玊羽惜醒來時已是晚間了,她揉了揉有些疼得頭,擁被坐了起來,才發覺不對勁兒。這個地方很是陌生,自己此時所處的是一間很大的屋子,屋子里到處都是淺黃色的簾幕,就連這張很大的床上也都充斥著淺黃。屋子里燃滿了紅燭,地上鋪就著青磚,赤腳踩上去是沁涼的觸覺。
玊羽惜的身上此時著的是一襲素白的霽皇朝女裝,簡單舒適卻應是價值不菲的,長長地烏發垂散著已幾近腳踝,她赤腳走下床,在屋子里四處走動著,鼻端彌漫的是屋子內那不知名的幽香。走了一陣兒,她就發現這個地方布置的很是奢侈華貴,這讓她很是疑惑,自己記得明明是在石房子里跟一位老人品茶,怎麼此時自己竟會出現在這麼個陌生的地兒,莫不是悲催的又一次穿越了?!
就在玊羽惜心神不定地走動之時,一個聲音突然傳了來︰「小姐,你醒了!」這一個略帶這些輕快地女聲更讓玊羽惜緊張,隨後一個長相清秀乖巧的女孩子出現在她的視線里。那些穿越小說上所寫的開頭大都是這般的情形吧!玊羽惜心里猜測著,雖然很是不想再次穿越,可是畢竟這些事情是由不得自己的,眼下不明情形也只好三緘其口,靜觀其變了。
見她不說話,那個女孩子又道︰「小姐怕是餓了吧?奴婢這就差人傳膳!」說著,便又退了出去,這里又只剩下玊羽惜一人。這般看來,這里應該不是個簡單的地方,玊羽惜暗想。
沒過多久,那個女孩子就又回到了這里,她的身後還跟著六個僕婢,手里都拿這些膳食碗筷。見到玊羽惜後都紛紛行禮,然後便兀自忙開了。玊羽惜看著他們,心里的緊張愈發強烈了,可是,她卻無奈地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這能干等著著急。
「小姐,可以用膳了!」那個女孩子喚道,玊羽惜這才緩過神來,在那個女孩子的引示下走向那個已擺滿珍饈的桌子,坐了下來。之後,那個女孩子便問道︰「小姐,你想用些什麼?」玊羽惜知曉她的意思是要服侍自己用飯,雖是十萬個不願意,可是在弄清楚一切之前,她只能忍著不舒服陪著他們將這些演下去。
就這樣,一頓飯在這十分的別扭氣氛中宣告結束,玊羽惜在那個女孩子的服侍下,最後漱了漱口,那些僕婢才收拾完畢,退了下去。
玊羽惜叫住那個女孩子,然後便進了內室。兩人沉默了一陣兒,玊羽惜這才開了口︰「那個,你,呃,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女孩子恭聲答道︰「回小姐的話,奴婢賤名初鶴。」出乎玊羽惜意料的是,那個女孩子並沒有因為她的問話而感到一絲的驚訝,難道,自己其實並沒有再次穿越,或是這個女孩子是因為害怕而不敢露出驚訝?
玊羽惜無從判斷,只得又說道︰「初鶴?好名字!那初鶴我問你,你可知道這是哪里?」
那個女孩子連頭都沒有抬,乖順地答道︰「回小姐的話,這里是棲靨宮。」
玊羽惜自問從未听過這個名字,但是那個「宮」字卻讓她警鈴大振,忙又問道︰「棲靨宮?這里是皇宮?」
「回小姐的話,這里確是皇宮!咱們棲靨宮和其他宮殿都不同,獨獨在一個島上面,四面環水,只有船舶與其他宮殿聯系!雖是在島上面,可是這里的一切用度卻很是好的,那些一般的妃嬪都趕不上呢!」初鶴解釋道。
妃嬪?天吶!莫非真是狗血的二次穿越,玊羽惜有些郁悶,隔了一會兒才又道︰「初鶴,你知道我是誰嗎?」
本是隨便問的一句話,哪知那孩子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跪在地上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不應該多嘴跟小姐講這些話的!」
玊羽惜見此,心下有了計較,忙出聲阻道︰「別這樣,你快起來!我並沒有妖怪你的意思,而且是我要你說的,若是有人問起來,你就推在我身上就好了!」
初鶴被玊羽惜從地上扶起來,眼圈兒都紅了,看來這古代真是可怕,這麼小的孩子竟這般若驚弓之鳥!玊羽惜心下感慨,又道︰「初鶴,你不要怕,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是不會告知別人的!」
初鶴有些猶豫,低下頭不說話。玊羽惜見此,又道︰「算了,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我乏了,你走吧!」說完便揉了揉眉心,一副很疲累的樣子。
初鶴听玊羽惜這般說,諾諾應著,行了個禮便退下了。玊羽惜正感慨這古代人都這般嚴口風時,初鶴卻去而又返,玊羽惜略有些驚訝,便坐直身子,看她要做些什麼。初鶴跪在地上,道︰「小姐,奴婢真的不是不願說,而是皇上身邊的余公公交代過,不能同您講!不過,奴婢可以將一些自己知道的告訴小姐!」
原來如此,各人有各人的難處,玊羽惜心下了然,便讓初鶴站起身子細說。從初鶴那里玊羽惜了解到,自己並非有一次穿越了,只不過是到了霽皇朝的皇宮里,至于其中因由,是無從得知的。奇怪的是,玊羽惜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皇宮里,而且並不是以哪個妃嬪的名義,而是一個秘密的存在,除了皇上和太後,其他宮人並不知曉。從初鶴的講述中,玊羽惜听出自己其實就是被變相囚禁了!因為這個所謂的棲靨宮本是先帝的母妃所居之地,自老太妃仙逝後便一直被閑置著,後因先帝專寵今太後一人,這里更是無人來了,且因為是在島上,來往需要船舶很是不便,這里便逐漸被荒棄了,現在自己被迫居住在這里,怕是被變相囚禁了,可是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得自己有此遭遇呢?這才是讓玊羽惜百思不得其解的!
