玊羽惜醒轉過來時已是晚間,還未等她說話,便听涔兒那個瘋丫頭,大聲嚷嚷起來︰「泠兒姐姐快來呀!姐姐醒了!」
玊羽惜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奈何現在聲音嘶啞,根本蓋不過她的大嗓門,只能由她去了。未幾,泠兒便來到了床邊,又拿帕子幫她擦了擦臉,這才問道︰「姐姐,你可要喝些水?」
玊羽惜費力的點了點頭,身上沒有一點兒勁兒,任由泠兒把她扶坐起來,又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了些水。干癢的嗓子被水滋潤後好受了許多,正準備說話,卻听外間傳來響動,漸漸地腳步聲近了,原來是王爺爹和王妃娘。
「惜兒,我可憐的孩子,你總算是醒了!你是非要把我們給急死才甘心嗎?」俞筠雅悲聲說道,眼淚又掉了出來。
「娘親,你別哭,是女兒不孝,讓你們擔心了……咳咳……」玊羽惜很是虛弱的說道,因為說得有些急又咳嗽了起來。
「你慢點兒說,這才剛剛醒,別在想那麼多,只要安心養病就是了!」俞筠雅輕輕拍著她的胸口幫她順氣兒。
「是啊,你這一病可把你娘親給急壞了,整日整夜的為你操心,你可不能再有什麼閃失了!」玊濂赭接口說道。
「娘……」玊羽惜哽咽的說道,原來自己還是這般的任性,這麼一病倒是連累了這麼多人為自己擔心,心里愧疚極了。
「別想這些了,你就乖乖吃藥、養身子,娘就高興了,這虛弱的身子可不能再出岔子了!」俞筠雅柔聲說道,一臉的憐愛。
「嗯!」玊羽惜點頭應道,之後又想起了什麼,小聲說道︰「我餓了……」
這般一說,屋子里的人都笑了,看來郡主還是原來那個郡主,還是只想著吃!于是俞筠雅便轉頭吩咐道︰「還不快去給郡主端些飯食過來,記得要清淡些的!」
見泠兒出去了,玊羽惜這才又在俞筠雅的攙扶下躺了下去,俞筠雅把被子壓得很高,使得玊羽惜只露出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可憐巴巴地提溜著轉,讓人哭笑不得。
忽然,俞筠雅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過身子對玊濂赭道︰「這次惜兒的病多虧了太子殿下,你可得好好地謝謝人家!」
「太子?什麼太子啊?」玊羽惜聞言小腦袋又探了出來,問道。
「你這丫頭,還不睡好!這身子還沒好就折騰上了!」俞筠雅嗔怪地說道,說著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對了,惜兒,說到太子殿下,我還要問你……」玊濂赭開口道。
「什麼呀?」這一次玊羽惜沒有得逞,只得乖乖地躺在那兒悶聲說道。
「就是你如何同太子殿下認識的?」玊濂赭問道。
「哈?爹爹,您是糊涂了嗎?我怎麼會認識什麼勞什子太子!」玊羽惜很是好笑,她倒真想認識一個太子,這般便多了個保護傘。
「你當真不識?那太子殿下怎麼會說是你的朋友?」玊濂赭望著玊羽惜的樣子並不似在撒謊,那就有些奇怪了。
「那就是太子糊涂嘍!嗯,就是這樣的!」玊羽惜很是肯定自己的判斷。
「你這丫頭,太子殿下也是你能說得的?一天到晚就是管不住那張小嘴!」玊濂赭輕喝道。
「嘁,不說就不說嘛,干什麼凶人家……娘,你看爹爹,惜兒的身子還沒好呢,他就凶人家!壞死啦!」玊羽惜開始跟俞筠雅撒嬌了。
「好好好,不讓你爹說咱們惜兒好不好?」說著俞筠雅就瞪了玊濂赭一眼,「不過呢!惜兒也不能這般任性,你爹爹說那些話也是為了你好,這太子可不是誰都能說得的!」
「哎呀,娘,惜兒知道啦!」玊羽惜見俞筠雅兩邊都不偏幫,便又撒起嬌來。
恰好此時泠兒把飯食端了上來,玊羽惜順勢道︰「娘親,惜兒餓了,要娘親喂惜兒吃飯!」
俞筠雅無奈地看著這個仿佛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只得嘆了口氣,把飯食放在床上放的一架小桌上,開始給她喂飯。
等用完飯,玊羽惜漱了漱口,乖乖地皺著眉頭把那碗苦的要命的湯藥一口氣喝進了肚子里,接著就又躺在了床上,沒多久就又睡著了。
第二日,玊羽惜終于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圩延國太子爺,哪想真的是故人,只能暗自感嘆這個世界可真小呀!
