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嗎?」言之意喃喃的說道,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魂。
雙眼盯著他,靜靜的看著他,魂覺得很安靜,很祥和,它想,就這樣吧,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看著,安安靜靜的陪伴。
豎日清晨,言之意迷迷糊糊之間听到有人在自己的耳邊說話,想要掙開雙眼敲個清楚,眼楮卻始終都睜不開。懶
他听見一個非常好听,非常柔和的聲音不停的在自己耳邊響起,但是說的是什麼他卻完全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個聲音很好听,很溫暖,有姥姥的氣息。
掙扎了很久,他終于使自己的眼楮睜開一條細小的縫隙,透過那條縫隙,他隱隱約約之間看見一個漂亮的女子坐在自己床邊,唇角微彎,滿臉帶笑的看著自己。
看著女子一張一合的唇角,他非常氣憤自己不能夠听見女子的聲音。他想,這個人一定說著自己很想听見的話語,不然為什麼她的聲音會給自己這麼溫暖的感覺呢?
隨即他覺得,或許是他對姥姥太過思念,再次產生幻覺了。
使勁的搖著腦袋,可是眼前的女子並沒有消失,反而愈發的清晰。
藍靈看著他這麼有趣的反應,唇角的笑意越來越大。她在進入這間房間之前,就給房間下了結界,外面的人根本進不來,里面的人也不可能走出去。
可是她也沒想到這個被自己毫不留情出手殺害的人,在第二次見到自己的時候,還會這般迷戀的看著自己。蟲
回想起那天看著他倒下的那一瞬間,她居然發現自己冰冷的心顫了一下。那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可是偏偏在面對他的時候,她有了一種害怕他死去的感覺。
那天,她慌亂之中逃離了。可是今日她卻控制不住找上門來。
她嘲諷的笑了笑,她壓根就不相信什麼一見鐘情,根本不會對修神界的人存在任何好感。
壓下心中的悸動,藍靈毫不客氣的揪起他的衣角,迫使他盯著自己,冷聲說道︰「言之意,沒想到你還活著!」
終于听清面前的女子說的是什麼了,但是剛才狂熱的心卻瞬間冰冷下來。
他清楚的听見她說︰「言之意,沒想到你還活著。」
仔仔細細的將近在咫尺的女子看個真切,他冷笑著,原來這次真的又是他自己的幻覺。
「呵呵••••••我還活著,你不開心?」言之意唇角扯了扯,不知道自己此時是什麼感覺。
藍靈將他一推,自己站起身來,說道︰「我開心?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取走你的性命!」
「你知道嗎,在你的身上,有我最熟悉的感覺。」言之意根本不在乎她的威脅,一邊嘲諷的笑著,一邊緩緩的說著。
真的,不管是在迷糊的時候,還是在清醒的時候,藍靈的身上,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最為熟悉的感覺。
抬頭看著白色的床幔,他笑著,臉上的笑容異常的復雜。
藍靈愣了一下,隨即面色微沉,雙眼危險的盯著他︰「你是在跟我套近乎麼?不過我告訴你,你打錯主意了!因為我藍靈並不是有情之人!」
「我知道。」言之意緩慢的穿著衣服,從床上下來,從房門走了出去。
「你••••••」藍靈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的舉動,雙眼呆愣。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藍靈望著消失在門外的人影,喃喃自語。
她明明在房間中布下了結界,為什麼他能夠毫無拘束的從她布下的結界之中走出去?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
藍靈還在房間中發愣的時候,言之意已經走到客廳的門外。
抬眼望去,客廳中分布著幾股不同的氣息,他淡然的走了進去,坐在椅子上,魂快速落在他懷中,關切的問道︰「怎麼這麼晚才來?」
于此同時,坐在一旁的冰顏用余光觀察著他的表情。今早蒙蒙亮的時候,她接到主的命令,說要到宅院中來看看。
她明顯知道,主的目的是言之意,所以對于言之意的神情,她必須時刻注意。
「腦袋有些昏沉,不知不覺就睡過頭了。」言之意面色沉穩的說道,身後模著魂的頭,卻用傳音說道︰「藍靈來過我房間了。」
魂詫異的抬頭看著它,眼楮悄無聲息的瞟向冰顏,唇角冷笑︰「小子,看來那個女人對你極有興趣!」
言之意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我看是在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吧!」魂在他懷中蹭了蹭,狡邪的笑著︰「不管是監視,還是感興趣,重點就是你才是她們的目標。」
靜默了一下,言之意微微點頭。
要是這句話放在以前的話,他一定會大笑魂是白痴。但是放在現在,他一點都不懷疑。
雖然他現在修為等級不高,但是出于他體內莫名其妙產生的力量,他想只要修魔界的人知道了,那他就成為香餑餑了。
喂小九吃完飯後,海天才發現他已經來到客廳了。他歉意的笑了笑︰「之意,你還好吧!」
「沒事,不過••••••」言之意意有所指的瞟向他會中的小九,雙眼帶笑的說道︰「你準備什麼時候跟我們離開呢?」
剛吞下最後一口飯的小九,一激動,差點從海天懷中摔下來。
緊緊抓著海天的手臂,坐穩後,小九盯著不遠處超好看的大哥哥問道︰「哥哥,你們要走了?那海天也要走嗎?」
言之意低頭對著魂算計的眨了眨眼,魂扯唇一笑︰「小丫頭,海
天那小子可是一輩子都要陪著我們的,他不跟我們走,難道還留下來陪著你麼?」
「這個••••••」小九低頭思索著,如果讓海天留下來陪著自己的話,他一定不會答應的。可是她又想讓海天陪著,到底要怎樣才好呢?
