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的女人 第八十一章︰故意試探【VIP手打更新】

作者 ︰ 姚啊遙

容顏覺得今晚的月亮有點毒辣,要不怎麼感覺臉上一直滾燙滾燙的熱呢。

「顏顏,我餓了。」慕安之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有些霸道。

容顏驀然回神,沒和他計較,轉身去拿托盤。

「這是什麼?」慕安之看著盤子里一堆黃不黃,綠不綠的東西,很不滿的皺了皺眉。

容顏把筷子塞到他手里,順帶著狠狠白了他一眼,「慕大少爺,有的吃已經不錯了,就別嫌好嫌壞了。」

相比從小到大生病時,都沒人照顧,更別說有人刻意熬粥的她,他已經很幸福了。

慕安之拿起筷子,不知想到了什麼,對著盤子里的菜,愣了幾秒後,他又放下筷子。

看他不吃,容顏以為他是嫌棄自己的廚藝差,很無奈的嘆了口氣,「慕大少爺,您將就著先吃點吧,剛炒出來時還是可以的,現在是有些悶黃了。」

「你喂我。」慕安之看了她半晌,突然說。

容顏以為自己听錯了,下意識地重復了一遍,「你讓我喂你?」

因為詫異,聲音猛然提高了許多,不是她耳背听岔了,就是他那張好看的嘴抽風了。

慕安之不為她驚詫所動,看著她,也堅持著,「是啊,你喂我,手痛。」

「大哥,你的手貌似沒受傷吧。」容顏拉過他的手看了看,十指指關節修長而有力,皮膚白皙如玉,指甲修剪得很平整,哪里看到一丁點傷痕。

「流了那麼多血,我沒力氣。」慕安之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就是不拿筷子。

容顏從他笑意盈盈的臉上看到了四個字,「得寸進尺」!

兩個人僵持了幾分鐘,到最後,還是容顏敗下陣來,尤其當她隱隱約約听到男人肚子咕嚕一聲叫後,她沒再多想,拿起筷子,坐到床邊開始喂男人吃飯。

喂了兩口後,看著他張嘴等吃的樣子,容顏不知怎麼的,感覺心里一陣柔軟,好像女性母愛的天性在瞬間被人激發了出來。

她放慢了手里的速度,喂過幾口,還抽出紙巾幫他擦擦嘴角,仿佛自己真的在照顧孩子一樣。

漸漸的,本來沉浸在幸福里的男人察覺出了不對,他嘴角明明沒有任何湯汁,她卻依然在習慣性的給他擦拭,還有那眼神,不像女人對男人,倒像是幼兒園的阿姨在對小朋友。

他生氣了,很生氣!

第一次知道,這個世界上原來還有這麼不解風情的女人!

所以,當容顏再次夾起一片黃瓜送到他嘴邊時,他頭一偏,賭氣似的說︰「我不要吃這個。」

「為什麼?」容顏疑惑,剛才還吃得好端端的,怎麼這會又說不要吃這個了,味道在出鍋前她嘗過了,還可以呀。

難道……床上的男人後知後覺,在吃了許多口後才知道這盤黃不拉幾的菜,就是容萱找的黃瓜。

她放下筷子,送了勺子粥到慕安之嘴邊,發現男人依然不為所動的把頭偏在另一側。

她忽然壞心四起,「咳咳……慕安之,你難道是因為想起剛才吃下去的那麼多黃瓜都是容萱的,所以現在不吃了。」

如她所希望看的那樣,隨著她擲下的這句話,半坐在床上的男人,果然轉過了臉,不過,他的臉色有些奇怪,向來從容淡定的臉上,涌現出一副才知道自己剛剛吃的都是蒼蠅的懊惱外加惡心樣。

容顏心里一下子樂開花了,和慕安之交鋒那麼多次,貌似這是她第一次佔據到上風,心里那個得意啊。

一得意,她把所有的顧忌、擔憂都拋諸到腦後,看著慕安之那張白里透紅,咬牙切齒的俊臉,不由咯咯的笑出了聲。

「很好笑嗎?」慕安之冷冷打斷她。

容顏笑得前俯後仰,「這不好笑嗎?」

忽然,不等容顏笑完,男人已經長臂一伸,直接把她拉到床上……

幾秒鐘後,等容顏反應過來,形勢已經非常不妙,身上毫無一絲傷痕的她,正被身上有刀傷的男人壓在身下。

他狹長的眼角微微上揚,嘴角也略略撩起,似笑非笑的,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顏顏,你覺得這樣還好笑嗎?」

笑?

