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交拜,從此嫁做他人婦,安然于世度一生?
哼,她當然不甘心,結婚不過是自己為自己制造的一個幌子罷了。
轉過身的時候,她最後看了聶碩一眼,沒有留戀,水眸決絕的如寒冬的傲梅,這樣的女子,怕是也有著致命的毒性吧?
肩上他留下的齒痕竟在這時有些隱隱作痛,那種痛不外乎皮肉相連的撕扯。
他曾說過︰記住這種痛,這是本王愛你的方式。
他還說過︰你永遠都是本王的女人,因為你肩上留下了本王的印跡。
話語依稀在耳邊,她也曾掙扎過,是否該敞開心懷,對他展露自己的翅膀?
不!這是腦海里另一種聲音。
趁現在還不愛,趕緊遏止這種糟糕的想法。烈炎,愛情你要不起的,男人都是信不得的,女人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伴而已。
這個男人是將來的皇,子民的天,後宮三千佳麗的君。
君乃帝王,妾如青絲;君懷妾時妾思君,君棄妾時妾淚長。
他注定了給不了她獨愛,縱使再寵又如何?眼里若是進了沙,只能用淚濕掉它。
她不信他,因為最是有情女兒紗,道是冷血帝王家。
一眼望穿面前心不在焉的聶城,一個還算看得過去的交拜成了。兩人起身時,對面之人鼻息傳來一陣冷哼,聶城正眼也不瞧她,直接轉了過去。
眾人嘩然,目光沒有落到烈炎身上,反倒看向了一旁默不作聲的柳毅,看四皇子這樣,相府之女怕是不會得寵吧?
聶碩卻一臉清冷,仿若一個置身事外之人,人也娶了,他也不想多管。
喜婆自然是要挑起氣氛之人,這堂內,就屬她笑得最起勁。
要知道皇家娶親,打賞自然不會少。
「新郎官兒,還不趕快把新娘子的蓋頭挑起來讓我們大伙兒瞅瞅……」
喜婆笑著,就將喜稱端到聶城面前,脅肩諂笑道「剛才听皇子妃的聲音如此動听,想必定是個絕頂美人。」
即便喜婆這樣說,聶城卻依然對面前之人毫無喜感,隨意握著喜稱,不耐煩的翻著白眼,就朝著烈炎臉上的珠簾支去。
「慢——」
眾人唏噓,目光朝著鄭太後紛至沓來。只見她側過臉,高貴的臉龐噙著一抹濃濃的笑,那面容,倒也算慈祥。
看著一旁面無表情的男子,她娟娟笑道「王爺可一直懷疑哀家初衷,哀家可保證,相府四小姐柳如塵貌美驚人,是當之無愧的南岳第一美人!」
聶碩不以為意,轉著大拇指的玉戒指,冷笑道「美不美可並非母後一人說了算。」
鄭太後笑的更甚,掩嘴細細看了烈炎兩眼,又道「哀家說句不中听之言,這皇子妃的容貌呀,怕是就連王爺見了也忍不住心動呢,到時候,王爺可別跟弟弟搶了才是。呵呵……」
雖為笑談,但在場之人難免好奇,人人皆知聶王喜愛美色,當初鄭太後也是親手挑了好些美人贈與他,他自然也毫不客氣的笑納。但聶王愛美色,卻也只有三分熱度,玩膩了就棄之一旁,再也不願多瞧,以至于聶王府才多了好些冤魂。
他攬盡天下美人,什麼樣長相的女人沒見過?就連南岳第一美人柳如月也丟擲一棄,更何況她的妹妹?姐姐長得已經如此驚艷了,這妹妹又能勝過幾分?
瞧這鄭太後口氣說的,還好是玩笑,若是當真了,只怕又要遭聶王的罪了。
這不是有意挑撥麼?
聶碩顯然變得大度了,竟不與她一般見識。
他懶懶道「母後謬論,不過一個女人罷了,本王可不會稀罕。」
只怕現在就算是將仙女剝光了抬入他的鳳床,他也索然無味,不會多瞧一眼。
更何況,還是弟弟的女人,真當他聶碩是冷酷無情的冷血猛獸了不成?
鄭太後一副奸計得逞的笑,勾唇側目看了看握著喜稱的聶城。
她笑道「城兒似乎不太喜歡哀家的心意?」
聶城一愣,見鄭太後笑的和藹,又看了看面容清淡的聶碩,眉毛都束了起來。
他當然不喜歡,娶妻有什麼好的?還不如去萬花樓尋花問柳呢!
但長兄在此,他又豈會掃了他的顏面?
他笑著,恭敬的對鄭太後拱手福了福身,道「母後美意兒臣自然喜歡,夫人貌美不貌美不要緊,重要的是母後對兒臣的關愛。」
雖有聶碩護著,可聶城從未想過憑借哥哥的權勢壓人,他其實也不想給哥哥添麻煩。
鄭太後呵呵一笑,眼楮瑩然有光,道「哀家也想看著皇家其樂融融,畢竟是一家人,往後這南岳國,還得仰仗著你兄弟二人撐著呢。」
聶城道「母後說的是!」
鄭太後笑談「王爺可將城兒這孩子教的這般好,哀家也不敢逾越了。」
「廢話夠了麼?」聶碩可不給她面子,深邃的黑眸似是鍍上一層寒冰,口氣明明那樣淡,為何卻讓人禁不住要打冷噤了?
鄭太後的笑僵在一旁,尷尬閉嘴。
聶碩目光極淡,不屑的看著面前鳳冠霞帔的女子,那眼神,只怕是轉過身就會忘記了她這個人。
別說她了,就連王府那些過往的侍妾,要真讓他一一說出她們的名字都難。
女人,他又真的何曾記住幾個的?
烈炎知道他在目不轉楮的盯著自己,那道目光灼在身上,身子有些發冷,若是眼神能殺人,她會死的吧。
「可別妄想在本王面前耍什麼花樣!」
他只短短說了這麼一句,後面的話不言而喻。那雷霆的聲音就如他凌厲的眼神,冷的刺骨不說,還能讓人退避三舍。
鄭太後連連道是「這天下怕是沒人敢在王爺眼底耍花樣。」
他一聲冷哼,從前自然沒人敢,可現在紫薇軒有了個淘氣的女人。縱觀天下,怕也只有她有那個膽量玩弄他了,可自己倒也氣不上?
想著那個乖乖躺在家里的女人,他嘴角微微一牽,冷漠的黑瞳竟放柔了不少。
如此,心情就好了起來。
「行了,別耽擱時辰了。」他還心心念念家里的女人,指望這婚事早早了了好回府去。
聶王發話,誰敢不從?
喜婆面龐堆笑,道「四皇子,掀蓋頭吧。」
聶城點點頭,用喜稱將烈炎臉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珠簾挑至兩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