思來想去,她就是沒有想到一個好的辦法,她扭頭對著站在一旁的芍藥問道︰「你說我該怎麼辦?」
「小姐,你說什麼呢?」芍藥一時不明白她話語中的意思。
「笨!」小九白了一眼,指了指海天,說道︰「就是怎樣才能讓他陪伴著我?」
「這還不簡單?要他留下來唄!」芍藥回道。
「不行不行!」小九換忙擺手,雙眼看著海天詫異的目光,尷尬的撓頭,從海天伸手挪下來,走到芍藥身邊,扯著她的衣角說道︰「芍藥,你笨啊!如果能夠讓他留下來,我還會傷腦筋嗎?」
一旁的寒梅痴痴的笑著,小九雙眼一瞪,怒嗔道︰「笑什麼笑?小心我將你嘴封了!」
寒梅怕怕的拍著胸脯,笑道︰「小姐只要跟著少爺不就可以了?」
「跟著••••••」小九時而皺眉,時而微笑,最後她搖頭︰「不行,我走了,醫城怎麼辦?」
「想不到小九胸懷這麼博大,這種時候還想著自己管轄的醫城。」言之意火上加油的說道︰「不過不知道在小九的心中是我們海天重要呢?還是這醫城重要!而且在我看來,我們海天可是很受歡迎的。」
小九再次眉頭緊皺,海天卻上前模了模她的腦袋,說道︰「小九,你放心,我會兌現承諾,好好陪你玩上半個月再走的!」
「不要!」小九嘟著嘴,她就是不願意海天離開。
如果海天走了,那麼她身邊就不會再有關心,體貼,處處為她奮不顧身的人出現了。
就算他還會陪著自己半個月,但是對于她小小的心靈來說,就是不滿足!不滿足!
「呵呵呵••••••」言之意笑著,抱起魂,起身朝門外走去,轉身之際,他給海天投去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喂,你上哪兒!」海天正準備跟出去,卻看見小九雙眼充盈著淚珠,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他只好呆在原地,對著走出門外的人喊道。
「消失半月,半月後再來接你!」言之意擺擺手,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從九尊宅院出來,言之意望著緊閉的大門,說道︰「半個月後,你說海天會怎樣?」
魂癟癟嘴︰「還能怎樣?帶著那丫頭一起走唄!」
「呵呵••••••」輕笑幾聲,言之意大步離開。
趴在他的肩膀上,魂搖著腦袋,呼嘯的北風刮著它那毛茸茸的白色毛發,它縮了縮脖子,說道︰「小子,你就準備在這麼冷的大街上晃蕩半個月嗎?」
「說什麼傻話,我這要去找藍靈!」言之意狡邪的一笑,繼續在大街上晃蕩著。
魂無奈的垂下雙眼,這要說海天被小九纏著無法月兌身也就算了。現在這個小子居然還對那個差點拿走自己性命的女人戀戀不舍。
這到底是誰的腦袋神經搭錯了?
