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色之路 自古皇朝皆血史 第六章 三月東飛來(上)

作者 ︰ 拿明天賭青春

雖然在心里,李淵對楊洪極為怨恨,但在詔書宣讀完的一刻,他還是站起身來,對著楊洪躬身說道︰「臣,謝主隆恩。」

失了臉面,再也不能失去氣度,李淵倒也能拿得起放得下,不說雙方敵對立場,楊洪還是非常欽佩李淵,所以在李淵謝恩的時候,楊洪第一次站了起來,走上前來,扶起李淵。

「愛卿,快起。」楊洪拉住李淵的手臂,面對著群臣開口說道︰「從今往後,在朕面前,唐王免一切禮儀,出行依天子規格,文武百官皆沿道跪拜迎接。」

「多謝皇上。」

這一次謝恩,李淵站得很直,這是默認了楊洪的口諭,看著這一切,楊洪也是回以微笑,兩人很有默契,彼此心中暗自較勁,這又是第三次交鋒。

雖說前面已經輸了兩陣,但李淵卻依舊信心十足,能利用的楊洪都已經用了,他卻不信楊洪還能玩出新的花樣,楊洪大概也能猜到他的心思,所以兩人都是面帶著微笑,彼此心照不宣。

這種情形持續了約有一分鐘,楊洪旋即露出燦爛微笑,朝著李淵一拱手︰「請唐王主持朝局。」,然後,便是自己回到龍椅之上。

這既是楊洪無奈之舉,也是他必須要走的一步,且不說在這大殿之上他能得到幾人的回應,就說這朝廷的大小事情就不是他能處理的,說白了,在朝事上,楊洪一竅不通,若是現在他逞能為之,不但會落人笑柄,還會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

「哈哈。」李淵卻是得意的長笑一聲,在這個時候,你楊洪不行了吧,就你那點心眼也就只能耍耍嘴皮子,但是到了做事上面,朝堂上的任意一個都遠遠強過你這傀儡。

「呵呵。」楊洪也是爽朗一笑,只是這聲音極低,淹沒在李淵那聲長笑之中。

「眾愛卿,有何事要奏議啊?」李淵開始進入了狀態。

「稟唐王,昨日,東都洛陽被那賊將李密攻破……」一名將軍向前踏出一步,沉聲說道。只是在他說話的時候,李淵面色卻陰沉下來,神情有些可怕。

楊洪正襟危坐感覺頗顯無趣,恰逢這將軍開口說話,只是在听到第一句後,楊洪便是露出吃驚的表情,臉上似笑非笑。

「賊將?」

楊洪強忍住自己的笑意,心道︰「這人是李淵心月復,只是說話未免也太可愛了吧……」

李世民看著楊洪一張令他厭惡的嘴臉默不作聲,心里卻對一旁的那名將軍已經有了殺意。

「賊將?」李淵心中忿忿,若不是考慮這人是自己心月復,早就雷霆大怒了。

而群臣的臉色均是陰晴不定,神情復雜,對那將軍發出質疑︰這人真是李淵心月復嗎?

若是這名將軍知道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引來了殺身之禍,剛才絕對不會站出來,只是他話已出口,看到眾人異樣的表情時,也知道是說錯了話,但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下去。

听完了匯報,李淵稍微思索一下,便回過頭來問向楊洪︰「皇上怎麼看此事?」

楊洪同樣微笑示意,道︰「唐王可全權處理。」

聞言,李淵微微有些尷尬,沉思了片刻,說道︰「書天子詔書︰招降李密。」

先禮而後兵,李淵的表現極為老道,一下便將李密置于了不利局面。若是李密不降,他李淵便可打出天子劍,將天下矛頭指向李密,若這李密……

「他絕不會受降,即便真的投降了,只需要奪取兵權,變少了一個競爭對手。」李淵心中勝算極大,無論李密做什麼選擇,都是不利局面,消失了李密,局勢才能扭轉過來,與諸群雄相比,李淵實力最弱,只有無限利用手中王牌的作用,才能乾坤回轉。

「臣奏,大興皇城經受戰火……」

「臣奏,因朝廷連年征戰,國庫……」

……

剩下的,楊洪已經听不進去了,心思完全放在了李密攻佔洛陽的事上,心中苦苦思索。

「李密?」

突然,楊洪腦中靈光一現,產生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早朝還在平穩的進行之中,軍情、財政、禮樂、農事、工商……名目繁多的各種要事,在這義寧元年第一次早朝上被群臣搬出,饒是李淵再能力出眾,也被這大小諸多事情搞得頭昏腦脹,但又無可奈何,隋王朝近一年的朝廷真空期,堆積了太多的事情,即便是李淵面對,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禮樂、農事、工商等事務暫由各部回去自行處理,當務之急,是充盈國庫,穩定朝局。」被迫之下,李淵也只有將一些事情分攤下去。

