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引路人 第零張牌 愚者——天真(2)

作者 ︰ 小妖煥瑩

傷口開始微微泛疼了,這種感覺一旦開始產生就無法從心中拔去,女孩子用力按幾下止疼泵,手術中的麻醉藥還在起著作用,其實感覺不出是否有止疼藥注入身體,不過是想給自己一個安慰仿佛這樣做就能夠舒服許多。

手里好像有什麼東西,她費力的模索出個輪廓,塑料紙包起來的圓形物體,是糖麼?終究還是太累了,關節連動一下都覺得疲憊。

呃?現在是深夜耶,怎麼會有光亮?而且是從病床下方發出的,那里有什麼呢?越來越亮了感覺暖暖的,這是什麼啊?這種昏黃的感覺就像家里停電時媽媽點起的蠟燭火焰。

等等,火焰?這里是特護病房怎麼會有火焰?該不會……

女孩子努力的想轉頭看個究竟,幾乎要撐破身體的極限,她眼睜睜地看著蠟燭在燃燒火苗一節比一節高,床單已經被點著,火焰爭先恐後地向上蔓延,好熱,後背越來越燙,要叫,要叫人才行,著火了著火了,救救我!救救我啊!

嘴巴張開合攏,喉嚨空空如也,為什麼發不出聲音?燙!燙死了!我要被燒死了!誰快來救救我,救救我啊!眼淚洶涌而出,順著臉頰潤濕枕頭。

很快四周全部渲染成橘紅色,巨大的光影在牆壁上來回跳動,從小開始胸口每天每天都悶悶的,有的時候還會很疼,媽媽說我的心髒生病了,等長大了就能治好了。那時候我就發誓一定要成為全世界最厲害的鋼琴家。我喜歡鋼琴,彈曲子的時候整個身體像置身在另一個世界,連胸口都不會疼了,很神奇吧?無論多艱難我都咬牙堅持,為什麼呢?還換不來一個機會?為什麼?為什麼?

被子燃燒起來,身體燃燒起來,我已經死了麼?那個人是來接我的麼?

「著火了!著火了!303著火了!」天還沒亮,走廊里人聲鼎沸。

「保衛部,趕快救火!303病房著火了!病人還在里面!」護士長放下電話听筒,拿起滅火器趕往現場。

火勢並不大很快就被眾人控制住,起火點集中在病床附近原自于一根白色蠟燭,雖然經過燃燒後只剩下粘在地板上的蠟油,剛做過手術還未清醒的病人不可能逃過此劫,已經徹底焦黑的身體被被單緊緊地包裹著,右手掌心中緊緊抓著一顆糖果。

盡管警方已經介入調查,現場可以當作證物的只有一支燃盡的蠟燭和一顆糖果,糖果上只有死者的指紋,大火把一切都燃燒殆盡,案件最後也只能進入公安部灰塵滿布的檔案室。

這樣的案子警方通常都會對于現場情況實施保密措施,並告訴家屬是意外造成,要知道為了幾乎不可能的事情投入大量的資源和人力是不理智的。

女人哭的聲嘶力竭,男人摟著她的肩膀,鬢間白發滄桑似一夕之間老了十歲。呂營是她們唯一的孩子,她們的女兒聰明伶俐,可愛貼心,音樂才華出眾,手術好不容易成功了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呂營站在旁邊看著自己的父母,可惜他們看不見自己。她想伸出手去拉媽媽的手卻撲了空,她驚訝的看著這兩只黑碳一樣的手掌,以及手心里的糖果,剝開糖紙小小圓圓的糖果球看起來很有胃口,將它輕輕的放進嘴里,很甜很甜,呂營默默任眼淚流下,她對自己說「我是女孩子,所以可以哭的。」

呂營十歲了,為了做心髒手術才來這里住院,媽媽說這里有最好的醫生,等病好了就可以登台演出了。呂營非常喜歡彈鋼琴,並且對這方面富有特別的天分。讓全天下的人都听到自己的琴聲是她的夢想。

