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什麼都知道,為什麼還要讓我自投羅網?為什麼要讓我知道慕安之原來什麼都知道,他原來是這麼討厭我?」
心底僅存的希望被人打碎,杜柔媚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難怪以前她時不時會感覺到慕安之討厭她。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慕安之的確很討厭她!是她害了他心愛的人,害他一直只能用謊話騙著最心愛的人!
徐名義單手扣住她的下頜,讓她的側臉面對自己,看了半晌,嘖嘖贊道︰「當初給你找的那個整容醫生手藝果然不錯,如果不仔細看,還真是一模一樣。」
「你……說什麼?」杜柔媚渾身一顫,睜大眼怔怔看著他,「當年那個整容醫生,是你安排的?」難怪價格低廉,整整張側臉只收了她割雙眼的錢,一切的一切她都被人算計著。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徐名義一甩手,杜柔媚踉蹌倒地,他俯身下去,用力拍了拍她的臉頰,「你沒想到吧,你把容顏推下懸崖時,除了慕安之在,我也在場,只是你們當中沒一個人察覺而已。」
他才是真正在幕後看清一切的人。
「你……」杜柔媚癱坐在地上,涂滿鮮紅蔻丹的手指緊緊扣進地板,滿臉驚恐,「不會的,當時我明明是……」
「杜柔媚你醒醒吧!」徐名義蹲下去,毫不憐香惜玉的,一把抓住她的頭發,「這四年來,你所作的一切,在我和慕安之看來不過是跳梁小丑演的一出鬧劇而已!」
頭皮上的痛,讓杜柔媚有眼淚溢出,她咬牙忍著,「徐名義,你這個王八蛋,你把我弄到這里來,難道也只是為了給容顏那個賤貨出氣!」那個賤貨到底有什麼勾人心魄的地方!
徐名義一把甩開她,眼底露出玩味,「杜柔媚,你以為人人都是慕安之嗎?我不是他,對容顏自然沒他那份深情,我之所以把你弄來,可以說是為了自己,也為了你。」
「為我?」杜柔媚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徐名義,「我已經被你們逼到窮途末路,哪里還有翻身的機會。」
「你有!」徐名義冷笑著打斷她,俯身下去再次扣住她的下頜,仔細打量她的側臉,很滿意的笑了,「知不知道為什麼慕安之早知道你不是當年救他的人,還是害了救他的人,卻始終對你沒趕盡殺絕?」
「為什麼?」杜柔媚從徐名義眼楮里看到自己那張整的和容顏如出一轍的側臉,一下子明白了許多,「難道只因為我和容顏相似的側臉。」
徐名義松開手,「的確是的,我曾經試探過他,他雖然沒親口說,但是眼楮里的意思卻瞞不過我,所以,賈初鋒被捕時,你才能僥幸月兌逃;這段時間,他也沒再找過你麻煩,潛意識里,三年的相處下來,他對你終究還是不舍的,尤其是面對你的側臉時。」
「你說的都是真的?」杜柔媚死灰一樣的眼楮里,再次跳出光芒。
徐名義豁然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杜柔媚,「你試想一下,慕安之如果真打了容顏一巴掌,他們之間還有回頭的余地嗎?」
「慕安之打容顏?」杜柔媚以為自己听錯了,下意識地重復一遍,「這怎麼可能,他那麼愛容顏。」
「世事無絕對,機會是靠人創造的。」頓了頓,徐名義忽然笑了起來,「事實上,三天前在醫院里,慕安之剛出手打過容顏,不然……」
他走到床邊,拉開窗簾,外面的光折射進來,杜柔媚有些不適應強烈光線,條件反射地抬起手擋在眼前,等眼楮適應的差不多,才循著徐名義看的方向看去。
花園里,那抹縴細柔弱的身影不是容顏,又是誰?
「她……」杜柔媚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楮,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楮再看過去,花園里的人已經轉過身,她看的清清楚楚,正是四年前被她推下懸崖的女人,聲音壓抑不住的開始顫抖,「她怎麼會在這里?」
按照原定計劃,把她騙出武警部隊後,徐名義不應該馬上殺了她嗎?
