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幾乎憤怒地蹲子,將倒酒的太監的手推開,那一整杯的酒,灑到了冰冷的地面上,滿是一灘濃郁的酒漬。
奮力將那兩個長得眉清目秀的小太監推開,拉起了滿臉淚痕的念祺,抱在懷里。
「放肆!」君煜祺等著那雙星目,狹長的眸子直直凝視著我,那捏緊的拳頭更加用力,大步邁了過來,一把扼住了我的喉嚨沉聲問道︰「就這麼護著錦麼?就這麼離不開他麼?這麼急不可待?」
他的孩子關錦什麼事情?
「咳咳。」被扼住的後來難以呼吸,很難受!懷里的念祺磨蹭幾下,伸出小手推著君煜祺吼叫︰「快放開姐姐,你快放開姐姐。」
「不要一次又一次激怒朕,真以為朕不會殺了你?」幾乎將我抽離了地面,我的腳尖只能緊緊去抓地面,在他面前,我真是好微小。
我覺得,再過那麼幾秒,我就回老家了!
寶寶,你看,你爹爹是個怎麼樣的人?
這樣的危險人物,我怎麼能留下來?
「啊。」被丟在地上,膝上的疼痛鑽心而來,眼淚不爭氣往下掉,低著頭,再不願看到他。
「姐姐,姐姐。」念祺蹲子來,抓著我的手,關切地看著我。
手心的破皮疼痛遠遠比不上心里的痛。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不是我想記得。
只是,听你說了一次,我便忘不了了。
「來人,將這孽種丟進魚池。」君煜祺擺手。
那三個太監和幾個侍衛走了出來,一步步逼近念祺。
魚池?豈不是喂魚?
恐懼地看著念祺,抬頭看著君煜祺,對一個孩子有必要這麼狠心麼?何況還是他的孩子。
念祺的身子一怔,往後縮著,害怕地尖叫︰「念祺不要,念祺不要。父皇,饒了念祺,念祺不想死,饒了念祺!」她一直往後退,那張精致的小臉上布滿了恐懼。
君煜祺沉著臉,一言不發。
幾個人走了過來架上念祺的小手小腳,向著福臨宮外走去。
太可怕了。
眼見著小小的念祺被架著越走越遠,那哭聲也越來越遠。
我站不起身子來,只能爬在地板上,向著君煜祺爬去。
「你放了她吧,放了她吧,她那麼小!」我的聲音里帶著哭腔,吐字不清。
念祺遠遠地哭著,那小小的身子越來越小。
「滾開。」君煜祺抬起腳來,將我踹到了一邊,雖沒傷到我,卻是傷了我的心。
君煜祺向著台階走了下去,負手。
艱難地爬起身子來,提起長長的披風,追上去。
「念祺只是個孩子,你放了她吧。」我乞求著,追上他的步伐。
那一層層的階梯,我只能一步步跟著,不敢落後。
「念祺?該叫念錦吧!」君煜祺回過身子來,那冷冽的眼神看著我的眼楮,伸出手來一把抓住我的衣領︰「還有這般假情假意嗎?若是朕的孩子,你會這般好心?你會這般容忍?」
這……這是在說些什麼?
「什……什麼?」我問,干咳著,難受地看著他。
「念祺?還想要騙朕麼?」他憤恨道,將我松開︰「朕從未和蕭淑妃行房,哪里來的女兒?」
啊?
念祺,她說自己是他的孩子啊。
「無話可說了?」他冷笑一番,捏住我的下巴︰「這麼護著錦麼?那朕倒要看看你要怎麼護著他的孩子?」說完,看了眼念祺快步走下樓梯。
錦的孩子?
就算是錦的孩子,那也是生命。
「求求你,不要殺她,她還只是個孩子。求求你了!」繼續追上去,我無法忽視。
「滾開。」他揚手揮開我。
「啊!」腳下落了空,失重。
腰重重地撞在樓梯上,腦袋踫撞在石頭上。
無止盡地墜落,踫撞。
首先疼痛的,是我的小月復。
「娘娘!」軒兒和落月的尖叫。
「錦繡!」是君煜祺。
我看到他伸出來的手,他的指尖很冰涼,輕輕擦過我的袖口,沒能抓住。
一層層的樓梯,以前沒發現這階梯竟是這麼這麼地長,如此感受,真如天國的階梯一般。
好痛啊。
唯一的意識。
肚子里面,還有我堅強的後盾。我最最親愛的寶寶。
啊。也不知熬過多少階梯,終于在地板上滾過幾圈,停了下來。
劇烈的疼痛,尖銳的傷。
一陣陣從小月復蔓延至全身。一股熱血從我的**流出,濕熱了我的大腿,一直流淌到小腿。
這孩子雖未成親,可我們好歹也快相處一個月了。那樣的親人之間的神聖感覺,我不舍,我不願與他分離。
「嗚嗚。」無聲地抱著小月復躺在地上抽泣著。
誰救救我的孩子?誰救救我的寶貝?
好疼,好痛。
「錦繡。」身子被人摟起,躺在溫暖的懷抱里。「怎麼樣?」他問。
我已開始分不清是誰和我說話了。
「救……救我。」無力地開口,那聲音小的連我自己也分不清了。
輕輕一轉眼,看到從樓梯一直到這平台上,都蔓延著鮮紅的血跡。
那是我的?還是寶寶的?
「傳……傳魏太醫。」听得出,那是君煜祺的聲音。
努力地睜開眼,瞥過他。
慌亂的美感,焦慮的表情。
僵硬的弧度。
那是君煜祺。、
…………
醒來以後。已是黑夜。
也不知道是多久。
整室的靜謐,還有燭光。
還有床邊的君煜祺。
無力地將手放在肚皮上,平坦。
「醒了?」君煜祺一身龍袍,站起身子來,伸出手來模了模我的額頭,然後放心地松了口氣。
「孩子呢?」我問。
語氣有多委屈,內心就有多麼傷痛。
「先休息。」他道,嘴角扯出淡淡的微笑,看上去很疲憊。
這句話不是很簡單麼?沒有了孩子,就好好休息。
眼淚順著眼角流出。
我睜大眼楮,無神地看著君煜祺。
讓我有孩子的是君煜祺,讓我失去孩子的也是君煜祺。
這個男人,我終究是愛錯了!
他也看著我。
「念祺呢?」挪起身子來,努力想坐起來。君煜祺馬上伸手攬住了我的腰︰「好好休息。」
「你回答。」我道。
他的眼楮布滿血絲,紅紅的,沒有了平時的冷漠,他倒居家了不少。
「沒了。」他說。
沒了?心驀地一沉。怎麼能說沒就沒了?
「魚…魚池麼?」我問。
「嗯。」他說。
我真想昏死過去。那麼個鮮活的生命怎麼能拿去喂魚?
「你……你為什麼要那麼殘忍?為什麼?為什麼要那麼殘忍?」將結實的拳頭一拳拳砸在他的胸膛上,若是有把刀,我真想把他的心髒挖出來看看那是什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