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正值太陽從頭頂直射下來,溫度也接近最大值。
這個時辰,為了防止中暑,農民都暫且躲避在家中休息。吃過午飯,作修整以後再下田繼續插秧,直到夜深蒙蒙,蟈蟈鳴叫,蚊蟲肆虐,在你頭頂嗡嗡盤旋,伺機在你耳邊,額角,手臂或者chi果的腿腳上神不知過不覺的叮上一口。又或者突擊似的猛地叮咬一口。插秧中的農民就開始手舞足蹈起來,因為手上沾滿了淤泥,不能往拍打和撓癢。所以只能忍著痛癢,趕緊加快速度,中完回家。最後被迫逃回屋舍里,待到明日繼續。這樣兩三天以後基本就能大功告成。終于可以拖著疲憊,酸痛的身軀回家修整了。
以後的時日里就要注意秧苗田里的水源灌溉調節的後續管理。旱期將田渠里的水放入田間,雨期打開田埂與與田渠聯通的一處泥土堆成的堤壩,使多余的雨水流入河道,防止農作物淹死。差不多時用鋤頭堵上泥壩。後期不斷的農事管理活動,對于作物的成長是一樣重要的。
何玉玲在田埂邊稍做休息,饑渴地喝了幾杯涼茶。她摘下草帽,扇著冒汗的,通紅的臉龐。汗水浸濕的黑白相間的頭發在帽子的作用下,塑型成了圓形,緊緊貼在頭蓋上。
淺淺清澈的溪流潺潺身邊腳下的溝渠當中緩緩流過。迎面吹來一陣輕微的涼爽的風,吹拂過面頰,頓覺一陣愜意。可惜這珍貴的稀少的清風轉瞬即逝。
鬢角的一撮頭發滑落一滴粘稠的汗滴。何玉玲提起左袖揩去滑溜的汗珠。
不多時,他覺得頭頂被曬得有些發燙,于是又戴上了內層有些潮濕的草編帽。他望著清涼的河水流去也陷入了想象,心間自然涼爽舒適。
她想等晚間農忙結束,吃完晚飯。洗完澡以後的空閑之際,一定要和蘭子,還有國泰三人圍做在大樹底下乘涼。享受著清涼的晚風吹拂,他們拿著扇子驅趕身邊的蚊子,絮絮幸福的童年往事,講講重復多遍又老掉牙卻一字一句斟酌地都能倒背如流的民間神話故事,聊聊家常,說說笑話,天色暗淡和諧,晚飯吹拂清涼。讓自家的蘭子重新露出久違的天真可愛的笑容,回復到正常人的生活,永遠忘記這段不開心的悲慘往事。听著林子里,屋子周圍的蟈蟈,蟋蟀聲。還有田間地頭棲息在田埂便上的電雞,青蛙,蛤蟆的叫聲。直到夜深人靜,蚊香也快燒完的時候,再搬回凳子,椅子。回到各自的屋子里躺在鋪在地上的涼竹席上。享受這無憂無慮的恬淡靜謐的夏夜。鋪在地上的竹涼席上透著陰涼,裹上一層薄毯,防蚊防凍。
玉玲婆婆想著忘記了身邊的一層炎熱,嘴角想模了一層蜂蜜。真的品嘗其了他甘甜的味道。她自顧自臆想著,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笑意來。要是身邊還有一個可愛的外甥寶貝,那該有多麼幸福呀。她渴望著,憧憬那美好的晚年時光,那樣即使自己再苦再累,也多少有了一個盼頭,心底里也有了支持和慰藉。想著孩子跟在自己的身邊,一起去竹林里,一起去山上放羊,想著一家老少圍坐在一起吃飯,想著外甥寶貝親切地叫著「外婆」。
「玉玲,12點多了,你做不動了,就早點回家里去吧,蘭子還等著我們吃中午飯呢?」玉玲婆婆恍然驚覺,回到現實中來。
「哎……」她沒有去回答胡國泰的話,只是喟然長嘆。
胡國泰躬著背脊,一株株機械麻利地邊插秧邊挪進何玉玲的身邊。
「玉玲,嘆什麼氣呢?是不是在為剛才小孩子的胡說八道鬧心呢?小孩子不懂事,別放在心上。」胡國泰以為玉玲婆婆是在為剛才傳唱孩子的無理取鬧憤憤不平,長吁短嘆。
「倒不是他們不懂事,只是叫我期盼著一個和他們一樣活潑可愛的小外甥來了。」她探頭望望孩子的奔走的大路方向。如初急切期盼又有些失意的眼神。
「等蘭子恢復平靜了,咱們找個機會和他聊聊,就憑咱蘭子的相貌和賢惠,還怕找不到好女婿嗎。」胡國泰站直了身板看著玉玲安慰道。
「蘭子,遭了這場磨難,一時經不起波瀾,要是一下子提起要她相親的事,不知道她會有什麼反應。會不會因為這段往事給她的婚姻模上陰影呢。」何玉玲皺緊了眉頭,心理矛盾地結成了一團。
「等再過些日子吧,等蘭子忘了這些,大家忘了這些,別人也懶得提起這些陳年舊事,再和蘭子提相親的事吧。」
「恩,現在還是以蘭子身子為重,外甥寶貝在等幾年是遲早的事。」玉玲婆婆排憂地自我慰藉到。
「走吧,別讓蘭子獨自一個人在家里等,吃了午飯,歇一歇再回田地里來。」胡國泰從淤泥田里拔出雙腿,踩到田埂的上青青小草堆上。搓洗著沾滿泥土的雙手。將溪水撩在手臂上,又雙手舀了些許溪水擦了把臉。
「恩」玉玲婆婆應答到,手掌按壓大腿撐起身子來。
「哎……」她重重吐出一口疲憊的淤積的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