「她……」定定看著走在花園里,步履輕松的女人,杜柔媚忽然想起了什麼,駭得渾身發抖,「這一切都是你故意設計的,你早知道慕安之知道了一切,卻偏偏還讓我上當,把她騙出武警部隊,難道只因為你也愛上她了?」
她真的想不明白容顏有什麼好的,論長相,頂多算清秀,論家世,容家早破產了。
「看來你最近沒怎麼看新聞?」徐名義陰測測地笑了笑,「嚴格來講,她現在已經不姓容,而應該姓宋,也是花氏企業唯一的合法繼承人!」
「說吧,你把她和我同時弄到你這里,到底有什麼目的?」冷靜下來,杜柔媚也不想再和他多費口舌,現在她想的是怎麼盡快離開這里。
「我的目的很簡單。」徐名義重新拉上窗簾,轉過身朝她走去,「我要你在容顏面前……」
听他說完吼,杜柔媚震驚的無以復加,嘴唇上下顫抖,良久才發出聲音,「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她真的不記得四年前是她救的慕安之?」
她怕容顏認出,她是四年前把她推下懸崖的人。
徐名義直起身子,一聲冷笑,「她當然不知道,那段記憶,慕安之親口告訴過我,是他親手給她封存的,所以你可以大模大樣的以慕安之最心愛人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
……
時間過的飛快,還沒來得及斂起滿月復心傷,已經是三天後,這三天,除了慕安之的律師來找過她三趟,他自己再也沒出現,仿佛認定了容顏就是因為妒忌刪除他母親照片的人。
容顏攤開手里慕安之律師剛交給她的文件,心里不覺一陣苦澀,他是真的打定主意要和她離婚了。
事實無常,哪里有永遠的贏家,想當初,一直是她想和他離婚,現在終于變成他了。
「唉喲!」正盯著手里的協議發呆,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故作驚訝的笑聲,「這人是誰啊,我怎麼看了這麼眼熟!」
容顏拿文件的手一頓,飛快合上還沒來得及看的文件,抬頭朝來人看去。
只一眼,全身的血,仿佛在瞬間都涌到腦門上,她和自己,尤其是側面,長的基本一模一樣,這聲音,她三天前才听到過,仍然記憶猶新,正是被慕安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果然聞名不如見面,像,還真是像。
杜柔媚看容顏只是盯著她看,不說話,不由有些心虛,四年前,她怎麼獲取容顏信任,然後把她推下懸崖的事,可是歷歷在目。
她依然記得她墜入懸崖時,絕望的眼神,還有抿緊成線的唇角,就當她千思百想時……
容顏已經從凳子上站起來,不再看她,直接朝屋子里走去,這就是慕安之心愛的人,難怪再怎麼遭到通緝,也會安然無恙的出現在世人面前,一切都只因為有他的庇護。
「就打算這麼走了。」偏偏,杜柔媚不肯這麼放過她,確定容顏真的不記得四年前的事,她的膽子一下子就大了起來。
看著攔著眼前的手,容顏根本不屑理會,腳尖一轉,直接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杜柔媚愣了兩秒,馬上追了過去,「知不知道安之為什麼娶你?」
容顏沒說話,抓文件的手,卻是又用上幾分力,隱約可見發白的指關節。
杜柔媚看著她的手,然後滿意的笑了,「容顏,你手里拿的是安之給你的離婚協議嗎?沒讓律師帶回去,還拿在手里,是舍不得離婚嗎?」
容顏依然沒說話,眼底卻露出詫異,這里是徐名義的私宅,杜柔媚這麼大模大樣的出現在這里,而且知道她手里拿的是慕安之給她的離婚協議書,難道這一切都是慕安之授意的。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正主歸位?
慕安之的律師今天已經是第三趟來,前兩次的確她因為直接拒絕離婚,她本來想讓他帶話給慕安之她懷孕了,但是,這麼大的事,她又不想假借別人的口,這麼一拖,慕安之好像失去耐性了,今天讓律師直接送來了起訂好的協議書。
都說軍婚難離,其實是個誤區,軍婚難離在于軍人不同意的前提下,眼前是身為軍人一方的慕安之率先提出,根本就沒什麼難離的說法。
「我舍不舍得那是我的事,和你有什麼關系,請你讓開!」明明是第一次看到杜柔媚,而且她的臉和自己的有三分像,不知怎麼的,容顏看了就很討厭。
打心底的厭惡!