隨後又有幾人匯報了一下國庫各項支出情況,提拔了幾員干將,包括提拔兒子李世民做了京兆尹,封秦王,至于李建成則是唐王世子,開府置官屬。這時,朝會也基本告一段落。

「眾愛卿,都回去處理公務吧。」李淵露出疲憊的話語,畢竟他也是趕鴨子上架頭一遭,雖然見識過也知道如何處理,但還是與親身經歷不一樣。

「眾愛卿,且慢。」楊洪在這時站了出來,所有的人都露出疑惑表情,不知楊洪又要玩什麼花樣,李淵的表情最為精彩,看不出是喜是怒,只是對楊洪的舉動有些意外和不滿。

「皇上有何事。」從李淵冰冷的口氣中能夠看出,他對楊洪有多麼反感。

「唐王稍安勿躁,朕確有一事需要與唐王商討一番。」楊洪臉上露出的還是笑容,群臣看到楊洪臉上的神情,紛紛驚訝不已,這皇上莫非吃錯了藥不成,臉上總是洋溢著燦爛的笑容,雖然這笑容在某些人眼里非常扎眼。

「皇上有話請講。」李淵神情露出不快。

「……是這樣。」楊洪表現得有些害羞,小聲說道︰「朕有一個請求,還望唐王答應。」

然而還沒等李淵答話,楊洪又是繼續說道︰「朕仰慕唐王的公主已久,盼望與其能夠成就一段美好姻緣……」

話一出口,滿朝文武震驚不已,紛紛將目光投向李淵,好奇李淵會做出怎樣的回應。而此時的李淵再也無法保持平靜,冷冷說道︰「皇上何意?我早已經將女兒嫁人,莫非皇上是在故意刁難臣。」

李淵的語氣極為陰寒,仿佛楊洪不給他一個滿意答案,他會讓對方血濺當場似的。

只是這些都嚇不到楊洪,又是深意的看了一眼李淵,開口道︰「唐王勿怒,朕指的不是你的昭公主,而是次女襄公主……」

若是再裝糊涂,李淵只怕會落人恥笑了,只是楊洪想娶他的女兒,無異于將他羞辱一番,楊洪此舉的意思他又怎會不知,所以于情于理他都不會將女兒嫁給楊洪,更不要說楊洪剛才提到了他最寶貝的平陽昭公主,更不會同意楊洪的聯姻請求。

「請恕臣不能答應,小女襄陽已許配人家,不日將要完婚。」

這顯然就是直接拒絕了,但事關自己以後生死,楊洪豈能輕易放棄︰「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襄陽公主只是許配,並未婚嫁,而且朕也缺一個皇後,唐王可要仔細考慮啊。」

「恕臣不能答應。」李淵面色發黑,直接拂袖而去,留下群臣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退朝……」在楊洪的示意下,趙公公長宣一聲,群臣又是看了楊洪一眼,這才各自散去,然而群臣並未走遠,身後便有洪亮聲音傳來。

「白日依山盡,雲游十四年。四月黃鸝鳥,三月東飛來。」

楊洪高聲誦讀,聲音隨著太極寶殿的環繞,如雷霆萬鈞響徹天地之間,聲音蘊含著一絲孤意,又夾雜渺茫的希望。

已然走出大殿的群臣,听到這詩紛紛停下腳步,回頭朝大殿望去,每個人都是陷入了思索,企圖理解詩中蘊含的意思,但愈加思索愈是困惑,整首詩完全不通絕律,讓人費解。

群臣中,李世民與李建成兩人的心思都是深深被這詩給影響,他們知道這是楊洪在對外界透露著什麼信息,因此陷入了思考之中。而其余的大臣雖然也知道楊洪在表達著什麼,但卻不知楊洪的性格,所以無法準確把握其中的意思。至于其他的將領紛紛露出鄙夷之態。

「這小子,莫非瘋了不成?」一名將軍笑著說道,他這話已經算是大逆不道了,只是考慮楊洪傀儡的身份,誰也不會跟這將軍認真,甚至于許多的人被此話引得哈哈大笑。

一首詞不通、意不達的詩被眾人反復拆解,卻依然得不到其中的確切含義,群臣表情極為復雜,若這詩真是楊洪發瘋隨口作出倒也罷了,但要是楊洪故意為之,便說明楊洪已經高明到了一定程度,最起碼他的智慧是遠遠超過眾人,想到這些,群臣的神情就更加復雜了,他們已經對楊洪高看了,卻沒想到還是低估了他。

仔細拆讀了詩中的意思,李建成瞬間就想通了,神情一變,匆匆朝著李淵離去的方向追去,李建成的離開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其中就包括李世民,望著李建成的舉動,他便知曉對方已經猜到了含義。

「洛陽?李密?」李世民心中疑問一句,也是離開了。隨著兩人的離開,眾人也跟著走了,許多的人都是猜到了一層含義,這層含義跟洛陽的李密有關,慢慢地,不管是否讀懂詩里的意思,群臣全部是離去了。

在太極寶殿中,楊洪還在望著殿外的校場,等到李建成兄弟以及群臣離去後,他才站起身來,看向東方,嘴中喃喃道︰「莫要讓朕失望……」這才轉身離去。

朝堂之上,一步引來天下群雄的矛頭直指,置李淵陷入被動局面,兩步求姻緣,使得李淵成為天下笑柄。楊洪再一次讓世人震驚了,膽色、智慧、陽謀再次讓天下驚嘆。然而這都不是最重要的,因為楊洪最後吟出的那首詩,才是引起士林學子掀起**的根本,誰都知道那首詩有深刻含義,但是能真正讀懂的又有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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