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給我娶個名字好嗎？」他道。緊緊地握著我的手。
那雙眼楮，看著我。
眼神，我實在受不了了。
他就是君煜祺的翻版。
取名字？
這可不是我的本行。
「寶寶吧。」我說。
「寶寶？」他那雙大眼楮望著我，含情脈脈。
「寶寶呀，就是娘親的心肝寶貝的意思。」將他攬緊懷里，在他冰冷的額頭上吻了吻。
「心肝寶貝？」小孩睜大眼楮，眼楮有些濕潤，小嘴噠噠地砸著︰「寶寶是娘親的心肝寶貝？」
點頭。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孩子，反正都叫我娘親，說明咱有緣分。認了吧。
「寶寶是娘親的心肝，娘親可不能再次拋下寶寶了。」乖乖躺進我懷里，閉上了眼楮。
輕輕擁著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小月復，那里，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個孩子。
這個世界好恐怖。居然真的存在魂魄之說。
還有三十五天。
三十五天以後，說不定，我就真的死了。這苦命的小孩子，也要死去了。
擁著寶寶，竟然睡著了。
那雙小小的手緊緊地抱著我，一刻也不讓我離開。
醒來以後，那張臉，放大在我面前。
神奇。
這寶寶居然長大了，長高了，雖不是很明顯，可是確確實實地長了。
「寶寶，每天都在成長？」我問。
「是啊，寶寶今天九歲，再過九天，寶寶十八歲，便不長了。」寶寶在我臉上輕啄一下笑嘻嘻地說。
哇塞，九歲…。
一天一歲。
「娘親，寶寶想去見爹爹。」寶寶牽著我的手，將我拉了起來，向著門邊走去。
「見什麼爹爹？」我不高興了，輕輕松開他的手。
畢竟小孩子是不能傷害滴。
「娘親就答應寶寶吧，寶寶真的很想和娘親爹爹待在一起，哪怕一天也是好的。」寶寶乞求著我，大大的眼楮撲閃著，兩滴晶瑩的淚珠已經掉了下來。
淒淒慘慘。
憐憐愛愛。
「我可找不到去的路。」無奈地扭過頭，我是真找不到去的路。
「寶寶知道，寶寶知道。」寶寶在我臉上香了一口，拉著我，往外飄去。
腳尖離開了地面，小小的寶寶在前面牽著我。
那個地方，很熟悉的地方。
高高的宮牆，滿城的侍衛、宮女。
飄過了金蓮湖畔，飄過了聖安宮，飄過了青玉宮，我看到福臨宮。
福臨宮，福貴妃。
「娘親，爹爹在里面。」寶寶拉我站在了福臨宮門口。
宮門口站著四個侍衛，守著這冷冷的宮殿。
提起透明的裙角，我慢慢走進去。
那層層的階梯，那曾是我最最熟悉的地面，雖說日子不是很多，可是每天經過的，畢竟也有些感情。
如今，我不再是那活蹦亂跳的人兒了。
我看到軒兒和落月，站在門口，偶爾互自看一看，我看不到她們的內心。可是看她們的表情，那微蹙的眉頭，眉宇間的擔心。我想相信那是真實的。
用張透明的臉，無聲地給她們做了一個透明的微笑。
穿過扎實的門。
一瞬間的眼紅。
君煜祺，你要我怎麼想你呢？
要我恨你的同時愛著你？
那張我日夜躺著的床上還睡著我。
眼色又蒼白了許多，緊閉著眼楮，君煜祺坐在床邊，手里是溫和的錦帕，輕輕擦拭著床上那人兒的手，動作輕柔，表情溺愛。
看不清，不明了。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娘親，爹爹心里是有你的。」寶寶牽住我的手，仰頭看著我。
「小鬼，你懂什麼？」我笑。
「寶寶什麼都看得到。」他露出了燦爛的笑臉。
「哦？」眨眨眼楮，從君煜祺的身上挪回了眼神望著寶寶。
「爹爹若是心里沒有你，便不會在娘親身上種蠱了。」寶寶道。
哦，我都忘了，他在我身上重過蠱。
「那是什麼蠱？」我問。
「娘親吃了絕命丹，絕活不了，爹爹用自己的血注進你身體里，換回娘親的命，有代價的，每年月圓之夜，爹爹會痛不欲生的。若是娘親不會去，爹爹便要承受夜夜鑽心之疼。」寶寶解釋著。
我听得一頭霧水。
「明白點。」我道，揉揉他軟軟的頭發。
「爹爹救你。娘親明白嗎？」寶寶說。
「這個明白。可是我不會去他也無法子。」愧心地笑了笑，假裝無謂地聳肩。
「娘親好壞。」寶寶不滿地翹起嘴巴。
「他先傷害我的。你不明白嗎？」輕戳著他額頭︰「不許偏向他，永遠站在娘親這一邊。」
我無人可以依靠，你認定我是你娘親，就讓我依賴一回。
「嗯。」寶寶點頭，握住我的頭︰「寶寶是娘親堅強的後盾。」
蹲子，抱住他。
「娘親，我還在你的肚子里呢。」寶寶輕撫著我的月復部道。
「你明明在這里。」我拍拍他單薄的肩頭。
「寶寶真的在你肚子里。」撒嬌地在我耳邊蹭了蹭。
站起身來，拉著他的手走到床邊，我盯著床上的我看，肚子完全是平坦著。
「在那里麼？」我問。伸出手，想要觸踫那身體，想模模那平坦的月復部。觸到的，全是空氣。
「若是娘親活著，十個月以後，寶寶便能順利出生，九年以後，寶寶就是現在的模樣。」寶寶低下頭，低聲說道。
回頭看著這可憐的寶寶。
他現在孩子肚子里，若是我回去了，九年以後，他是這個樣子。
是我麼？剝奪了他生存的權利。
「寶寶，怪娘親麼？」搓搓他涼涼的手背。
「娘親生不生寶寶，是娘親的權利。」寶寶低著頭道。
看來，他很想像個正常人生活。
「寶寶，娘親不確定你這爹爹會如何待你，這個皇宮里這麼可怕，娘親不喜歡這里。娘親討厭背叛，討厭不信任，你爹爹不信任我，他的女人這麼多，娘親一點也不想和這樣的他生活在一起。至于你，娘親一開始就不知道有你存在。」說著，鼻尖酸澀。
「娘親選擇了離開，便不想回去了。」
寶寶，娘親說出這些心里話很是不容易，請一定諒解娘親呢！
寶寶望著我，小手伸出來，摩擦著我的臉頰，微笑︰「寶寶知道。娘親不是這里的人，不可能接受男人這麼花心的。爹爹確實很花心呢！」
君煜祺，你兒子都說你花心呢！
無藥可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