初鶴退下後,玊羽惜又回到那個大床上躺下了,本來是想好好地消化一下初鶴的話,並想一想自己現在的處境,找些對策的,不想才沾著床,不一會兒便又失去了意識,渾渾噩噩的睡去了。
玊羽惜再次醒來時已近夜半了,有些懊惱自己竟這般能睡,坐起身,望著那滿殿的燭光發了一會兒呆,便起身走下了床。這次,她不是單單在這個很大的宮殿里走動,而是出了殿門。或許是因為這里是島,不易逃月兌的緣故,這里的守衛很松,而夜也已經很深了,那些守夜的僕婢也都沉沉睡去了,夜很靜,只剩下那些燭火劈啪的聲音和那夏夜蛐蛐的聲響。
玊羽惜輕手輕腳地走出宮殿,出了殿門玊羽惜張望了一下,見右手邊不遠處有一些石桌椅,便朝那邊走了過去。此時的月華並不是很清亮,倒是星光襯得地面上並不是很暗。玊羽惜在一條石椅上坐了下來,望著那漫天的星子,思緒突然就飄到了霽凌麒承諾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那個夜晚了,那天也是漫天星子的夜。可是,現在自己卻莫名其妙的出現在皇宮里,他是否已經知道,還是根本就不知情,還在四處找尋自己?
就在玊羽惜陷入自己的世界之時,一個人已經在她身旁落座了。玊羽惜並不知曉,直到自己單薄的衣衫並不足以抵御夜間的寒氣而打了寒戰之時,一個聲音才悠然響起︰「冷了?」
玊羽惜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音驚了一下,略一側身便看到了一個長相俊美的男子,帶著些許的熟悉之感。「你,你是?」玊羽惜問道。
「你覺得我會是誰?」那個男子面上浮著些許笑意,淡淡地開口。
「你是皇上?」雖然是問句,語氣確實肯定的。畢竟這里是皇宮,而這麼晚了還可以出現在這里的人,差不離會是皇上,況且他和霽凌麒的樣子也是有些相似的,這便是自己為什麼覺得熟悉的緣由了。
「呵,你很聰明!不過那個丫鬟卻……」皇上說道,話說一半卻讓玊羽惜變了臉色。
「皇上,你不要怪她,是我逼著她講的,而且,她只是告訴我這里是皇宮的棲靨宮!」玊羽惜忙說道,這可是皇上,萬一降罪下來,那個二八年華的少女便隨時會香銷玉焚!
「哦?既然如此,那便作罷吧!」皇上說道,臉上的笑意依然不散,卻讓玊羽惜有些恐慌,這古人的命還真是有如草芥。
「多謝皇上不怪罪!」玊羽惜說道。之後兩人便開始沉默,沒有誰開口說話,玊羽惜感覺身子更冷了,不知何時,身上竟感到一暖,抬首只見自己身上多了一件衣服!玊羽惜一愣,隨即釋然,心想這皇上倒是挺細心、挺紳士的!
「謝謝!」玊羽惜說道,天確實有些涼,為防感冒,有衣服可披還是珍惜的好,便也不推月兌,只是道了聲謝。
「你難道不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里嗎?」良久,皇上開口問道。
「想自然是想的,可是沒有人告訴我,我便不想知了!」玊羽惜說道。
「呵,這個答法倒是妙!」皇上輕笑,「如果我說是為了金屋藏嬌呢?」
「金屋藏嬌?」玊羽惜一愣,隨即笑開︰「皇上還真是風趣,這金屋確是金屋,可是這‘嬌’自何來?」
「既是有了金屋,這嬌自然就有人當得!」皇上說道,聲音依然是淡淡的,話音落下,他也已起身離去,獨獨留下有些怔忪的玊羽惜披著那明黃色的衣服立于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