開玩笑吧!

她想哭!

想伸手去推他,顧忌他胸前的刀傷,她又猶豫了,只能放任他有力修長的手臂,一邊一只,支在她身體兩側,把她牢牢禁錮在他健碩的身姿下。

「慕安之,你要干嘛?」容顏硬著頭問身體上方的男人。

「我是一個正常,又正值壯年的男人,你說我要干嘛?」慕安之微微笑了笑,臉色雖然因為失血,依然有些蒼白,那種毓秀從容的氣韻卻是一絲都沒受影響。

他用突起變化的身體,在向SHEN下女人陳述一個事實,在某些事上,別輕易惹他,惹了他,後果是要自負的。

容顏有幾秒鐘的凝滯,心跳跟著漏了幾拍,偏過臉,不去對視他那雙難得渲染上情—yu的眼楮,「我告訴你,你要敢踫我,當心我去告你強……」

不等她話音落下,男人唇邊的笑意更甚,支在兩邊的手猛然一提,身下惶恐不安的人已經被他穩穩的抱進懷里,兩個人面對面,緊緊靠著。

「啊……」容顏沒威脅完的話,盡數轉化成驚呼回蕩在幽靜的房間里,在那聲驚呼里,慕安之微微笑了笑,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顏顏,對不起,我愛你。」

可惜被傾述的人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沒听到,慕安之不免有些失落。

「啪啪!」才關上沒多久的門,再次被人敲響,容萱的聲音再次在門外響起,「容顏,你不是說黃瓜被你炒了嗎?為什麼你還能尖叫,你這個不要臉的!居然偷偷模模的……」

「吧嗒!」不等她詛咒完,門鎖突然一響,門由內被人打開。

容萱看著背光而站,猶如神袛一樣站在門口的男人,以為自己醉眼朦朧花了眼,伸手就要去推眼前的身影,「容顏,你給我出來,把黃瓜還給我,我和親愛的,還在等著呢。」

……

第二天,等容顏走下樓,容萱已經安安穩穩的坐在餐桌前,一看到她,很客氣,很乖巧的站了起來,「姐姐早。」

容顏一愣,這聲甜美又乖巧的「姐姐」,她感覺有點吃不消。

容萱這樣無事獻殷勤,肯定非奸既盜,毫無疑問的,她打的主意,只怕又是昨晚在在房門口,沒開口,只用一個眼神就秒殺了她的男人。

昨晚,容萱的咒罵隨著慕安之的出現,戛然而止,在和慕安之幾秒鐘對視後,她嗚嗚一聲,基本是捂著臉跑回的房間。

再接著,不戰而勝的慕安之,神清氣爽的走到了床邊,盯著她看了一會,再看了眼那盤黃瓜,幾秒鐘後,他痞痞壞笑,開始秋後算賬,「顏顏,關于你剛才告訴我的那件事,我能不能理解為,你在暗示著我,也想玩容萱和她的親愛的,玩的那種游戲。」

「你太不要臉了!」容顏的臉青一陣,紅一陣,偏偏一時間還找不到能反駁的話反駁,到最後,只能咬著牙,很蒼白,很無力的迸出幾個字。

黃瓜,多有營養又美味的菜,怎麼轉眼就變成那些色男,居家旅行的必備品了。

黃瓜有點冤。

慕安之看她真生氣了,也沒再多調侃她,打了個打哈欠後,就床上倒去,當然了,在落到枕頭上的瞬間,他也順帶著把坐在床邊,對著桌子上那盤黃瓜惋嘆的人,一起拉了下去。

他反手關上燈,不顧胸口有傷,一晚上都把容顏緊緊抱著懷里。

可能是已經習慣了他的懷抱,容顏這次連緊張都沒緊張,更沒掙扎,閉上眼沒多久就睡著了。

回憶到這里就打住了,容顏開始等著容萱的非奸即盜。

果然,隨著她坐下吃早餐,容萱再次開口了,她話是在對容顏說,眼楮卻始終看著樓梯那頭,「姐姐,姐夫不下來吃嗎?」

想起昨晚自己那樣,她就懊惱得恨不得撞牆,那個被她帶回來,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被她連夜趕出了容家。

