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慕安之把手機放到茶幾上,然後端起茶,輕輕抿了一口,一個人影悄無聲息的走到他身後,就像鬼一樣,毫無血色,整張臉恐怖猙獰。
慕安之看著茶杯里折射出來的倒影,微微勾了勾唇,恍若未聞,端雅無比的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末,那張猙獰的臉,在頃刻間,漾成了碎片。
「慕安之,你這個王八蛋,我要殺了你!」不知道何時,容萱手里多出一把匕首,眼露凶光,直接朝沙發上的人狠狠刺去。
慕安之身形一晃蕩,原本端在手里的杯子,已經成功抵擋住容萱的進攻,他從沙發上起身,姿態悠然的理了理衣袖,「你應該很慶幸,我從來不打女人!」
聲音還是一如既往清潤,卻多了絲絲蕭穆之氣。
「王八蛋!你居然利用我!」杯子上的外力不期而至,容萱一個不防,直接朝後倒去,踉蹌倒地。
慕安之挑了挑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容萱,如果要說利用,由始至終,利用你的不是我慕安之,而是你的父親。」
「他……」容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慕安之懶得和她多說,收回目光,步履悠然的朝門口走去。
「慕安之,容顏,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絕不……」容萱對著他傲然欣長的背影,齜牙咆哮,眼底蹦出陰狠,手指死死摳進地磚里。
……
慕安之剛走出容家大門,手機就響了,他按下接听鍵。
掛完電話,他朝不遠處的梧桐樹看去,一輛車正停在那里,他放回手機,大步走了過去。
他一靠近,車門馬上打開,他坐了進去。
看慕安之一坐穩,高雲楓立刻發動引擎,他朝反光鏡看了看,巧合慕安之也正無意朝反光鏡看來,四目相對,都沒說話。
最後,還是高雲楓率先打破沉寂,他說︰「慕軍醫,有些事,還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你藏的還真是深。」
他一直都知道除了他還有另外一個人在調查黑豹的販毒事實,卻沒想到這個人會是慕安之,不久前,才阻止他拿走容南畢抽屜里毒品,也是被他懷疑是毒販的人。
慕安之自然知道他暗指的是什麼,微微笑了笑,頭朝後靠到座椅上,半眯上眼楮,神情慵懶,「你那天拿的是包面粉。」
高雲楓抓方向盤的手一頓,換句話說,慕安之當時阻止他,其實是在幫他。
試問,拿包面粉當毒品把容南畢給抓了,即使不撤職,也會會停職反省一段時間,下次要再問上頭申請警力,勢必難上加難。
深深吸了一口氣,高雲楓才再次開口,「顏顏呢,你以後打算怎麼面對她?」
乘她不在,把她的父親給抓了,怎麼面對?
慕安之輕笑,「她會理解的。」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她應該已經攔到出租車朝A市趕了。
高雲楓怔了下,忽然想起上次他試探容顏時,她告訴自己的話,或許她真的根本不是容家人……
心里一陣狂喜,他踩下剎車,側過臉看著後座上的人,「現在你我都不是上班時間,有沒有興趣喝一杯。」
慕安之點點頭,「好啊。」
……
「張敏,你到底要干什麼?」成佳琪從電視里看到新聞,馬上從酒店匆匆趕到容家,高雲楓沒看到,卻被在她看來,只是個酒囊飯袋的人給堵住了。
她走一步,他跟一步,能不心煩嗎?
張敏滿臉堆笑,「成警官,雖然容南畢暫時被控制住了,但是上頭並沒說立刻把他抓近警察局,這里還是比較危險,我跟著你,可以保護你。」
成佳琪偏過頭看著他,眉眼微彎,被美女這樣看著,張敏心里仿佛無數只小鹿在跳。
好久沒被女人這樣正眼看過了,能不激動嗎?
