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臨宮。
「皇上吉祥。」我看到了軒兒和落月。
這倆丫頭片子,一定過得不好,消瘦了這麼多呀。
「娘娘?」軒兒和落月驚慌地看著君煜祺懷中的我,捂住嘴巴不可置信地看著。
「傳魏太醫。」君煜祺冷冷的聲音傳來,抱著我進了內殿。
軒兒放開捂住嘴巴的手慌忙地點頭︰「是。」隨即沖出了福臨宮。
君煜祺將我抱到了床榻上,將被子卷過來,蓋住我已經冰冷的身軀,緊緊地裹住。他坐在床邊,拉住了我的手。
站在他旁邊,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臉頰,我真不知道他是愛我還是不愛我,把我當成了什麼?
「錦繡,朕不會讓你死,你休想逃離。」君煜祺幽幽地開口,將我的手放在他的唇邊,輕輕吻上。然後,在我的手上,張開了嘴巴,狠狠地咬了下去。
嗚嗚。我那可憐的右手,白白女敕女敕的,居然被這該死的BT男咬上這麼大一口。
我看到了血,從我的虎口處,流出那麼一股冰冷的血液,一長串的。
該死,咬這麼大一口。
連尸體也不放過。
「愛咬就咬,反正老娘也不疼。」笑嘻嘻地看著他,那寂寥的側臉,突然有些不忍。伸出手,對著他的臉頰探去,我想模模他的臉,是不是也像我的尸體一樣那麼冰冷,或者像我一樣,也有不舍。
能不能給我一點暗示,給我一點表情,讓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是如何?
你看不見我,可是,我能看到你啊。
請給我一次真實的表情,讓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哪怕一點點,我也會很滿足。
伸出去的手,終究是穿過了他的臉,再觸踫不到了。
苦笑一番,坐在君煜祺身邊,凝視著他的臉頰。
「娘娘這是怎麼了?」落月在一邊著急地看著,看樣子想上來探探我的體溫。
「無事,馬上就會活過來。」君煜祺松開了嘴唇,放開我的右手。
額,這麼大一口,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哼,就是想讓我受傷留下你的痕跡是不是?混蛋。
馬上就會活過來?
「魏太醫到。」軒兒的聲音傳來。
轉頭一看,魏太醫和軒兒已經走了進來,魏太醫一臉的復雜。
這個魏太醫,是有怎樣的本事?
「參見皇上。」魏太醫俯首行禮。
「免禮。」君煜祺點頭,對落月使了個眼色,目光落在魏太醫手中的藥箱。
落月趕緊走上前將魏太醫手中的藥箱拿了過來,送到了君煜祺側邊。
「嗜血蠱呢?」君煜祺的聲音傳來。
嗜血蠱?
回頭望著他。君煜祺打開了藥箱,回頭看著魏太醫。
魏太醫愣了愣,看著床榻上的我,遲疑了一下︰「鎖魂丹,沒有作用麼?」
君煜祺輕嘆口氣︰「你還沒看到嗎?」
魏太醫點點頭︰「臣需要看娘娘的身體狀況。」
君煜祺點點頭,將我的手遞給魏太醫。
魏太醫握住我的手,看著上面的牙印和血跡,又看了看君煜祺,低頭問道︰「皇上真要用嗜血蠱嗎?」
「嗯。」君煜祺點頭。
魏太醫微微嘆口氣,又點頭︰「以後每年的月圓之夜,嗜血蠱會嗜血咬心,這般代價,也要繼續嗎?」
嗜血咬心?月圓之夜?
君煜祺蹙眉︰「朕要她馬上活過來。」
魏太醫輕笑出聲︰「活過來,只有五分的成數。」
君煜祺揚眉,抬眼看著魏太醫︰「若是活不過來呢?」
「若是今夜或不過來,七七四九十天,也是有機會的,過了,便再無辦法。」
說的什麼跟什麼,我完全听不懂了。
君煜祺點點頭︰「開始吧。」
魏太醫點頭。
「出去。」君煜祺望著軒兒和落月,說道。
軒兒和落月看了看床榻上的我︰「是。」退後幾步,離開。
踱步在我的床榻邊,看著兩個神秘的男人,和死去的我。
活過來?這世界真是奇特,死了的人難道還會活過來麼?
要是把我醫活了,我豈不是要繼續受罪?要是我沒活過來,我以後怎麼辦?一直做個孤魂野鬼在這世上飄蕩?豈不是沒意思透了?
我看到君煜祺伸出那只修長的左手,遞到魏太醫的面前,魏太醫眨了個眼,從懷中拿出一只小木匣,打開,我看到了一只睡著的綠色閃亮的小蟲子。
那是…嗜血蠱麼?
魏太醫灑了一點藥粉落在君煜祺左手的虎口處,那只睡著的蟲子馬上蘇醒過來,睜開了大大的眼楮,鑽出木匣,抬著四只笨重的腳,一步步走過去,到了君煜祺的虎口處。
原本看上去很可愛的蟲子,張開了嘴巴。
那嘴巴,真不是一般的大…
牙齒,它居然有那麼多的牙齒,而且那麼尖利。
它是要咬他嗎?
君煜祺扭過頭,看著床榻上蒼白的我,嘴角微微顫動,扯出一絲蒼涼的笑容。
一滴滴眼淚,順著我透明的臉,淌了下來。
那是個怎樣的笑容,值得我哭泣?明明這樣恨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在乎呢?沙曼啊沙曼,你真傻。
那只綠色的蟲子咧開可怕的大嘴,對著君煜祺的虎口,咬了下去。
向前踉蹌幾步,看到那蟲子的嘴角也伸出了血跡,鮮紅,溫熱。
魏太醫不忍地回頭看了看床上的我,又看向君煜祺的手,看著那喝血的蟲子。
小小的蟲子,越來越大,我看到它小小的身體,月復部越來越鼓,那小小的身子,怎麼能承受那麼多的重量?我真怕它撐炸了。
小小的蟲子,馬上長大了。
君煜祺的臉色很蒼白。
那只手,由古銅色變成了紫青色,很可怕。
蟲子挺著大肚子,嘴巴離開了君煜祺的手,緩緩移步,回到了木匣中,看樣子準備睡覺了。
魏太醫打開了一個瓶子,將瓶子里的藥水撒到了我右手的牙印上,我的牙印處很快被撐開,像現代的手術一般,皮膚被撕開,我都能看到血管和骨頭了。
那只小小的綠色蟲子好像聞到了什麼,轉身對著我的手,快速地奔跑到我手上,睜著那大大的眼楮,搖了搖頭,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我受傷的血,搖晃身子,縮小了。
那蟲子比原來小了,對著我的傷口,擠了進去。
我看到它一點點進入我的虎口,挪動著,連肌膚在動都能看到。
我的傷口很快愈合,我看到君煜祺手上的血跡突然沒有了。
我的受傷沒有傷痕,沒有血跡。只剩下一排整齊的牙印。
「蠱已經中好了。能不能活過來,便要看娘娘的造化了。」魏太醫嘆口氣,收拾藥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