杜柔媚一把搶過她手里的協議書,翻開看了看,然後放聲大笑,洋洋自得,已溢于言表,「容顏,和安之半年的夫妻,你應該知道AY也是安之的產業,你想不想知道安之給了你多少財產?」
容顏下意識地抿緊下唇,臉上的血色,隨著杜柔媚的笑聲,慢慢消失,到最後,已經蒼白如紙。
杜柔媚顯然沒放過容顏的意思,如果不是徐名義站在窗戶邊看著,她恨不得撲上去直接掐死眼前這個女人,四年前,她已經霸佔過慕安之,憑什麼過了四年後,她又能順利的嫁給慕安之。
「容顏,你看清楚了,是淨身出戶!哈哈……容顏,你到底做了什麼讓慕安之這麼討厭你,半年夫妻做下來,弄的個淨身出戶的下場!」
容顏渾身都在顫抖,仿佛起風了,春風蕭瑟中,她雙手交錯著放到胸口,希望這樣能暖和一點,可惜沒有,從頭到尾,她除了冷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其他溫度。
眼前,杜柔媚在眼前來回飛揚的紙越來越模糊,笑容越來越猙獰,到最後,她感覺天在旋,地在轉,灰飛煙滅不過如此。
……
容顏在徐名義新置別墅里昏迷的消息很快傳到慕安之耳朵里,他當時正在給一個戰士听心跳,除了拿听診器的手,微微頓了下,面色如常,絲毫沒任何波瀾。
王芳遣走私家偵探後,好奇地問道︰「慕軍醫,你真的不打算管嫂子了?」
慕安之摘下听診器,拿出鋼筆在病例上寫著診斷結果,頭都沒抬,「這是她自己的選擇,誰也幫不了她。」
「可是……」
「讓下一個病號進來。」
王芳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出去叫下一個戰士,她三步一回頭,忽然很為這麼般配的一對人惋惜。
……
「慕軍醫,這……」王芳看著一臉陰鷙之氣,直闖診室的男人,著急著朝慕安之解釋。
慕安之抬頭看清是誰,直接朝王芳揮揮手,「你先出去,暫時別安排其他戰士進來。」
「是。」王芳朝一身黑衣的男人看了眼,再朝慕安之看了眼,有些不放心的退了出去。
「你來干什麼?」慕安之隨意翻起排成一行的病歷卡。
「你知不知道容顏昏倒了?」徐名義眯著眼,仔細打量慕安之的表情,他失望了,慕安之在听到他覺得對他應該很震驚的消息,依然一副平淡的樣子時,他徹底失望了。
他甚至懷疑,容顏是不是因為妒忌真刪掉慕安之母親的照片,讓他徹底不原諒她。
這種可能真的不無存在的可能,四年前容顏救慕安之,說穿了,其實根本不算救,反倒是多此一舉,同時懷了特種部隊和他的計劃。
這點恩情,和母親來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忽然覺得,把賭注都下到容顏身上是不是錯了。
慕安之理好病例,終于抬起頭看向徐名義,「你今天來如果只是想告訴我她昏過去了,那你可以走了!」
徐名義滿臉不可置信,「你真的對她這麼絕情?」
「她刪了我這個世界上最愛人的照片,換了你,你能原諒嗎?」
「可是四年前她救了你!」徐名義忙提醒,他怕自己精心布置了半天,到最後卻是一步廢棋。
「那次,如果她不出現,或許你和我都會是另外一番景象!」
徐名義愣了下,思緒漸漸飄遠,是啊,如果當年容顏沒把詐傷的慕安之從死人堆里拉出,或許,他的父親早被救活了,又或者慕安之根本不要調到武警部隊來……
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也許的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事情走到這一步,也沒了回頭路。
「知不知道杜柔媚在哪了?」徐名義忽然說。
慕安之慢慢抬起頭,一雙狹長的丹鳳眼仿佛淬滿毒,一字一句,「是你把她劫過去了!」
徐名義很滿意慕安之的眼神,忽然之間明白了許多,翹了翹嘴角,笑了,「慕安之,你故作冷漠,原來真的只是為了保護她!如果我沒猜錯,在我來之前,應該已經有人把消息告訴你了。」
慕安之拍案而起,「徐名義,馬上讓杜柔媚離開她!」
徐名義毫不懼怕地對視上他的眼楮,露出很得意的笑,「慕安之,想讓杜柔媚離開她很簡單,就一個條件,幫我父親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