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數年之後,繼承父位成為吏部尚書的歐陽允在飛耀皇城突然失蹤,從此杳無音訊。
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他就這麼憑空在這世界上消失了,任憑飛耀皇帝怎麼找都不知從哪下手。
事實上,歐陽允偷偷的來到了鸞嘯,當時的東方匯尚還健在,為了不讓他發現兩人的事情,歐陽允和賈舒禎二人共同修建了一條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的密道,歐陽允就躲在其中,賈舒禎每天給他送去吃食和更換服裝,從來沒有人發現懷疑過。
賈舒禎以前每次懷上東方匯的孩子,都會偷偷的忍痛打掉,然而自從歐陽允潛入鸞嘯之後,賈舒禎就懷了他的孩子,並決定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冠以他鸞嘯皇子的名號,希望他能夠成為太子,將來兩人好間接掌控鸞嘯。
這個孩子,就是鸞嘯的第一位皇子,如今的衡王東方辰。
後來,賈舒禎不敢再跟歐陽允做出格的事情,怕宮中嬪妃陷害,讓自己滴血認親,最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接連的,賈舒禎因為極受東方匯恩寵,所以一連懷了兩個真正的皇子︰東方寒與東方奕。
本以為東方匯能夠因為是嫡長子的緣故立東方辰為太子,沒想到東方匯竟然慧眼識人看出了東方奕的天才特性,把他立為了太子。
雖說都是自己的兒子,可偏偏東方奕的性子造就了賈舒禎的痛苦,他不好說話,脾氣狂傲,實力又強勁,更何況最重要的一點是,他不是歐陽允的兒子,在他的潛意識中,鸞嘯是他永遠的故土,他是鸞嘯的太子,不能出賣自己的國家。
況且要是告訴了他事情的來龍去脈,東方奕一定會以此為把柄教訓他們。
歐陽允見賈舒禎躺在自己懷里發呆,不由得湊近她耳旁低聲問道︰「娘子,在想什麼呢?」
溫熱的氣息撲灑在賈舒禎的耳廓,縱使賈舒禎已經中年也不由得依舊臉紅心跳。
「沒想什麼……」賈舒禎想要躲開她的氣息,無奈被他緊緊的禁錮在懷里,只好慌亂的敷衍道。
「娘子,我們在一起都那麼多年了,我還猜不透你有沒有心思?告訴我,什麼事情讓我娘子如此煩惱啦?」歐陽允低沉沙啞的聲音縈繞在賈舒禎耳邊,促使她說出話來。
賈舒禎煩惱的蹙著眉頭說道︰「我在想東方奕那孩子,若是當年他能為我們所利用,到頭來也不會落得個如此下場,背叛了心愛的謝紫縈,被她親手刺死,如果當年他幫助了我們,現在一定還活得好好的,他這又是何苦呢?」
「東方奕生來就應該獲得這種結局,他又不是咱倆的孩子,到時候我們也應該策劃策劃除去東方寒,這樣辰兒就可以無後顧之憂,安心成為鸞嘯操控者了。」歐陽允冷哼一聲,不屑一顧的說道。
賈舒禎抬起頭看著歐陽允依舊邪魅的容顏︰「允,我們是不是應該把讓辰兒登基立上日程了。這樣,得到鸞嘯指日可待。」
「這倒是,」歐陽允想了想說道,「東方奕已經死了那麼多月而鸞嘯一直沒有真正意義上名正言順的繼承者,辰兒有理由登基。」
「只是,我們是不是應該做做辰兒的思想準備,免得他接受不了甚至不同意。」賈舒禎沉吟了片刻道。
「好,明日娘子你就去吧辰兒叫過來。」歐陽允點了點頭,在她額上輕輕印下一吻,把她抱到床上為她蓋好被子,「時候不早了,快睡吧。」
次日剛上完朝的東方辰被賈舒禎叫到了禎祥宮,他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母後為了什麼叫他來,以前母後是很少跟他談心的。
「辰兒,今日哀家要告訴你一件事情,你一定不要驚訝,哀家一會兒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無論你看到什麼、听到什麼、了解什麼,都不要再外人面前提起一個字,明白了嗎?「賈舒禎先說教東方辰,她怕東方辰嘴不嚴把一切都不小心泄露出去,那樣一切可就都白費了。
東方辰懵懂的應了一聲,還是不清楚母後那麼神秘做什麼,難道,母後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要告訴他不成。