幾秒鐘後,成佳琪終于開口了,「張隊長,你平時就是這樣假公濟私,調戲良家婦女的嗎?」
說著,她還故意眨了眨眼楮,一臉無辜又諷刺的模樣。
仿佛被讓當頭潑了一大盆涼水,剛才還興趣盎然,自信滿滿的張敏,一下子成了被人戳了個洞的氣球,一張已經消瘦下去的臉,也在瞬間漲成了醬紫色。
「成警官……」他結結巴巴的想再開口,成佳琪卻再也不多看他一眼,直接朝容家二樓走去。
「你找高警官嗎?」張敏忽然從美色里清醒過來,那麼多年稽毒大隊長也不是白做的,心里素質雖然比不上那些國際刑警,卻也算優于常人很多。
成佳琪頓了腳步,「你知道他在哪了?」
張敏指指門外,「他沒進來,不過我看到他的車在門外。」
成佳琪沉默了會,貌似在辨別他這句話的真假性,片刻沉默後,她跑下樓梯,一溜煙的朝門跑去。
人影從身邊擦肩而過,掠起一陣涼風,隱隱約約帶著女性的清甜的香水味,張敏用力深深吸了口,只感覺從嘴里甜到心里。
他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一種對某個人,發自肺腑的,由頭到腳的喜歡。
他捏了捏下巴,暗想,他真的是喜歡上那個潑辣又貌美的女人了。
……
高雲楓帶慕安之去喝酒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上次慕安之帶他去的,莫可可的「MT」。
雖然慕安之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來過,酒保老遠就認出是他,沒等他走到吧台前,酒保已經拔腿朝酒吧後半段跑去通知莫可可了。
「咦,酒保呢?」高雲楓正想問問有沒有空位置,走進後才發現吧台後根本沒人。
「安之,你來了!」一聲帶著驚喜又雀躍的聲音緊接著高雲楓的話響起。
高雲楓撩起唇角,譏諷味十足地笑笑,真是個處處留風流債的男人。
慕安之沒理會他的譏笑,面色如常,「有沒有安靜一點的地方,我要和高警官說些事情。」
莫可可看了看慕安之,再看看高于楓,接著點點頭,「有,還是上次那個包廂,怎麼樣?」
高雲楓接上話,「如果還是那間包廂,真的是再好不過。」
……
莫可可退出去拿酒,不算大的包廂里只剩高雲楓和慕安之兩個人。
高雲楓還像上次那樣四下看了看,「看來,我這次還能坐到這里喝酒,真是沾了慕軍醫的光。」
慕安之面無表情,時不時看看手腕。
「你有事?」
慕安之笑了笑,「沒什麼大事,就是等會要去接老婆。」
高雲楓怔了下,他被慕安之嘴里對容顏的那個稱呼驚嚇到了,他本來以為慕安之也是做不法事情,娶容顏只不是是為了他的金錢利益,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他的猜測,他錯的一塌糊涂。
「你真的喜歡她?」
「不。」慕安之看著他的眼楮搖搖頭,就當高雲楓準備偷偷吐口氣,他接著說︰「我很愛她!」
莫可可端著托盤進來時,剛好听到慕安之說後半句話,她端托盤的手頓了頓,腳步依然朝前走著。
默默把托盤里的酒一一放到茶幾上,莫可可就打算退下去,剛走到門邊,慕安之忽然喊住她,「可可,過來一起坐。」
莫可可愣了愣,等腦海里再次回想了一遍慕安之的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她信步走到慕安之身邊,「安之……」
「可可,好久沒來看你了,最近好嗎?」慕安之把她拉到身邊的位置上。
莫可可有點受寵若驚,忙說︰「還好。」
看著眼前的一幕,高雲楓冷笑,「慕軍醫,你還真不負你醫生的職業操守,果然是博愛。」
「高警官,你誤會了,我和安之不是……」莫可可著急著就要解釋,卻被人慕安之打斷了,「可可,去幫我準備點熱菜和熱飯。」
莫可可再次退了出去。
「慕安之,你真的是夜鷹?」高雲楓眯起眼,仔細打量著眼前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他真的很懷疑,這是在警局內部常被人提到專破大案子的夜鷹。
慕安之端起酒杯慢悠悠的飲了一口,「難道我不像?」
「呵。」高雲楓撓撓頭,苦笑,「手段倒是挺像,我找了容南畢那麼久的證據都沒有,你一出馬,前後不過幾個月,他已經落馬了,我只是沒想到你就會是夜鷹。」