容顏喝了口牛女乃,頭都沒抬,順手拿過報紙,若有若無的看著,「嗯。」

回應容萱關于慕安之的事,她只用了一個字,在沒嫁個慕安之前,她就知道慕安之在廣大女性中的受歡迎程度,也不知怎麼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現在越來越見不得人在她面試打探任何慕安之的事。

「他昨晚什麼時候來的?」容萱毫不氣餒,繼續追問。

容顏把報紙翻了個版面,依舊沒看容萱,「和我一起回的。」

「完蛋了。」容萱小聲嘀咕了句後,也沒再開口,憋著一肚子後悔,悶聲悶氣的吃自己的。

倒霉透頂了,難得帶男人回家,還被慕安之看到了,真是好好倒霉,好好討厭,她咬著牙,把手里的雞蛋戳得粉碎。

听到聲音後,容顏終于合上報紙朝容萱看去,「萱萱,以後不準再晚回,更不準隨便帶陌生男人回家過夜。」

她真擔心容萱這樣不自愛,會被傳染上什麼病。

容萱朝她翻了白眼,正想像以前那樣諷刺她,突然想起什麼,她一反常態的態度溫和,「姐姐,你和姐夫這段時間會一直住在這里嗎?」

容顏看了她一眼,然後點點頭,「嗯,部隊那里的房子防水做得不好,讓人在重弄,這段時間我們先回家住。」

容萱喜上眉梢的哦了聲,容顏豈能看不出來她心里打的是什麼主意,不過想到那人身上的傷,她什麼也沒說,安安靜靜的吃完早餐,就去上班。

……

容顏走到門口時,司機跑上來問她要不要送,容顏沒拒絕,事實上她在上班前,還真要先去趟其他地方。

司機確定好她要去的地方,馬上發動車,直朝本市最大的藥房開去。

從藥房出來,容顏手里已經拎著一大包東西,其中大部分是消炎藥止痛藥什麼的,她不懂藥,早晨下樓時,慕安之還沒醒,沒人問,她只能自己看著買。

「丫頭。」才走出藥房,就听到有人在叫她。

容顏回頭一看,拎袋子的手突然一緊,很戒備地看著高雲楓,「你怎麼在這里?」

「昨天民豐里那里發生聚眾斗毆事件,現場留下很多干涸的血漬,經調查各家醫院都沒接治過受刀傷的人,我約莫著受傷的人是自己買藥治療了,就到幾家大的藥房看看。」

他看向容顏手里的袋子,滿目驚訝,「咦,你買這麼多消炎藥干嘛?」

容顏下意識地把袋子朝背後藏去,梗著脖子反駁,「你看錯了,是些止痛藥。」

「止痛藥?」高雲楓顯然不相信,隨著容顏藏藥的動作,他已經皺著眉大步朝容顏走去,「給我看看,你沒事買這麼多止痛藥干嘛?」

隨著他的逼近,容顏腦子里飛快想著應對措施,很顯然的,她雖然文科很好,理科卻不行,尤其在應變能力上,沒等她想出辦法,高雲楓已經伸手去搶她的袋子。

「你要干什麼?」容顏火了,這麼不尊重人權,是警察,還是國際刑警的所為嗎?

感覺隨著她的這聲怒吼,高雲楓的手頓了頓,過了幾秒後,他又接著朝她背上伸來,躲閃不及,力氣又沒他大,轉眼間,容顏馬上有了主意,她看著高雲楓的身後,故做驚訝的叫道︰「裴娜,你怎麼來了?」

每個人都有他的死穴,容顏知道裴娜算不上高雲楓的死穴,但,眼前也實在沒辦法了,她只能兵行險招。

高雲楓果然沒再搶她的袋子,猶豫了兩秒,他回頭看去,容顏乘機朝不遠處的汽車跑去。

才跑出幾步,胳膊突然被人拉住,容顏徹底火了,她好好說話,還真把她當軟柿子捏了,沒看來人,直接張嘴怒罵,「高雲楓你有毛病啊,一大清早擋我的路……」

「老婆。」當听到那聲熟悉的腔調,容顏一下子愣住了,慕安之……他怎麼來了。

就在她發愣空當,察覺上當的高雲楓也已經追了上來,他看到突然出現的慕安之也顯得也很驚訝。

慕安之一手拉上容顏,一手接過她的袋子,貌似低頭看了一眼,然後也不管自己正站在A市最繁華的大街上,對著容顏就小聲抱怨,「老婆,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一痛經就吃止痛藥,這樣是治標不治本,這才還買這麼多,回去看我怎麼罰你。」