「太子爺!奴家不敢勞您大駕,還請您好生歇著!」這已經是玊羽惜第二十次說這種客氣的話了,自從知道原來太子爺就是靈斐之後,玊羽惜便開始了陰陽怪調地說話。
「羽惜,你能不能不再這樣說話了?」靈斐本來很好的修養也快被玊羽惜給磨沒了。
「哎喲,這太子爺喚奴家的名字,奴家還真是惶恐呢!」玊羽惜依然樂此不疲。
「你……唉,好,就算是我不對,我不應該隱瞞自己的身份,可是你也未曾問起過呀?」靈斐說道。
「哈?太子爺您是在說笑話嗎?難不成奴家認識一個人就得問他‘你是太子嗎’,這也太可笑了吧!」玊羽惜毫不留情的給反駁了。
「那我也沒有欺騙你呀!我確實是靈斐也是滕斐,靈是我母親的名,我因此才喚‘靈斐’。而且,我也確實是大夫呀!」靈斐再接再厲。
「哼!」果然這次,玊羽惜沒有反駁。
「而且,你我以誠相交為何要顧忌彼此的身份呢!如果有可能,我何嘗就願意生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天家!」靈斐開始動之以情了。
這次玊羽惜什麼話都沒說,「我自小沒了母親,父王對我也很是冷淡,我多麼渴望自己就像尋常百姓那般得到父母親的愛護……」靈斐有些憂傷。
「你母親很喜歡海棠?」半晌,玊羽惜忽然開口道。
「你怎麼知道?」靈斐一怔,有些不解。
「罷了,此事確實不是你的錯,是我錯怪你了!如果你願意,我們還是朋友吧!」玊羽惜淡淡的說道。
「真的?我們還是朋友……」靈斐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有了笑意。
「我倦了,那你先回去吧!」玊羽惜說道,然後便又閉上了眼楮。她不知道靈斐是何時離開的,只是隱約覺得有雙手輕輕撫過自己的臉,微涼、有些癢。
之後,玊羽惜的身子在靈斐和俞筠雅兩位名醫的共同調養下,很快就痊愈了,只是身子依舊虛弱,時常會覺得累,大概是這場病的後遺癥吧,玊羽惜如是想。
轉眼從霽凌麒離開已過了一個半月,玊羽惜對他的思念並沒有隨時間而有所減少,只是不想親人再為自己擔心,因而,只是有時看到一些事物略有傷懷,思念全都付諸到了行動中去。從那日醒來之後,她便開始做荷包,開始時還會被針扎到手,再後來就開始變得熟練起來,荷包也越來越秀氣了,現下已做好了十個,不知到了出嫁那日,自己可以制成多少?
身後傳來腳步聲,玊羽惜下意識地側身,是靈斐。自那日她說繼續做朋友後,兩人也自在了不少,靈斐是個心很細的人,總是會讓人很貼心,自己的病能痊愈大半兒的功勞要算他的,光是想方設法的哄她吃藥,就費勁了周折,說起來,她還是很感激他的,有了他的陪伴,日子倒也不是很難過。
眼見著這日子越來越少,離出嫁的日子倒是越來越近了,不知怎的,自己心里的那種渴望雖還在,卻少了些許沖動,一切都漸歸于平靜。是啊,既然自己是注定要和他在一起的,那又有什麼可煩擾的呢?看來「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句詩倒還真是有些道理的!