慕安之放下杯酒,雙手錯疊著放到腦後,「知道為什麼你突然會知道我就是夜鷹嗎?」
高雲楓定定看著他,忽然明白了什麼,「是你故意讓我知道的?」
慕安之捏了捏有些發酸的眉心,「容南畢的事,我讓人把那一功記在你頭上,我之所以讓你知道我就是夜鷹,還有另外一個條件。」
……
和上次一樣,莫可可再次推門進來時,高雲楓已經走了,這次的她和上次露出的驚訝截然不同,仿佛她早猜到高雲楓走了。
她走到慕安之身邊,眼楮里不再是以往的傾慕,閃出是鮮少的公式公辦,「安之,你真的那麼怕容顏和他母親見面後想起三年前的事?」
慕安之要求高雲楓的條件很簡單,不要讓容顏見他母親。
高雲楓和莫可可一樣,也很驚訝,但是到最後,似乎是想起容顏不再喜歡他,他也釋然了許多事情,他點頭答應了,沒問原因。
慕安之抬起頭,淡淡看著她,岔開話題,「這兩年來,辛苦你了。」
本來會轉業到地方過著很安逸公務員生活的特種女干部,因為他,這兩年,一直以另外一種不算好的形象出現在世人面前。
「你後悔嗎?」看著莫可可明顯變滄桑的臉,慕安之有些內疚的問。
「不,我不後悔,安之,我真的不後悔,當年如果不是你,我的也進不了特種兵,也不會因為我,我媽媽在莫家地位的提高。」
「可是,我終究耗了你的青春,容南畢已經落網了,以後這家酒吧你也不要再經營了,我會和上頭說讓你轉業,找個真心喜歡疼愛你的人,嫁了吧。」
慕安之難得話多,今天卻因為感觸很多,話也跟著多了許多。
莫可可擦了擦眼角,坐到慕安之對面,「安之,在我答應你轉業前,有件事,我不知道能不能問?」
「問吧。」
他虧欠莫可可的確太多,從一開始缺少女助手,她主動請纓在暗處協助他,包括故意刺激杜柔媚,故意假裝家里出事,故意高調出現在媒體前,故意在他面前演煽情戲,這一切對她來說都不公平,慕安之感覺累,她應該更累。
「容南畢兩年前,你其實就可以設計讓他現原形,為什麼要拖這麼長時間,難道真的是因為容顏?」
慕安之看著眼前這雙想知道卻又害怕的眼楮,苦苦笑了笑,「可可,還記得三年前我去過巴基斯坦嗎?」
莫可可點點頭,「記得。」
「我那時就認識了容顏,這中間發生了很多事,到最後我和她之間有個協議,協議的一部分內容就是三年後,我才能出現在她面前。」
「不可能!」想起容顏對慕安之的忽視和冷漠,莫可可連連搖頭,「如果三年前,你們就認識,她怎麼會一副真的不認識你的樣子。」
有些事能裝,有些事,再怎麼裝也是裝不起來的,就比如容顏對慕安之的熟悉度。
「那是因為……」慕安之沒有繼續說下去,莫可可定定看著他的眼楮,從他向來澄清如水,大氣篤定的眼楮里看到一絲隱痛,她似乎明白了什麼,「是你故意讓她不記得你的?這也是你們協議里的一部分。」
慕安之不置可否,收回目光,端起酒杯,沒再像剛才那樣淺嘗輒止,直接整杯酒一飲而盡。
莫可可沒有像以前那樣卻勸他,放任他一杯又一杯,很快一瓶酒下肚。
她深深吸了口氣,這才壓住心頭那句,「你們兩個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
看著放在地上足足能裝好幾大箱子的白色粉末,容南畢臉色唰白,「你們這是故意的栽贓陷害,我要見你們局長。」
張敏揉揉鼻子,一臉不屑,「不好意思,我們局長沒工夫,來人哪,把容總請到警察句去喝咖啡。」
話音落下,兩個真槍實彈的武警已經一左一右出現在容南畢兩側。
「等一等。」容南畢垂死掙扎,抬起手直指不遠處坐在輪椅上的人,「張隊長,麻煩你睜開眼看看清楚,到底誰才是真正的黑豹。」
花素心就是躲在暗處,最近幾年一直搶他生意的黑豹,這雖然是他的猜測,但是,到了最關鍵的一步,他還是想用力搏一把。
張敏果然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他高興了,繼續添油加醋,「張隊長,你抓個我算什麼,抓到黑豹才算本事大,她可是全球稽毒警察夢寐以求抓到的大毒梟……」
張敏撓撓頭,其實對于忽然間出現的一男一女,他真的一點底細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慕安之示意讓他們進來,他還真不會放任閑雜人在他辦案時出現。