••••••
一間客源滿滿的客棧內,言之意坐在角落里,目光掃視著來來往往的客人,手中搖晃著半杯上等的女兒紅。
魂翻著白眼,慵懶的趴在火爐旁。看著他的舉動,有氣無力的問道︰「我說小子,你這找人怎麼就找到這麼吵鬧的地方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言之意淡淡的笑著,一副十分優雅舒適的神情,他的目光仍舊落在門外來來往往的人群中︰「要想探听到自己想要的事情,就必須到這種繁華吵鬧的客棧來。」
「我看你是想在客棧中瀟灑吧!」魂不屑的癟癟嘴。
「啪!」
「哎喲——」
魂捂著被他爆栗的腦袋,憤恨的盯著他,卻又不敢反抗。言之意拿起桌邊的酒杯繼續搖晃著︰「這客棧來來往往的人多,只要我們靜靜的等待,一定就會得到我們想要的消息。」
「••••••」這次魂不敢再亂搭話,它皺著眉,雙眼無力的盯著客棧外的人群。
它就不信,在這麼吵鬧的地方,真的能夠听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更何況這小子要找的人可是修魔界的獅,那個女人哪是那麼容易就被別人掛在嘴邊做茶余飯後的談資。
可是事實就是有這麼巧,魂剛在心中反駁言之意的話,耳朵邊就听見有人說道︰「你知道嗎?這家客棧中住著一個大美人呢!我听說這個大美人叫做藍靈,每天穿著藍色的衣服在樓上給來往的客人彈琴助興呢!」
「不是吧。」魂吞了吞口水,詫異至極的望了望言之意,言之意聳聳肩,表示自己也是剛听說。
將目光投向旁邊的桌子,魂仔細听著。
「我說張大漢啊,你就吹吧!如果這來龍客棧真的有什麼大美人彈琴助興的話,早就鬧得全城皆知了,還用你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臭老頭在這麼宣傳嗎?」說話的男子腦袋上沒長幾根毛,唇角上還長著一顆大大的黑痣。
被叫做張大漢的老頭毫不客氣的用手掏了掏鼻孔,隨即拿起一個雞腿咬了一口,說道︰「光禿驢,你別諷刺我!今天你趕巧了,在過一盞茶的時間,那藍靈的琴聲一定從樓上傳來!」
「屁!」禿驢不屑的一癟嘴,氣勢洶洶的指著老頭說道︰「張大漢,你甭給我說這些屁話!直說了吧,如果再過一盞茶的功夫老子沒有听到那什麼琴聲,老子摘下你腦袋當球踢!」
「哼!等會兒看誰把誰腦袋當球踢!」張大漢模著山羊胡,一臉猥、瑣的朝樓上看,信心滿滿的等待著。
魂滿臉狂汗的搖頭,扯了扯言之意的衣服,說道︰「看那老頭都半截兒身子進棺材了,居然還色膽包天!」
「這不是我們該管的事情!」言之意毫不在意的回答,他在意的是那兩人口中所說的那件事情。
雙眼無意的投向樓上,藍靈真的會現身給來往的客人彈琴助興嗎?
她明明做事和說話都是一個冷酷殘忍的人,可為什麼要做這些溫暖人心的事情呢?
「鐺鐺鐺鐺••••••」
一陣悠揚的琴聲從樓上傳來,樓下吵雜的場面瞬間安靜下來。言之意目光落在那個般敞著的房門內,看見一雙潔白如雪的手不停的觸踫著琴弦。
琴音過後,藍靈推開、房門,優雅的從房中走了出來,她淡笑如絲的望著樓下呆愣木雞的眾人,悅耳的聲音緩緩從她那誘人的雙唇間傳來︰「各位,藍靈每天都在樓上彈琴,只是為了尋找一個人,不知道各位能不能幫幫忙。」
「藍靈姑娘要找誰,我們一定幫你!一定幫你!」眾人雜亂的聲音在客棧中想起。
言之意掏了掏耳朵,疑惑的打量著她。
早上見到她的時候,她還是一副冷冰冰,殘忍無情的模樣,此刻居然成為了一個弱弱的小女子。他是該說她很會演戲,還是該說這客棧的人太好騙?