「咳咳……」容顏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奈何高雲楓在,她只能咬著牙,默默承受莫須有的病癥,措手不及的曖昧。

慕安之輕聲笑了笑,攬上容顏的腰轉身朝汽車走去,這一轉身,似乎才看到高雲楓,他很驚訝地說︰「高先生早上好,今天顏顏有點不舒服,有空我們再請你吃飯,現在先走了。」

說著,不等高雲楓作答,他已經攬著容顏,步履優雅的朝汽車走去。

看著兩個相擁在一起,一大一小,格外協調養眼的背影,高雲楓故作鎮定的表情有些了龜裂。

他再次肯定,這個慕安之真的很不簡單。

忽然,他想了什麼,于是轉身朝藥店里走去,一進門,直接對結賬處的店員亮出自己的證件,「我要看一下,剛才出去那個女人買的是什麼藥?」

……

一坐上車,容顏馬上拉開附在腰間上的手,縱然她心里很享受這種被人攬在懷里的感覺。

但是,她殘存的意識,清清楚楚的提醒她,身邊這個男人幽深的瞳仁里雖然一直帶著笑,卻有著一種讓人看不清的深邃寒冷,讓她不由得就想退縮。

他或許真的如高雲楓說的那樣,絕對不光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軍醫那麼簡單。

思量到那些,容顏忍不住問身邊人,「你怎麼來了?」

「一覺醒來,沒看到你,心里很不踏實。」他避重就輕,而且答非所問。

有股暖流瞬間在血液里翻滾,然後直直落到左胸膛,容顏呆了幾秒,用了咬了下唇,硬逼自己保持清醒的理智,「我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這麼及時的出現,這麼快的為她,更是為他化解危機,他總不會在她身上偷偷模模裝了什麼追蹤器吧?

慕安之沒有立刻接話,他定定看著容顏,面色平靜,琥珀色的瞳仁里毫無任何波瀾,「我只是突然想起昨晚有人俯在我耳邊說的話,想著就來找找試試,沒想到還真讓我找到了。」

听了他的話,容顏除了愣了下,臉也跟著再次騰地下通紅。

昨天下午發生的事再次涌入腦海里。

吼過司機後,她索性跳下車,靠自己的雙腳邊走邊找。

她還是相信那句話,民豐里雖然很大,但是只要仔細,只要有恆心,她就肯定能找得到。

算是老天不負有心人,在她找了半個多小時候後,還真讓她找到了躺在草叢里,滿身是血的慕安之。

看到他的瞬間,容顏只覺得手腳哆嗦得都不像自己的,顫抖著把他從地上扶起,讓他半靠在自己懷里,月兌下自己的外套給他披上,這才掏出手機準備撥120。

才摁下一個數字,她就猶豫了,想了一下,她合上手機,重新打電話給劉玉眉。

就這樣出于很多顧忌,她把本該送到醫院的慕安之拉回了容家,還用自己拙笨到不能再拙笨的手法給他消毒包扎了傷口。

因為擔心,也因為害怕,包扎好傷口後,她忍不住對昏迷中的男人道歉,「今天先將就著,明天一早,我就去最大的藥房給你買最好的消炎藥和止痛藥。」

她沒想到,當時以為昏迷的男人居然會听到她說話,想起她帶著哭腔的聲音,還有當時不可遏制的恐懼,還有……還有她情不自禁偷偷親了他的額頭,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

容顏臉色變了變,紅一陣青一陣,就像偷東西成功的小偷,在銷贓時卻別人告知,所有的一舉一動都被攝像機拍了下來。

能不尷尬嗎?!