「你們……」他總覺哪里不對,以慕安之白道正義的身份,怎麼可能把大毒梟黑豹帶到這里來,可是他又相信一句狗咬狗的老話。
他站在原地看看容南畢,又看看輪椅上的女人,遲疑了,動搖了……
宋子越朝前一步,擋在花素心面前,「張隊長,我們什麼黑豹,什麼毒梟身份都是假的,我們故意說自己的毒梟,只為套到他親口承認的罪證。」
說著,他把別在外套口袋上的鋼筆遞給了張敏,這是只錄音筆。
張敏將信將疑的按下,書房里那段精彩的對話,一字不落的在空寂的客廳里響起。
按下停止鍵,張敏朝兩個武警一個眼神,很快,還試圖掙扎的容南畢被人挾制著朝門外的警車走去。
……
「子越,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呢?」回想起這麼多年來,自己因為恨,而犯下的那些罪,花素心整個人都在顫抖,她無助的抓著宋子越的衣角。
「素心。」宋子越蹲到她身邊,平視她的眼楮,眼底都是寵溺的疼愛,「如果我告訴你,那些黑衣人都是我故意弄來騙你的,這些年我們從沒因為容南畢而干過犯法的事,你會不會怨我?」
花素心早熱淚盈眶,哭的泣不成聲,「我怎麼……會……怪你呢……我實在是太高興了……」
宋子越輕輕模著她的頭發,「素心,瞞了你那麼多事,你不恨我,我真的也很開心。」
花素心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把抓住宋子越的手,「子越,我們的女兒呢?我怎麼沒看到她?她不會是被容南畢那老狐狸給害了吧?」
「不會的,有慕安之在她身邊,我們都能放心。」宋子越站起來走到她身後去推輪椅,「我們先回去收拾收拾,然後高高興興的去看我們的女兒。」
「子越……」花素心很緊張的抓著輪椅的扶手,「你說顏顏會不會恨我這個當媽的?」
「不會的。」宋子越柔聲安慰,「她是你生的,她會理解你當年的心情。」
「真的嗎?」
「真的……」
一男一女,越走越遠,因為全心都在憧憬著和分別二十多年親身女兒的見面,他們沒有察覺到身後傳來的陰狠寒芒。
宋子越這麼多年來,獨自照顧著花素心,警惕性向來高,唯獨這次……
靜謐的夜里,忽然響起沉悶聲,還有人摔倒在地上的聲音。
花素心整個人連著輪椅倒到宋子越身邊,「子越,子越……你怎麼樣了?」
宋子越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臉上勉強擠出笑,「我沒事,素心……」
「花素心,你去死吧!」于莉莉看匕首刺歪了,愣了兩分鐘,又朝花素心狠狠刺去。
……
「嫂子,你怎麼了?」王芳看容顏忽然捂著胸,臉色蒼白,跟著擔心起來。
「我沒事。」容顏朝她搖搖頭,「只是胸口忽然很痛。」
王芳長長吁了口氣,「會不會是車里太悶了?」
「也許是吧。」
听她這麼一說,王芳不管外面又多冷,直接搖下車窗。
司機感受到冷意,正想提出異議,被王芳一個眼色唬住了。
這是容顏第一次看到王芳這麼凶悍的模樣,不由笑出了聲,「王芳,沒想到你也有這麼凶的一面。」
王芳不好意思地看了容顏一眼,然後垂下頭,「呵呵,嫂子,讓你見笑了。」
……
慕安之接到電話趕到容家別墅時,于莉莉已經被警方控制住,即便這樣,她還很不老實的朝前胡亂揮動著雙腳,「巫清秋,花素心,你這個賤人,你沒死成,還來害我過不了富貴的生活,我要殺了你!」
慕安之皺了皺眉,撥通一個電話,只幾分鐘的功夫,一個西裝革履,手拎公文包的男人已經出現在眼前。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站到慕安之身邊,恭恭敬敬地說︰「慕總……」
慕安之點燃一支煙,余光謝謝落到邊上,「去看看那邊的情況。」
「是。」
律師走到警察身邊,嘰里咕嚕說了一陣,然後折回到慕安之身邊,「慕總,于女士涉及故意殺人罪,等著她的必定是法律的嚴懲。」
慕安之捻掉香煙,不疾不徐地問︰「如果到時她有醫生證明她精神有問題,這該怎麼辦?」
律師考慮了會,「慕總,您放心,在場的所有警察都會是證人。」
「嗯。」慕安之點點頭,轉身朝不遠處的救護車走去,「你去準備吧。」
