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如煙上塵囂 第二十三章 我會努力努力地漠不關心——嘉柯手記

作者 ︰ 晞弦

那麼驕傲的一個你,才會讓我的愛變得那麼卑微嗎?

不,一定不是,你在我面前也是個小孩,很小很小。

你會拉起裙角說︰「看我多美。」

你會一把勾住我的脖子大聲叫嚷。

你會找到我哭鼻子說︰「有什麼了不起!」

我偷偷地趴在你耳邊說︰「喂,誰說你是淑女來著,我真的很想讓他去死啊……」

真想我們一輩子都這樣,沒有煩惱。

哪怕我只是,你的朋友。

直到登上飛機的前一刻,我還在想著要永遠陪著你,不讓那個混蛋再傷害到你。

可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對,我很卑鄙,我就是要把你再次送入龍潭虎穴。

因為他能給你,我給不了的快樂。

我想,這或許就是一種砰然心動的感覺吧。

只是,如果沒有任何實際行動,砰然只怕最後也會成為枉然。

如果讓兩個有真愛的人錯過,我想上帝也是有罪的吧。

我只是努力努力地試著不去關心你,我真的已經很努力了,因為我不該對你過分的關心。我想很多時候,電視劇里的男二號總是默默關心,卻被冠上漠不關心,他們真的很慘,連正大光明關心的資格都沒有,並不是漠不關心,而是關心到心坎里,關心到骨子里,關心到不知道該如何關心,關心到甚至不敢去觸踫,所以表面顯得漠不關心,內心早已百轉千回。

我突然有個沖動,抓起你的手,說︰「其實你可以依賴我。」

手總是剛起來一點就趕快放下,然後重復。

天知道我現在簡直是世界上最糾結的人。

我看到她在微博上面發了一段很耐人尋味的話︰這是一座城,一座曾經想要不顧一切從這里逃開,現在卻心甘情願痴痴固守的地方,半小時以前,我就已離故城越來越遠了,而等待我的,是一座對于我來說很陌生,但我暫時還不能放下的城池。曾經以為自己可以達到自己規定的境界︰歲月靜靜流淌,人生隨遇而安。可是,我永遠都是個「麥霸」,因為,我的世界只剩下那只「麥克風」了。

她用很疲憊的眼神看著我,然後嘴唇微微晃動。

「怎麼了?」我淡淡地問。

「我有點累,想睡一會,一會你叫我好嗎?」

「嗯,放心睡吧。」我拍了拍她的頭。

她昨晚一定一夜未眠,我能清晰地看到她的黑眼圈,她就是這樣,本身就有點貧血,如果缺乏睡眠的話,第二天黑眼圈就會特別明顯。

我知道,她此時比誰都緊張,這是她不管怎麼克制我也能看出來的,就算看不透徹,也能猜個十有九分。

她戴上了眼罩,我小心地翻著書頁,生怕吵醒她。

今天,天空還是很藍。

不知道鳥兒呼吸的空氣是否很稀薄。

穿過雲層的時候,我發現了白色與藍色的完美契合。

海豚愛上海洋,白雲愛上天空。

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

理所當然。

為什麼這一次坐飛機,感覺會那麼不一樣。

我多想拋開這個巨大的鐵盒子,如果我有翅膀,我一定帶著堇,真正的翱翔于這藍天之中。

堇說,白色是純潔的顏色,只有天空配得上它的聖潔。

可惜沒有一朵厚實的白雲是屬于我們的。

真的,好可惜。

想著想著就想到了堇淚眼婆娑的模樣。

上官可凡,她媽媽離開的時候你在哪里?

她媽媽離開的那一年,她連哭都不會哭了,你知道嗎?當時她整個人就像一灘爛泥一樣坐在地上倚著牆,連人攙都攙不起來了你又知道嗎?你倒是很會海誓山盟,你們約定前世今生的時候難道只說了同甘,卻沒有共苦嗎?對,她什麼都不讓你知道,但你就一點責任都沒有了嗎?听著!你是個男人啊!你難道不該負責嗎?

她當時一滴淚都沒有,但是我知道那種不能用言語形容的悲愴。媽媽說最喜歡的就是她的笑容,但是她當時做不出任何表情,就生生掐著自己的嘴巴擺出笑容撐完了整個葬禮,第二天臉生生地腫起來了,她告訴我她一點也不痛的時候,我很痛。

她的爸爸很快找了新的妻子,堇雖然成年,但還在上學的她要自己一個人出來生活你知道有多難嗎?她沒有工作只能伸手接受爸爸的撫養費,你了解她心里的感受嗎?她的爸爸或許是有虧欠在里面的,所以用大房子和足夠的錢來彌補,可是就算她擁有再好的物質生活也全是虛的你懂嗎?她沒有愛。所以就算她曾經對你再怎麼「無理取鬧」,也是因為她太害怕了,害怕失去。

對,她就是自尊心很強,但是她至少不像你會傷害別人,而且一傷害,就是讓人沒有治愈的可能性,讓別人留下嚴重的後遺癥。

你先是對她好,當她依賴上你的好,離不開你的時候,你卻拍拍,一走了之。

你是一了百了了,那她呢?

你有沒有想過,她剩下了什麼?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我帶著她來了,當她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請你好好珍惜她。

一串串急促的喘息聲和大叫打破了我的出神。

「我不是有意的……」

「我真的不是有意這樣的……」

「我不想破壞別人的婚姻……」

「但是我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離開啊……」

「我們之前是一直在一起的……」

「我只是……我只是來這里找答案的……」

「我真的不想……」

「好了好了,沒事了,只是個夢,安心睡吧。」我心疼地安撫著她,悄悄把滑落的毛毯給她蓋好。

就算是有什麼道德上的背離,這責任也該上官可凡來付!

眼前的這個女人,我見證了她一路走來的苦。

我了解她的所有偽裝。

我願意對她的任性照單全收。

我也知道她現在的所有顧慮,我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幫到她呢?為什麼她的幸福,要比常人來的艱難千倍萬倍,我真的搞不懂,為什麼上帝要處處刁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要接受這樣的懲罰,要承受這樣不公的命運。

她要的其實並不多,只是人間最平凡不過的真情啊。

等到了巴黎,我真的不確定等待她的究竟是什麼。

萬一是更大的不測和深淵。我怕的並不是自己成為千古罪人,能讓我擔驚受怕、惶惶不安的只有她的精神世界。她如果遭受更大的打擊該怎麼辦,我要如何去撫平她舊的傷痕和新的創傷呢。

上帝,我虔誠的主,求你幫幫她。

我願用三生幸福,換這個女人的一世安寧。

我願意。

只要她快樂,我願意努力不去關心她。

我一定會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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