慕安之端詳著容顏的面色,看她眉頭緊蹙,下唇緊咬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懊惱,微微笑了笑,然後看向開車的司機,「前面靠邊停車。」

……

看著絕塵而去的汽車,容顏再次眯著眼憤憤看向身邊人,「你自己要下車就下車,非拉著我干嘛,我可是要去上班的。」

「難得天氣這麼好,陪我走走。」慕安之提議。

容顏本想拒絕,雖然公司因為慕安之前期的高瞻遠矚,她去和不去基本是一個樣子,但是,身為容企目前最高的管理者,她怎麼的,都要給人起個帶頭表率的作用。

「就走一會。」見她還在考慮,慕安之又補充。

這次他的聲音很輕很輕,仿佛真的是大病初愈,需求人陪著散散心的樣子,容顏有些心軟,再者她想起心里的另外一個疑惑,他怎麼會在民豐里,而且渾身是血。

于是深吸一口氣,點頭同意了,「就一會。」

……

幾個小時候,某個公園里傳來一聲響徹天際的怒吼,「慕安之,你這個大騙子。」

慕安之偏過頭,一臉睡意惺忪中,帶著點無辜的看著身邊羞怒交加的女人,「我怎麼騙你了?」

「你說只一會的,現在都幾個一會了?」容顏咬牙切齒,如果不是顧忌到他身上的傷,她真的會把意YIN了很久的事付諸行動的。

那就是撲上去,狠狠的,用力的咬他一口,看他還怎麼裝無辜,怎麼笑。

男人听了她的話後,兩手一攤,臉上的表情更無辜了,「老婆,我可沒逼著你在這里陪我。」

他是沒逼她,一到公園後,就光顧著靠著她肩膀上睡覺了,看他睡得熟,害她停直了腰桿,一動不敢動,等抬手看表,已經兩個多小時過去了。

她能不上火嗎!

容顏再次瞥了眼,明明醒了,卻幾乎還把整個人都靠在她身上的男人,面色更冷了,「既然你這麼說,那我走了啊。」

說著,她還真把挺了好久的腰一松,腿一直,從木凳上站起來。

「啊。」她的臀部還沒完全離開凳子,就已經听到男人發出一聲帶著委屈的哀怨,「老婆,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嗎?我們新婚沒多久,你就嫌棄我了嗎?」

容顏受不了了,再听下去,只怕自己不瘋掉,也要崩潰掉,沒再看他充滿表演欲的眼楮,放慢了點起身的動作,起身時,盡力輕柔的讓身邊人穩當當地靠在椅子上。

「我上班去了,你自己能出來,我相信你也肯定能自己回去。」似乎是怕凳子上的男人追上來,容顏邊說,邊一溜煙的朝公園出口跑去。

慕安之一直保持著容顏給他放置的位置沒動,直到那抹縴柔的背影徹底消失,他才挺直了身子。

神清氣爽,器宇軒昂,哪里還有半點病人的模樣。

隨著容顏的離開,四周除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再無其他,今天不是周末,又過了老頭老太的鍛煉時間,公園里的人很少。

在一片沉寂到有些詭異的空氣里,慕安之緩緩合上眼簾。

忽然,耳邊響起一陣極不協調的腳步聲,慕安之微微蹙了蹙眉,依然沒睜開眼,放任來人把他團團圍住。

「慕安之,我終于明白你為什麼那麼痛恨賈初鋒,非要陷害他入獄。」冷冷的,陰硬的聲音再度響起,「居然是為了一個女人。」

慕安之緩緩睜開眼,眼底一片平靜的看著說話人,「既然你已經知道那麼多,也不用繞圈子了,說吧,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

再看到慕安之,容顏已經不覺得他腦子抽風了,她開始懷疑他不是中邪了,就是受過傷後,腦子徹底壞掉了,不然他怎麼會再次坐到她身邊呢。

「喂……」她忍不住叫了聲坐在身旁,邊看報紙,邊喝茶的男人,「你沒事吧?」

這麼悠然自得的樣子,當她這里是養老院嗎?