……
救護車里,花素心緊緊抓抓擔架上的男人,嘴里吐詞不清,「子越,你可千萬不能有任何事……子越……我怕……」
宋子越閉著雙眼,臉上毫無一點血色,任身邊人再怎麼叫他,也沒絲毫反應。
花素心終于忍不住了,她撲到宋子越身上,豆大的淚珠,仿佛斷線的珍珠,滴滴答答落到男人的臉上,身上。
「你真想他就這樣死了,那就繼續這樣壓著。」慕安之的聲音輕悠悠的從車尾端傳來。
花素心眼楮一亮,她想起宋子越曾經告訴過她的那些事,慕安之的醫術,放眼本市,只怕沒人比他更高。
她舉起衣袖隨意朝臉上抹了抹,「求你救他。」
慕安之坐到宋子越身邊,翻了下他的眼皮,再搭上他脈搏。
花素心看他慢條斯理的樣子,心里又是一急,「你倒是快點啊,救人如救火。」
慕安之側過臉,淡淡看著她,「如果讓你們暫時不和容顏相認,你願意嗎?」
「為什麼?」花素心滿目驚訝,這個豐姿俊朗,天下無雙的男人是她的女婿,為什麼要阻止他們一家團聚,她有點想不明白。
「宋先生的傷離心髒之有零點一毫米的偏差,以目前國內的醫術,估計很危險,我建議去國外。」慕安之解釋。
他說話的口氣與其說是在解釋,倒不如說是在陳述事實,仿佛他從來不屑被人誤會曲解。
听他說出這樣的道理,花素心忙點頭,「和顏顏相認,什麼時候都可以,但是子越卻不能拖。」
話到這里,花素心頓了下,接著說︰「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們買機票?」
慕安之把宋子越的手放回到毛毯下,轉身跳下救護車,「不用訂機票,直接坐我的直升飛機去。」
……
夜幕里,一輛B市的出租車,在收費站付過錢後,徐徐開進繁華到極致的A市。
「小姐,哪里停?」過了收費站,司機就開始問,仿佛人生地不熟,生怕被後座上兩個女人搶劫。
王芳這次倒沒凶,推了推滿月復心事,眉頭擰成一團的容顏,「嫂子,你是不是先回部隊?」
「不。」容顏考慮了下,「直接去容家別墅。」
司機問了下地址,王芳看容顏一副胸悶難受的樣子,替她回答了。
線路一言明,司機在導航里設定好路線,車,調轉方向,直朝反方向開去。
……
夜色如醉,卻抵不過站在昏暗路燈下那人的一笑。
天地間恍若再無其他顏色,瞬間仿佛百花齊放。
容顏定在原地,呆呆看著路燈下朝步步走來,宛如天人一般的男子,眼角早已一片酸澀,他沒出事,真好!
慕安之伸出手,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摩過她的臉頰,「傻丫頭,才分開大半天,就這麼想我?我可記得你才諷刺過我的。」
容顏忘乎所以,直接一頭撲進他懷里,此時此刻,她什麼都忘記了,只記得他的好,只記得相親時看到他第一眼時,驚為天人的感覺。
或許,她早愛上了她,從秦晴那里听到他的名字起。
「安之……」她把自己蜷縮小小的,只為更貼近他一些,慕安之一怔,反手把她摟得更緊,到最後干脆把她攔腰抱起。
王芳站在身後,目送他們離開,到最後,感覺臉上冰涼一片,迎著冷風打了個寒顫,才轉身離開。
……
「喂……慕安之,你又換車了?」男人把她放到車里後,容顏才想起自己剛才的情不自禁,臉一陣燥熱,開始沒話找話,順帶著轉移話題。
慕安之豈能看不透容顏的心思,笑了笑,故裝虛弱的把頭朝她看去,「老婆,人家頭痛,就想你抱抱。」
容顏狠狠瞪了他一眼,很大煞風景地提醒他,「慕大軍醫,我可不想因為車禍上明天的新聞。」
慕安之訕笑著收回頭,嘴邊始終掛著滿意的淺笑,「老婆,你下次還要對我這麼熱情。」看容顏不說話,他一本正經地補充道︰「我很喜歡。」
容顏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就一個情不自禁下的擁抱,值得他這樣小題大做,一直掛在嘴邊嗎?
很顯然的身邊的男人,他是不這樣認為的,他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抓著容顏的手放到自己胸口,「老婆,你感受一下,它是不是因為你剛才的一抱,跳得更穩健有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