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故事里說︰夢了,醒了,哭了,放了,就看見人生的全部了。
春天是象征著重生的季節,萬物在此刻相繼蘇醒,迷蒙的雙眼微微張開期待第一道曙光的降臨,但是真實往往隱晦在混沌之後。
午後的風夾帶著白色的柳絮吹打在臉頰上伴有些許輕輕柔柔地溫暖,陽光直射在眼皮泛起淡淡的痛楚加若也不理會,她喜歡生活中這些若有若無的小小刺激。比如︰時常逃課到教學樓後的荒廢閣樓上暇寐,望著天上白雲一朵一朵飄過去,幻想著化作輕飄飄的雲朵就能獲得望塵莫及的自由。
因為是全校第一的優等學生,老師們對此索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作為校方升學率永遠是第一考量。
艾欣是高一下半學期轉學過來的,那一天她走在班導的前面邁著很大的步子,校服套在骨架上肥肥大大的看上去像極了可愛的毛絨玩具,短發削得參差不齊以某種不協調的姿態立在腦袋上,黑色的運動書包松垮地挎在左肩。她自做主張站上講台用白色粉筆在黑板中央寫出自己的名字,然後笑容燦爛地宣言︰「我的到來就是新的開始。」
雙手重重地拍在講台桌,震起一片灰塵。
加若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目睹完這一切的發生接下來繼續埋首看書,艾欣自顧自選擇加若旁邊的位子坐下來開始著手收拾東西。
班導站在一邊攥緊了拳頭,兩只眼楮瞪得圓圓的。
或許,所有事情的開端就是啟自這里,就好像一群白羊里參入了一只黑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集中在這只黑羊身上,它的特別也同時造就了它的弊端。
加若是喜歡艾欣這樣的女孩子的,或者該說成是羨慕。家長眉目間的乖乖女,老師手心里的優等生大多是孤單的,艾欣卻願意做加若的朋友,加若唯一的朋友。
剛認識沒多久的某一天,艾欣突兀地用食指指著課桌左上角的刻字問加若,「加若你知不知道這個是誰刻下的?」
手指所觸的地方有一個英文字母「X」,刀口圓滑平整深深地沒入木質桌面,加若說,「大概是之前坐在這里的女生刻的,據說她後來離家出走了。」
艾欣眨眨眼楮,用手托住下顴骨貼在課桌邊緣說,「加若你知道嗎?‘X’代表未知及無限種可能性而位于左上方的是心髒的位置。」
加若愣了一瞬,抬起頭來注視艾欣,艾欣的笑容淺淺的柔柔的,目光眺望著遠方的天空或是比天空更加遙遠的地方。
加若的心莫名地痛了一整天。
過了很久加若才知道艾欣的父親是政府官員母親是外科醫生家中格外有錢,由于工作的原因艾欣的父母可以說是一個月也難得回來一趟。大概是孩子曾經在學校被欺負過,父母擔心類似的事情會再度發生,所以取消集體住宿請了保姆定時來為艾欣做飯打掃房間。
日期︰2012年4月11日天氣︰晴間多雲
我又轉校了,這是第幾次了呢?我總是在持續不斷地換地方,因為我這個人總會招惹麻煩。
不管在什麼地方總有那麼一些人會被另一些人看不順眼,很不幸的我偏是屬于被歧視的一群。小的時候什麼也不懂以為只要付出就會得到收獲,給人家欺負的很慘之後才明白,除非自己能夠強到壓倒對方否則誰也不會看得起自己。
爸爸媽媽認為只要換一個全新的環境一切就能重新來過,他們卻忽略了,無論我走到哪里都仍然在這片天空下,萬物循序往返總有一天事情會循環回來,大人的思維模式向來讓孩子難以琢磨。
在新的環境里,我花費大量的金錢買通別人做我的朋友,我每天大聲地說話大聲地笑,有時我自己甚至都會以為這就是真正的我。
事實上,我厭惡這樣虛偽做作的自己。
第一天上學時我故意表現得特別張狂,雖然包含虛張聲勢的成分不過最主要的我是要提醒自己︰從今以後我艾欣就是這樣子的人。
就是在這時我見到了加若,她擁有一雙純淨明亮的眼楮,堅定地直視前方仿佛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她的腳步。
那一瞬間我好像看見了幾年前的自己,空虛的心髒似乎填進了什麼東西而變得堅實有力。
真正認識加若是在成為她的同桌之後,加若是個太過安靜的女生,往往這樣的學生對同齡人來說沒有多大存在感,被忽略也是常有的事。大部分時間加若會低頭看一本書,或者逃課去閣樓曬太陽,我知道她是孤獨的,听人說孤獨久了的人會遺忘外面的世界只蝸居于自己的一片天空,我覺得或許這樣也挺好的。
在很多時候,我以為和加若能夠永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