慕安之依然看著報紙,「我沒事。」

「沒什麼事,你還不回部隊上班?」容顏沒好氣的吼了他一句,他難道不知道嘛,他這樣坐在她身邊,他是開心了,舒坦了,卻已經嚴重影響到她的工作。

慕安之放下報紙,瞥了眼她看了半個小時還沒翻過去一頁的文件,「我生病了,暫時不用上班。」

頓了頓,他看著容顏錯愕的眼楮,又補充道︰「你是我老婆,你不照顧我,誰照顧我啊。」他眨眨眼,字字在理,句句在行。

……

接下來的幾天,在慕安之無恥的如影隨行下,容顏已經徹底忘記他和她之間有著至今沒查清的殺母之仇,也忘了問他怎麼受傷的。

她現在只知道她走到哪,身後都會跟著一條大尾巴,哪怕是上洗手間,他也會一路跟到門口,然後在門外候著。

而她,也因為那條大尾巴,弄得哪里都不敢去,原因無他,那條大尾巴實在是帥到太令人發指了,只要一出現,她就會感受到無數女人投射到她身上,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的目光。

容顏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快下班了,她突然很想有點私人時間,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下班就回容家別墅,然後看電視,上網看會小說,再接著洗好澡,被某個人抱著一覺睡到大天亮。

歪著腦袋想了想,一個極有可能幫到她的人,跳入腦海里,于是她當著慕安之的面打了個電話給她。

電話接通後,因為重色輕友,又消失好多天不見的秦晴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喂……」

顏顏清清嗓子,飛快看了眼慕安之,「小晴,晚上一起吃飯啊。」

秦晴貌似考慮了一會,然後小心翼翼地反問︰「今天晚上啊?」

「嗯。」容顏再次看了慕安之一眼,他仿佛沒听到她在打電話,依然翻閱著他手里的全英文醫學書刊,厚厚的一本,看得號稱全省文科狀元的容顏,當即羞愧得想跳黃浦江。

幸虧慕安之比她大那麼幾歲,也不是學經濟的,不然文科狀元,重點大學金融貿易,對她來說,估計都是浮雲。

就在她斜睨在身邊人的目光還沒來得及收回,秦晴毫無商量余地的拒絕聲,已經穿了過來,「今天晚上不行啊,我已經約好了金子。」

掛完電話,容顏感覺心里憋得慌,就像突然之間被全世界孤立了一樣,又像是滿月復委屈無處發泄一樣,反正難受得很。

事實上最悲慘的是什麼?在此刻的容顏看來,那就是當你感覺被全世界拋棄了時,你身邊的那個害你被拋棄的人卻一副悠然自得,事不關己的樣子。

她磨了磨牙,在一陣牙齒吱吱聲中,她朝慕安之發飆了,「慕安之,我不管你前幾天是因為什麼原因倒在草叢里的,經過這今天調養,身上的傷應該是好的差不多了,所以……」

「所以,你想讓我搬回部隊,並且不到容氏來!」不等容顏說完,慕安之已經插上話,聲音是這段時間里來難得的冰冷。

容顏並不知道他語氣驟變的原因,愣了愣,側過臉看著他,然後苦笑了一下,「慕安之,你看看,自從你出現後,我的生活就變得一團糟。」

慕安之看著她,卻沒說話。

容顏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她沒躲避,直直的對視上他的眼楮,訴述著一個她連做夢都不敢想的事實,「慕安之,你的媽媽是死于一場意外的大樓倒塌事件吧?」

她抿了抿唇,繼續說︰「那個大樓剛好是我爸爸承建的,這件事,我想就連你們家的花匠都知道,不然他不會對我起殺機,何況是你,我相信你也早知道,既然知道了,為什麼你還要娶我,難道真的是為了一種所謂的溫柔報復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一直沒愛上你,是不是也就代表你的報復計劃失敗了!」

一口氣把一件壓抑在心頭的事,傾倒而出,容顏感覺自己一下子輕松了,她仿佛失去重心了般,虛弱地靠在椅子後背上。

她在等,等慕安之給她一個答案,或者一個解釋。

可惜……答案和解釋她都沒等到,她等到的只是「吧嗒」的開門聲和「 當」的關門聲。

朝緊閉的房門看去,容顏心頭一陣苦澀,她這算徹底和慕安之翻臉了嗎?