「小子,我怎麼覺得那女人的目光一直落在你身上呢?」魂縮著脖子,滿臉黑線。
說實在的,現在它已經覺得自己身邊的女人很多了,如果在來一個,它真的不知道如何生存下去。
以前身邊只有主人的時候,它會覺得身邊這兩個少年蠻可憐的。每天看著海天那小子對著言之意這小子干瞪眼,它就覺得沒意思。
可是現在,不僅主人沒有找到,還自己冒出了一個假的主人。這個它還能接受,畢竟這兩小子都知道那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是那個九尊小屁孩呢?緊緊扒著海天那個傻小子不放就算了。現在這個聰明不可一世的小子居然對一個修魔界的危險女人感興趣。
這以後的日子,可算是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了。
言之意壓根就沒有听見魂說的話,他雙眼靜靜的盯著樓上從容優雅的藍靈,感覺整個世界都圍著她旋轉一樣。
以前小的時候,姥姥在他眼中也是這樣。他一直將姥姥當成自己成長和前進的方向,現在姥姥不在身邊,這個擁有姥姥味道的藍靈出現了。
很多時候,他在想,上天是不是看他太過寂寞,太過思念姥姥,這才將藍靈送到自己身邊的。
是修魔人怎麼了?只要她本性不壞,他就能夠接受。
嘆了口氣,理性告訴他,眼前這個一直吸引自己目光的女人不是什麼好人。
「我們走吧!」言之意站起身來,猛的端起自己搖晃了大半個時辰的女兒紅咕咚咕咚的喝下去,毫不猶豫的推開人群走了出去。
藍靈一雙好看的眼楮跟隨著他的背影,平靜的心瞬間有些波動。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見他,她的心中都會產生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不禁考慮,她飛身而下,推開還在呆愣中的眾人,追了出去。
「言之意,這次,讓我們重新見識一下吧!」追著前方的背影,藍靈唇角微揚,腳上的速度愈加快。
「砰!」
藍靈與一個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物體撞在一塊,她憤恨的揪起身邊的東西破口大罵︰「那個王八蛋不長眼楮,硬往本姑女乃女乃面前撞?」
鬼魑鐵青著臉,目光落在揪著自己衣領的手,四周寒氣四溢︰「把你的髒手給我拿開!」
「你說什麼呢?誰手髒了!你找死是吧!」藍靈雙眼冒火,一掌毫不客氣的朝著面前的男人劈下去。
鬼魑冷笑著,快速轉身,一手撈起藍靈的腰身,一個八十度大轉彎,緊緊的扣住她的脖子,雙眼如午夜的禿鷹一般,凶狠而又殘忍的看著她︰「說的就是你!」
「你,你放開!」藍靈這輩子都沒有吃過這樣的虧!
她又羞又怒的瞪著掐著自己脖子的男人,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在修魔界,她是高高在上的獅,也是高高在上的龍。可是現在,這個長相難看,一臉鐵青,全身穿得跟個烏鴉似的臭男人居然輕輕松松躲過自己的攻擊,將自己掐在手中。
這樣的感覺太丟人,太危險。
一直听著身後腳步聲前進的言之意眉頭皺了一下,停來,模著魂的腦袋問道︰「藍靈沒有跟上來?」
魂點頭︰「好像是。」
轉頭一看,兩雙眼楮不可思議的盯著大街上的那一幕。
一個全身如黑鷹般的男人,面色鐵青的掐著藍靈的脖子。那細白嬌女敕的肌膚與男子那黑色的手指相互映襯,顯得格外的恐怖。
「幫忙!」言之意毫不猶豫的丟了一句話,身子已經沖了上去。
魂滿頭冷汗的搖頭,快速的從他的肩上跳下,看著沖過去的身影吼道︰「這種事情,要幫你自己幫!」
來到兩人面前,言之意隔開鬼魑的手,將藍靈拉到懷中,一臉平靜的打量著面前的男子。
一雙如鷹般的眼楮閃爍著不可一世的霸氣,一張俊朗非凡的臉,唯一影響美觀的是他的整張臉看上去就像是在擦過鍋底一般,烏黑程亮。
不過仔細看來,卻又覺得有幾分熟悉。
「小子,多管閑事是吧!」鬼魑厭惡的盯著上前妨礙自己的少年,冷聲說道。
「呵!」扯扯唇角,言之意將藍靈推到身後,這才對著男子客氣的說道︰「你跟鬼魅是什麼關系?」
原本听著言之意的口氣有些憤怒的鬼魑,卻在听見他提到鬼魅的名字後,面色緩和了許多︰「你認識我弟弟?」
「弟弟?」魂如百米沖刺一般,沖到他的面前,仔仔細細的打量著他,不停的搖頭︰「鬼魅那家伙怎麼可能有你這樣,這樣,嗯,怪異的哥哥啊!」
「廢話少說,告訴我鬼魅在哪里!」鬼魑一掌甩了開擋在自己面前的魂,一步一步靠近言之意,說道。
「對我兄弟如此無禮,還想要我告訴你鬼魅在哪里?你吃錯藥了吧!」言之意見他對魂如此不客氣,心中怒火熊熊燃燒。
在他心里,魂只有自己可以欺負,別人,休想!
「呵!」鬼魑張著嘴,臉部抖動了一下,黝黑的雙手咯咯作響。
他覺得面前這個少年看似氣度不凡,但也不足為懼。既然這小子存心找死,那麼他這個神界的戰神就好好的陪他這個修神界的小羅羅玩玩。
「我今天就讓你好好見識見識沒有眼力的下場!」鬼魑邪魅的笑著,宛如地獄的仲裁者,恐怖又令人膽顫。
「魂,保護藍靈!」言之意余光掃了一眼面色醬紫的藍靈,沖著魂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