到一天,一件突如其來的大事改變了他們的生活。
皇帝將派出七位妙齡女子前往其余七大國家和親,其中賈舒禎就被指派到鸞嘯去。
賈舒禎又哪情願,跪在賈圓面前泣不成聲︰「求您,爹爹,不要讓皇上派我去鸞嘯成親,孩兒已經有心上人了,爹爹,您就成全女兒的幸福吧!」
賈圓卻是高高坐在主位上,臉上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這怎麼行,就算我是飛耀功臣,但是也不能違抗皇上的旨意,再說了你馬上要被送去和親了,還說出有心上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就不怕隔牆有耳最後傳到皇上耳朵里?」
「可是爹爹……」賈舒禎委屈的哭了出來,「您哪怕是允許女兒私奔也好,女兒和允遠走高飛,再也不出現在爹爹面前……」
哭得梨花帶雨,一張動人的臉蛋上掛滿了晶瑩的淚珠。
賈圓卻是決然的搖了搖頭︰「不行,看來是爹爹一向太寵你,把你慣壞了,你才想要私奔,如果你溜走,你是好過了,但是我呢?禎兒你有沒有想過爹爹可能就要罷官了?爹爹一向愛護你,呵護你,你就一點也不懂得感恩嗎?真是忘恩負義!」
听見父親說出這樣一番氣結的話來,賈舒禎默然了,她低下頭,自知失言,爹爹對她的好,她是看得見的,她不能為了一己之欲害了爹爹的官途︰「那……女兒還是去和親吧……」
賈圓臉上慍怒的神色這才漸漸消退,看著賈舒禎嘆了口氣,女兒,為了爹爹將來的更加榮華富貴,苦了你了。
賈舒禎走的前一天,特意跑去岳香樓見了歐陽允,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沉寂,好半天,歐陽允才悲傷的開口道︰「禎兒,你真的決定要走了嗎?」
「對不起,允,我不能辜負爹爹,如果我和你私奔,爹爹大半輩子的努力就算白費了,我不能做不孝之女。允,有句話我一直都沒有說出口,今日,是時候應該告訴你了。」賈舒禎兩只手不安的摩挲著,好半天才咬了咬牙開口道,「其實,我喜歡你,很喜歡。」
在這種情況下得到他一直想要的話,歐陽允並沒有高興,只是捧著她的臉蛋,一字一句鄭重的說道︰「禎兒,我也喜歡你,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等我有一天大了,有實力了,我就去鸞嘯尋你。」
賈舒禎感動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卻硬是不讓眼淚滴落下來,隨後,依依不舍的朝歐陽允道別,歐陽允站在岳香樓門口,看著她離開,在她轉身的那一刻,歐陽允舉了舉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次日清晨,賈舒禎就早早的上了軟轎,從此以後,她的性子變了,變得很深沉,很懂謀略,變得狠心,從此以後,她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一向活潑的她了。
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這句話,在十幾年間,都與賈舒禎和歐陽允他們二人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