也好,這樣攤開明著等報復,總比苦等著別人暗地里放箭好。

……

這天晚上,容顏如願以償的沒有看到慕安之。

容顏不知道他是回了部隊,還是去了他的柔媚,又或者只是朋友,卻可以出手那麼闊綽的莫可可,再又或者是其他她不知道的女人那里。

看到容顏下車,容萱小跑著迎了上去,「姐姐……」她朝容顏身後看去,發現開車的人不是慕安之,不由問道︰「姐夫呢?」

容顏抽回手,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直接朝別墅里走去。

看著空蕩蕩的別墅,容顏感覺身上一陣冰冷,時間不長,她似乎已經很習慣慕安之帶給她的溫度,雖然有時,他的手比她的還要冷。

有首歌不就是這樣唱的,「兩個人的寒冷靠在一起就是微溫,兩個人的微溫靠在一起不怕寒冷」。

自從慕安之住到容家來就很老實乖巧,希望借此給慕安之好印象的容萱,遲遲得不到容顏的回答,再看到她滿臉失落的表情,已經隱隱猜出中間發生了什麼。

她沒有像一個妹妹去安慰姐姐那樣去安慰容顏,而是很雀躍的跑到房間里去打扮,機會難得,這幾天,雖然晚上她能和慕安之一起吃晚餐,但是,慕安之對她的態度卻讓她很失望。

要麼不說話,只是不斷夾菜給容顏;要麼對她保持著姐夫對小姨子的那種客套,今天是個機會,夫妻兩吵架,正是入侵的絕好機會。

她曾听媽媽無意中提起過,她之所以能嫁給爸爸,那也是借了一次容顏媽媽和爸爸吵架有芥蒂時。

她相信媽媽,更相信她的經驗,走下樓時,走過孤零零坐在沙發上對著空氣發呆的容顏時,她從鼻子里發成一聲冷哼,然後勝券在握的揚長而去。

……

廚娘是看著容顏長大的,一直也很心疼她,看她從回來到現在快一個小時了,飯不吃,也不說話,只是坐在沙發上發呆,心里有些不忍,嘆了口氣,坐到她身邊,「大小姐,很晚了,先吃點吧,姑爺或許是被什麼事給耽擱了。」

容顏知道她這是在安慰她,這幾天吃住同在一起,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今天卻是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回來,一切已經不言而喻。

容顏打起精神對她笑笑,「我不餓,你忙完,就早點睡吧,不要在這里陪我,我沒事的。」

廚娘拉上她的手,「大小姐,有些事,也不知道我老婆子當講不能講。」

「胡媽,從小到大,就屬你對我很好,想說什麼就說吧。」

胡媽嘆了口氣,很憐惜的模了模容顏的頭發,「大小姐,因為夫人的早逝,你一直過得很辛苦,就連青春期女孩該由母親教會的事,也沒人教你。」

想起往事,想起第一次初潮來時,她驚慌失措,以為自己要死的場景,她鼻尖一酸,眼淚差點翻滾而出。

胡媽把她摟到懷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以一個過來人的經驗,語重心長的對懷中的女孩說︰「通過這幾天來看,我認為姑爺是喜歡你的,而你也是喜歡姑爺的,也許你自己都沒發現,每次當姑爺夾菜給你時,你的眉眼總會微微上揚,帶著幸福的笑意。」

容顏沒說話,她本就亂成一團的心,隨著胡媽的寥寥數言更是亂到不像話了,她沒說話,只是依靠在她老人家的胸前,听她一個旁觀者的清言。

「顏顏,我的好孩子,不要因為夫人的事,就不敢愛了,大膽的走出第一步,當別人越是希望你不幸福時,你就越要幸福給被人看。」

胡媽雖然心疼容顏,在于莉莉的這麼多年的威懾下,在養家活口的壓力下,她也不能再多說其他,鼓勵的話說到這份上,已經是她的極限,所以這番話說完後,她就退出別墅主樓,回她的佣人房。

容顏一個人呆呆的坐偌大的沙發上,本就瘦弱嬌小的身軀,在水晶燈熠熠灼目的燈光中,顯得愈發清瘦縴秀。

……

胡媽走後沒多久,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人。

來人站在門口看了眼空蕩蕩的別墅,四下打量一圈,正以為沒人時,卻無意瞥到了沙發上的人影。

秦晴嘆了口氣後,大步朝沙發走去。

她坐到容顏身邊,拉過她的手,這才發現,她的手出奇的冷,冷得有點嚇人,「顏顏,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要發消息讓我拒絕你的約會?」