回想著活著的時候,人很難相信自己已經死了。恍恍惚惚地肩膀被誰拍了,反射性的轉過頭,看到來人呂營下意識的認為對方是來帶走自己的,「你是死神麼?」這時候能看見自己的也只有死神了吧。

「呂營,死于重度燒傷,走失14小時,請在這里簽字,」將金屬牌遞給女孩子,「然後拿著這個跟我走。還有,我不是什麼死神,我是亡靈引路人。」

「我要去哪里?」

「喝夢婆湯,投胎轉世。」遺忘一切然後投胎轉世,呂營盯著手里的糖紙,回味一遍嘴巴里的味道。

「我還不想……大哥哥能不能裝作沒看到我?」

「恐怕不行。」徐熙允認為自己回答的非常干脆並且底氣十足。

「……幾天,不,三天,三天就好,再給我三天我就跟你走。」呂瑩眨眨兩只水汪汪的大眼楮。

「唉,又是這樣,算了,三天就三天,到時我可是有強制手段的哦。」嘆了口氣,怎麼每個走失的靈魂都是這樣?合起生死簿正準備離開,一張照片從其間滑落。

「大哥哥,你的照片掉了,啊,這個人我見過的,在大火燒起來的時候,他就站在那里,對了,這個是他留下的。」呂營用食指指向門口的位置。

接過呂營遞過來的東西,徐熙允深吸一口氣,這是塔羅牌的零號牌——愚者。

「尚敘啊,你躲我這麼久現在卻自己跑出來,你這次又想干什麼新鮮事呢?」望著空空如也的門口一會,徐熙允低下頭嘴角揚起淡淡的笑轉身離去。

只剩下三天的時間可以再用這雙眼楮好好看看這個世界,盡管鋼琴家的手已經沒有了,哪怕最後一次還是想彈啊,在空中筆畫出手勢,鋼琴聲流瀉而出。

「你听到沒?」值班護士喬玉潔和肖愛剛好巡視到三層303室門口。

「什麼啊?」肖愛把手復在耳廓認真的听著。

「是琴聲,鋼琴聲。從303室……」語音淹沒在不可思議中。這怎麼可能?

「我听說被燒死的那小女孩很會彈鋼琴。不會,不會是那個吧,那孩子死的蹊蹺吶!」肖愛想起白天護士長說的話,心里有點後怕。

「真的?以後還是不要來這兒的好,萬一招惹上什麼就慘了。」喬玉潔趕緊拉著肖愛下了樓。

303室是個忌諱,尤其到了晚上,便沒有人膽敢接近。

「彈得真好听,姐姐的病好了嗎?」圓溜溜的大腦袋從門縫探進來。

認出是前幾天認識的小男孩,呂營停住,「好了。」

「姐姐要回家了麼?」說起這個小節突然覺得有點孤單。

「是呀,回家。」

「這些糖果都給姐姐。再彈一個給小節听好不好?」

「糖果?難道蠟燭是你放的?」呂營不禁啞然。

「啊!壞了,我忘記把蠟燭拿回去了,那是媽媽給爸爸寫信是要用的。」小節用兩只手抱住頭,「怎麼辦呀?」

「寫信?」

「嗯,媽媽說把寫好的信用蠟燭燒掉爸爸就能收到了,爸爸去了天國,不能回來了。」

「你想見爸爸嗎?」

「想,要是能見到爸爸我一定把他帶回來,媽媽就不會再哭了。」

狠狠地咬住嘴唇,呂營說,「我帶你去找爸爸好不好?」

「真的?姐姐說的是真的?」

「真的,我們拉鉤約定。」

「好,拉鉤約定,一百年不許變,說話不算的是小狗。」

「小節,小節,你在哪里?」不遠處傳來女人的聲音,夾帶著焦急。

小男孩嚇了一跳,「不好,媽媽在找我了,我得回去了,明天我再來找姐姐,我們約定好了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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