在東方辰驚訝的目光下,賈舒禎打開了密道,示意東方辰進去。
東方辰行走在夜明珠密道中,瞠目結舌,他雖說是王爺,榮華富貴,可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奢侈的場面,這要聚集多少金錢才能築造這麼一條密道啊。
賈舒禎在前頭給他領路,感到身後的腳步聲停止,聲音一沉︰「辰兒,快跟上,爭取時間,否則那些下人們會心生疑惑的。」
東方辰也不敢多問,跟著賈舒禎走到密道盡頭,當看見里頭坐著的男子時吃了一驚︰「母後,這位是?」
「辰兒,終于見著你了。」歐陽允的聲音中透著欣喜,自東方辰出生以來就沒有見過他,如今看到自己和賈舒禎幸福的結晶,心里自然高興,下意識的就要伸手去握東方辰的手。
東方辰下意識的躲開,眼神中透露著一股迷茫︰「你是誰?你有何資格叫本王辰兒?本王的名諱豈是你可以隨便稱呼的?」
一旁的賈舒禎眼色黯淡了下來,看來父子二人從一開始就沒見上過一面,導致現在兩人的關系,生疏了。
不知東方辰會不會甘願認歐陽允這個父親。
「辰兒,我來介紹一下,這是你真正的親生父親,飛耀吏部尚書歐陽允。」長嘆了口氣,賈舒禎為東方辰介紹到。
宛如晴空霹靂,東方辰一下子定在了那里,好半天沒有動靜,待賈舒禎和歐陽允出聲呼喚他的時候,他才結結巴巴的吐出一句話︰「怎麼可能?本王的父皇是東方匯,母後您別拿一個陌生男人忽悠兒臣,兒臣無論如何也會是他的兒子。」
「辰兒,听母後一言,這一切都是真的,你是他的兒子,只不過是哀家欺瞞了你的父皇讓他以為你是他的孩子,今日,你們父子倆是第一次相見。」賈舒禎拍了拍東方辰的肩,搖搖頭無奈的說道。
「辰兒,我的好辰兒,」歐陽允熱淚盈眶,「都是為父的錯,若是為父有能力,一定讓你成為我名副其實的孩兒,只可惜這一切已經做不到了,為父對不起你。」
東方辰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嘴里喃喃低語︰「怎麼……怎麼可能……父皇其實不是我父皇……我父親竟然會是個飛耀人,而我卻還在幫鸞嘯執掌朝政,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賈舒禎和歐陽允手足無措的看著面前幾近瘋狂的兒子,不知道該怎麼去勸他才好。
「辰兒,你別這樣,其實我們也不想隱瞞事實,只是因為有些特殊緣故,所以……不得不掩蓋了這一切,現在東方匯已死,我們也就有機會告訴你了。你,其實是你父親和我的私生子。」賈舒禎的話更是把東方辰打入十八層地獄。
原來他從來都不是鸞嘯皇室血統,從來都不是,他還一度引以為傲。
仿佛早就失去了知覺,語調當中沒有了絲毫的波瀾起伏︰「那麼,二弟和三弟也是你們的私生子嗎?」
這回是歐陽允回答︰「不是的,他們真的是東方匯的兒子,而你,卻不是。」
「這麼說,他們兩人只是我同母異父的弟弟。」東方辰苦笑一聲,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正是。」賈舒禎扶他在椅子上坐下,給他倒了杯茶。
東方辰是個精明人,知道賈舒禎和歐陽允把他的身份透露出來定是有所動機,抬眼幽幽說︰「那麼,你們到底有何企圖,要將我怎麼辦?」
「辰兒,你不必太過緊張,你是歐陽家的孩子,是飛耀的人,我們只希望你能夠忠貞于飛耀,幫助我們一起吞並鸞嘯。」賈舒禎趕忙辯解道。
「忠于飛耀?吞並鸞嘯?在我的內心中,我已經是個地地道道的鸞嘯人了,你們還叫我怎麼吞並鸞嘯?我如何能夠下得去手?父皇已經去世了,三弟也離開人世了,他們都把希望交給了我,我不能辜負他們!」東方辰幾乎是大吼出聲。
歐陽允站到他身前,滿臉嚴肅的說道︰「小子,听著,你是我兒子,我最終的願望就是拿下鸞嘯。身為我兒,你就算再不想吞並也得擔當起這個責任,從此與東方家反目成仇,否則,我這人一向手下不留情,你就莫要怪我六親不認,親手殺了你,最後謀朝篡位。反正最後鸞嘯都會被吞並,你還是仔細考慮考慮到底要不要答應我,助我一臂之力吞並鸞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