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又打量了一遍別墅,「慕安之呢?」

「他走了,被我氣走了。」容顏嘴角哆嗦了,過了半天才吐出這麼句有氣無力的話。

秦晴茫然,「為什麼?」

容顏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半晌,才小聲囁嚅道︰「二十年前……」

听完容顏言辭不算清晰,邏輯不算連貫的敘說,秦晴瞪大雙眼,捂著嘴發出一聲驚呼,「不會吧,你的意思是慕安之媽媽的死也許和你爸爸有關。」

容顏朝她苦苦一笑,「不是也許,而是肯定。」

自從在爸爸那里得到這個消息後,她在暗地也翻出所有當年的資料,的確是的,壓死慕安之母親的大樓的確是她父親承建的。

諷刺啊,真的很諷刺,當她隱隱查出自己對他已經砰然心動時,卻偏偏讓她查出這樣的事實。

她不能阻止已經發生過的事,但她可以掌控以後發生的事。

故意挑明當年那件事,她做好了兩個打算,一個;慕安之假裝一副不知道的樣子,如果真那樣,慕安之的心思就真的深得讓人害怕,她要另想辦法,首要的事,不管爸爸出于多大的愧疚要把容氏放手給慕安之管,她身為容家的長女,怎麼樣,她都不能眼睜睜看著容企被慕安之毀掉。

另外一個打算,如果慕安之坦然承認早知道當年的事,坦白他娶自己就是為了報復,那她就……就什麼呢……也許是這段時間的相處太過于甜蜜,又或者是這幾個晚上他的懷抱太過于溫暖,隨他在她身上索取什麼樣的報復,哪怕是要她的命,她也會毫不猶豫的給他。

慕安之就是慕安之,他那樣睿智敏銳,心思深凝的人,豈會是她這剛畢業,還缺失一段記憶的人猜得透的,他選擇了默不作聲,然後拂袖離開。

秦晴也跟著容顏一起緊張起來,到最後,她拍著她的手背,不斷自我喃喃,「顏顏,事情肯定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或許……或許慕安之是很明是非的人,他不會把上一代的仇恨轉嫁到你身上的,不會的,不要怕啊,再不行,我讓金子去探探虛實。」

……

秦晴再安慰了容顏一會就走了,知道這個消息,對她來說雖不想容顏那樣緊張,卻很震驚,而且其震驚程度不亞于听到哪里哪里又發生地震了,死了多少多少人。

那些死人,因為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唏噓完,也就算完了,但是容顏對她來說真的不一樣,發小加閨蜜。

走出容家別墅,仰望夜幕蒼穹,她第一次捫心自問,如果真要她在金子和容顏之間做個選擇,她會選誰?

毫無疑問,她會選擇容顏。

……

秦晴走後,容顏也支撐著從沙發上站起來,朝二樓走去,從計劃試探慕安之起,她就水米未盡,算來已經快一整天了。

手搭在樓梯扶手上,她看了眼餐桌上的飯菜,食欲全無,垂著頭,步履有些蹣跚的朝樓上走去。

第二天早晨,容顏努力了好久才睜開眼楮,眼眶酸澀,腫痛,她知道離開了慕安之的懷抱後,她又開始做夢了。

這次的夢,她記得很清楚,也許正是她不久前才親身經歷過。

夢里,她俯身到死人堆里,把滿身是血的慕安之很艱難的拽到懷里;

夢里,她沒有了手機,沒有了劉玉眉,更沒有了汽車。

夢里,她一個人把昏迷不醒的慕安之放到背上,他很高大,也很健碩,幾乎把她壓垮,她依然咬牙堅持著。

夢里的後半段,她已經想不起,只知道她仿佛听到了一男一女的對話,然後她就開始哭,哭得肝腸寸斷,痛不欲生。

支撐著從床上坐起來,听到窗外傳來一聲聲清脆的孩子歡笑聲,她沒穿鞋,直接下床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原來是下雪了,園丁的兒子在花園里奔跑戲雪。

忽然想起昨晚的那兩句歌詞里被她忽略掉的那句,「相約在那下著冬雪的早晨」。

她推開窗戶,閉上眼楮,伸手去接那些一片片從空中盤桓而舞的雪花,即便它們在觸到指尖的溫度就化成了雪水。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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